“喂,要不要放你下来。”
“我好怨恨!”
我把吊在树上的阿良放了下来。
“没事吧?”
“我就说不会有什么好事!”
若尘不可能强迫你的哦,所以是你自己愿意做的吧?
“回去了!谁管他告白什么的,早点分手好了。”
呀呀,这可是在祝福她告白成功哦(虽然都没有告白)。
我和悠悠走在回去的路上,天已黑去,路上灯光闪烁着。
“小天总是会在那种时候露出温柔的样子来。”
“没有。”
“小天可是很少用‘哦’‘呢’这样的词呢。”
“所以?”
“刚刚用了‘哦’,和浅草说话的时候。”
“听错了。”
“不会的,喂猫的时候也……”
“嗯?”
悠悠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和悠悠走在学校到达家这段长长的路。
“如果城泽其实是愿意接受六襄的呢?那样,六襄会很遗憾吧?”
“不,六襄带着悲伤与笑意流泪的理由,城泽应该是明白的,那时他不是什么都没有说吗?那个人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六襄也是明白了这点,才让结局往稍好一些的方向发展的吧。”
“应该是了。”
“小天有跨向前吗?”
“有。”
有……吗?如果真的跨向了前方,那还是现在这副懦弱的样子吗?因为自己还没有六襄坚强吧?会被困住的我。
“没有哦。”
“为什么?”
“小天明明停在了原地不是吗?”
“尽是胡言。”
“即便是小天也不认为自己在向前吧?”
我吗?应该去承认就是这样?不,我在向前,只是……慢一点而已,自己认为没有向前,只是太慢产生的错觉。
“总在撒谎可是不会变强的。”
“……”
“不过,小天确实很强。”
“在说什么?”
“嗯,小天就是很强啊,把星星送给我的小天。”
是过去的事吗?很奇怪的失忆,虽然说我有失忆症,很特别的,有时会删去一些记忆,但关于与一个人的记忆,完完全全地失去这种事,并没有发生过吧,虽然我也不记得梦,但那和年龄有关系……大概。
“所以,即便小天认为自己是弱小的,在我,也是很坚强的人,是会让人羡慕的那种。”
“蝉菲一直很羡慕沐天,因为沐天很强大。”
又在说这种不像样的话,明明完全没有的事,一厢情愿地把自己的想法加在别人的身上。
“还有人相信着你的坚强,所以,请小天微笑着,若晴时天空。”
我不能言语,好像语言会打破些什么。
于是有一段路我们沉默这走过,靠近了回家。
悠悠在我身后,在“T”字形的岔道口,我停了下来。
转过身面对着悠悠。
“我送你回去吧?”
“呐,小天,你有过怕黑的时候吗?”
“没有。”
这样不假思索地说,但好像,不是那么正确的回答,还是谎言吗?不,只是有一瞬间没能去理解。
“我以前一直很怕黑哦,总是不敢独自走这条路。”
悠悠脸上带着笑意,向我伸出手来。
“能借给我吗?独自走回去的力量。”
凉风吹过悠悠裙角轻轻带起,像水中的波纹漾开,马尾辫也轻动着。
悠悠保持着向我伸出手的姿势。
然后我向她伸出手,两只手勾在一起,我向后退了一步,悠悠随之而向前。
“小天不是带着我走向前方了吗?一路上,谢谢,不需要送的,我会独自走回去。”
悠悠与我擦肩而过,走向了那以往还是我的家的方向。
感谢吗……
明明我都忘记了的,你要感谢的只是过去的一个影子,但我已经把那个影子丢弃,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午后,教室里边的若尘一副失落的样子,继六襄那件事结束后已经过了几天的时间。
“啊,还没有新的信来吗?”
“如果有了会怎么样?”
“那当然是帮助对方实现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
“只要办得到。”
“那这里有一封。”
“什么?话说回来你今天不是没去吗?昨天的信的话应该在早上就说了……哦,署名和你一样呢。”
“嗯,我要吃鳗鱼饭。”
“要我请客吗?如果是参与吓唬城泽的报酬,我已经请过了。”
“请实现愿望,柜子神。”
“可恶啊!这种糟糕的愿望我不会受理的!”
“不,这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愿望,以木盒子装盛的方式谓之鳗重,柜子神当然应选择鳗重,秋冬的鳗鱼脂肪较多,有着与春夏清瘦的鳗鱼不同的味道,这里的烤鳗鱼只采用蒲烧的方式,当然,蒲烧较之白烧有了更丰富的味道,鳗鱼和米饭都要有恰到好处的弹性,这样的一碗鳗鱼饭才算得美好的愿望。”
“美好的愿望应该去考虑着别人啊。”
“有道理,那我要全校都吃鳗鱼饭。”
“会破产的啊。”
——————
傍晚放学的时候,我和悠悠走在楼道里。
毫无预兆的,悠悠声音溅起涟漪。
“……小天,没有唱歌了吗?”
国中时候,我、若尘、忘漓、鸢槿组成了一个乐队。
忘漓和鸢槿比我们大几岁,这个乐队,也是忘漓提出要组建的。
“天才就应该发挥自己的天才。”
当时忘漓背着一把吉他,在学校里边对我说。
当然,我上国中的时候,他和鸢槿已经是高中生了,所以来我的学校只是来找我们。
明明是教我吉他的人,忘漓却在乐队里担任着鼓手的职位。
当我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依旧是那句话——天才就应该发挥自己的天才。
忘漓他,是给了我一个契机吧。
因为小时候,我的两个梦想,其中一个就是做一名歌手。
顺带一提,另一个是去赚很多的钱。
实际上二者间是有矛盾之处的,虽然说舞台上的偶像名利皆收,但那总不是属于一般人的现实。
实际的音乐,就是四个人一起吼叫着,把所有对世界的不满,所有的无奈和疼痛,都在歌声中诉说,那时候没有去想未来怎么样,只要歌唱着就好,那是破碎玻璃杯里盛放的青春。
第一次见到悠悠的时候,悠悠唱的《Norwegian wood》,那时候我们也演奏过。
大概,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情演奏着这首歌吧。
四个人如今都没再唱歌了,若尘本就只是一时兴起,鸢槿和忘漓各奔东西,少有了音讯。
“当然。”
悠悠大概是知道答案的,虽然是这样……
那是深深的悲伤,像是北极天空幕幕极光,深邃眼眸里透着好似第一次看见的感情,还有我们之间,很长很长的距离,是碎碎星子铺就的河。
嘴张了张,没能发出声音来,被什么东西打中一样,面色更显苍白。
带着退缩感,悠悠低下了头。
“为什么……啊?”
“那种东西,怎样都好,好好考大学,通过更加行得通的方式来赚钱,这才是我想选的道路。”
“这根本就不是小天你想选的路吧?”
“为什么?”
“因为,小天你……”
“天。”
我和悠悠走出教学楼,梦站在外面,草坪旁边,屈臂朝我轻轻挥手。
“我先回去了。”
像是要逃开一样,我快步走上前去,悠悠被丢在了后面。
我不知道此刻她是什么表情,但肯定是非常非常寂寞的吧?
即便如此,我还是……我还是不能承受过往那音乐带来的沉重。
果然还是逃开好吧,不要再唱歌了,已经没有听众了……她再也听不到了。
悠悠回来的时候,那首歌果然是唱给我听的。
——————
记忆里有一个吊坠,拿着吊坠的的男子,有着温柔的眼神,那个吊坠很漂亮,整体呈圆柱形,上半部分很短,是银色的,有精美的雕饰,下半部分比较长,外围是玻璃,里面有透明细砂,还有立体的蓝色北斗七星。
只觉得这吊坠很漂亮,它在哪里呢?男子又是谁呢?为什么要把吊坠拿给我?
目前我唯一知道的事就是我没有这个吊坠,记忆里只有这一个片段出现了它,是弄丢了吗?虽然我一般不会把东西弄丢,但如果出现突然性失忆,弄丢也很正常吧。
像是记忆里的北斗星,要指引着我去找寻一些什么。
这种零碎的模糊记忆,总会出现在梦里面,随着晨时融化的梦。
身体热了起来,好像有东西压在身上。
所有一切像梦一样模糊了去,只是记忆太牢固,牢固得一切像是昨天,但昨天已经变得很远,牢固的记忆倒变得不真切了起来。
脸颊上传来两个肉球的热度。胸口被压得不大舒服。
睁开眼,小狐狸趴在胸口,用两个小爪子揉着我的脸。
啊,到早上了啊。
我抱起小狐狸,坐起身来,然后把她随手丢在床上。
不想去学校,要不旷课算了。
喂,不要推我,我知道了。
小狐狸用脑袋顶着我的腰,之前有跟她说过要劝阻我旷课之类的吧。
我用手支撑身子,坐了起来。
明明是个不好好上课的家伙,却还会让小狐狸做这种事,啊,就好像从不早起的人最喜欢闹钟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