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要离开了,符瑛想着。
“没有关系吗?”
即便她仍然年幼,却也感到不安。
自己闯下大祸,却让父母担责,她还没有把这些抛在脑后的任性。
更别说从末惘那里,她已明白了无法承担的后果这种东西,若让身边的人承受,自己会更加难受这回事。
“没关系的,符瑛是我们的宝贝闺女。”
“而且,医生也说了,这是身体出问题了,并不全是符瑛的错。”
可靠的父亲与温柔的母亲,可谓是幸福的家庭。
符瑛想要相信,但又有些害怕。
自她手得到的,势必也自她手中毁掉。
隐隐约约,她有这样不详的预感。
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顺从地点点头。
于是,符瑛一家人,带着对新生活的展望以及对摆脱校园事件风波的迫切,离开了生活十余年的小城,搬到了另一座城市中去生活。
那也便是,下一幕故事的舞台。
一个叫章亭的地方。
————
符瑛一家从原本居住的城市搬到章亭,然后定居下来的这件事情。
老实说并不是太顺利,主要原因则是符瑛自那天以后身上就开始出现的许多奇怪变化。
医生说是很罕见的发生了返祖现象,身体和性格都会受影响发生改变。
虽然确实给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不过【勉勉强强】符瑛将生活安定下来。
直到某个意外,将平衡打破,新的未来,又变得暧昧不清起来。
但是……有些破碎的东西,就再也回不来了。
——————
转眼之间。
就是五年以后,在多年以后的某一天。
那是某个阴云蔽日,暗无天日的日子,一般人是不会在这种天气出门的。
要么回家收衣服要么在家打游戏,要么公司里面工作加班到死。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一个没有人愿意出门的日子。
陶尧抱着一沓复习资料走在不熟悉的街道上,嘴里碎碎叨叨,心情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
“啊啊啊啊啊,那个老女人,不过是假日勤工俭学,居然趁这种时候,提出要我帮忙送讲义给那个没见过面的符同学。”
“混蛋啊,你害怕去见那个跟黑社会打交道的女人我就不怕了么,妈妈咪啊,我怎么就没有拒绝她呢。”
但是既然接下了这份差事,打落了牙也只能就着血往肚里吞了,陶尧没有丢下工作逃跑的打算。就算…按照那位同学孤僻的性子就算是陶尧最后没有去送也什么都不会说吧。
话说连面都没有见上一面,真的可以叫同学吗。
陶尧在开学那天因为生病而没有来,而据说符同学居然只在开学那天来过一次学校,之后就一直缺席到了今天,因此身为班长陶尧居然一次也没有见过对方。
见鬼,她到底打算怎样应付考试啊。听说还跟黑道扯上了关系,难道打算靠武力威胁么。
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各种自己可能会遇见的变故,陶尧一边摸索着道路往符同学留给学校的地址走去。
直到她爬上四楼的公寓,敲响了符同学家的门,她的心跳都是控制不住地狂跳不止。
“嘎吱”一声,门向内打开了,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内,身上只有一件薄背心。
陶尧一下子吓傻了,对方面相凶恶是一方面,以为自己撞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的恐惧是另一方面。
不纯洁异性…交往!!果然符同学有问题!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爸爸妈妈我还想多活几十年。
“你,找谁?”
彪形大汉也没有想到来敲门的会是一个高中女生,随意撇了她一眼,眼神从凶恶转变成了漫不经心。
“请…请问,符…符瑛同学是不是住在这里啊。”
陶尧已经决定好了,一旦对方说不是自己马上就道歉从这里逃走,太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哈?!”
想不到的是,对方一听到符瑛的名字,并不是无动于衷或者勃然大怒,而是有几分讶异。
“樱华高中的?”
他看了两眼陶尧身上穿着的校服,语气变得稍微客气了些。
虽然对方的态度让陶尧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她们学校的名字确实就是樱华高中,是市里少有的女校。
“大姐头,学校有人找你来了!”
这回陶尧再次被吓到了,好像,和她心目中的符同学有点不一样。
黑帮的大姐头和黑帮人士的情人,这两种身份的地位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符同学是这么厉害的存在么,陶尧下意识捂住了因为吃惊张大的嘴巴,屏住呼吸朝屋内看去。
这时候,彪形大汉已经让开身子,暴露出他背后的人们来。
在诸多高矮胖瘦,俱是凶恶的大汉之间,唯独有一女性鹤立鸡群,悠然在众人之外。
长发是赤红的颜色,身上略有些装饰但是没有纹身,鼻梁高挺,面容淡漠。
双手抱胸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已经是一名让人心生赞叹的美女。
她听见大汉声音,把眼睛睁开,看了过来,陶尧甚至不敢直视那双眼眸。
“来找我的?”
赤红,鲜艳如同鲜血凝结成的宝石一般的两颗眼眸,镶嵌在符瑛那颇有英气的美丽颜容之上,就如同画龙点睛一样,让符瑛整个人一瞬间都有了一种英姿勃发的气度。
陶尧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那异常到过分的头发与眼眸,而是在面上挤出一份笑容来。
“我是来,送讲义的。”
说着她便把手中的一沓资料向上举起,像那是她的免死金牌一样。
陶尧甚至想要做出把讲义一丢然后就从这里逃走这样失礼的举动来,现在她所感受到的不安和刚才绝对不是同一级别的,就像是面对食物链上顶端猎食者的恐惧一样。
就连符瑛周围的大汉们在符瑛睁开眼后,都或多或少往后退了几步。
这种压迫感不是处的久就能习惯的,因为两者的力量根本上是无法进行比较的,要说他们是在恐惧符瑛,不如说他们是在恐惧符瑛那份不经意就流露出的强大罢了。
“既然来了,就让我招待一番好了。”
“你们在这里多有不便,给我出去,没商量完的事情之后再聊。”
符瑛淡淡说了两句话,就把眼睛又重新闭上。
“是!!!”
而其他人则是出声应是,迅速起身,然后秩序井然地从屋子里离开了。
陶尧本来想说,要不我也一起走吧。
可是看着走过的一个又一个完全都是不好惹的恶汉,那一个个看过来的眼神都颇有几分不怀好意的意味,身上一阵恶寒就没有动弹。
他们绝非善类,只是在符瑛面前才收起了爪子,陶尧发誓以后也不要看到他们,否则晚上一定会做噩梦。
“进来吧,还站在门口做什么。”
听到符瑛传来的话声,陶尧才发现自己居然手心全是汗,而且就这样呆呆站在了门口,好不奇怪。
暗骂一声自己丢人,陶尧赶紧抬脚走进了屋内,然后将门关上,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到同学家玩也不是第一次,可是…符瑛可不能算是普通同学呢。
“呼,那帮家伙终于走了。凳子有的是,你自己随便坐;厨房冰箱里面有饮料,想喝什么自己拿,快点坐下吧,别傻站在那了。”
哈?
陶尧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转头一看,发现之前还风度岸然的符瑛已经躺倒在了床上,抱着枕头一副死都不会起来的怠惰模样。
刚刚,是不是有人说要招待我来着。
“对了,顺便帮我拿瓶芬达,橙味的。”
不不,果然是我听错了。
陶尧麻木了,虽然也没有什么幻想破灭但是也差不离。谁叫她已经惯于接受现实的各种不合理了呢。
她顺从地按照符瑛的说法从冰箱里取了两瓶饮料摆到了桌上,然后再拿过讲义,找了一张勉强能坐的凳子。
不是她太挑剔,而是符瑛的屋内真的是一副杯盘狼藉的惨状,到处都是果皮瓜子皮,还有灌装啤酒,各种零食包装袋。
或多或少许多凳子上都沾了了些污渍,那些大汉们不在意,符瑛不用这些东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陶尧坐在桌子前,却有着自己被垃圾环绕的别样崩溃感觉。
“符瑛同学,是自己一个人住的吗?”
她尽力想表现得和善一些,虽然在招待上符瑛确实不合格,但是好歹算是释放了善意。
能不惹恼符瑛还是尽量不吧,否则陶尧无法想象自己之后会是怎样的下场。
“我这里的事情,你不准跟任何人说。”
“哈?”
陶尧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击晕了,更多的是那种突然的认真让她一下子将放松的心情紧张起来。
“听不明白么,这里的事情你回去之后,不允许跟任何人说起。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符瑛的话声不大,但是绝对冷酷,压迫感十足。
“好的,我明白了!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
另一边的陶尧已经抱着讲义差点要哭出来了,强行打起精神答话。
“那就好,我们来谈下一件事吧。”
符瑛一下子从躺倒的姿势坐立起来,枕头扔到一边。
不知从那里拿出一根发绳将长发绑成了马尾,坐在了陶尧的对面。
“你叫什么名字?”
不算冷冰冰,但也不算很热心。
但就是这样陶尧就已经感恩戴德了,能好好说话不吓人就好。
“陶尧,二年C班的班长。”
“哦,这样。”
这样是哪样啊!陶尧虽然想要吐槽但是没敢开口。
但是下一秒,符瑛一下子靠到了她的眼前。
“陶尧,你想不想,成为我的所有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