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唱着一出戏,翻过一折又是旧纸笔。
诗人已经故去,但他的诗篇仍在世上流传,为人们所喜爱。
这重要过所有的一切。
然而,不那么重要的人们,在各自的生活里只能出演自己的剧目。
无关他们的悲和喜,上帝在掷骰子而已。
这只是发生在平凡世间随处可见的普通故事。
教士向他见到的每个人推销自己的信仰,他的主说这给人们带来荣耀和权柄,但是信仰已经一天天变得腐朽。
于是人们把不厌其烦传教的那人驱赶出他们的居住地,并带有嘲笑意味地给他取了【推销员】的别名,推销信仰的【推销员】。
这是亵渎,但破败的神像已经黯淡,再也不管世界上的那些祈祷和呼唤。
教士没有放弃什么,也没有祈求什么。
他所做的只是在各地流浪,然后把信仰推销给见到的每一个人。
信仰不在于我们能从主那里得到什么,而是信仰本身让我们能够懂得去相信什么。
因为这样相信着,他从不对自己的苦难有过多的言语,但他的努力,他的奋斗,都是献给他的主的祷告。
有的人说他让人们思想变得愚昧,有的人说他是披着人皮的恶魔,有的人说他在浪费自己和别人的时间。
然而路过的所有风景,都只让【推销员】坚信了一点,人们需要信仰,这个时代无比地茫然。
比起把生活过得简单,在至简中寻求神圣的教士,另一位登场的角色可要憨态可掬,讨人喜欢多了。
那是一名商人做生意的故事,那是一名活着的时候忠实欲望,死后也愉快地享受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商人。
他拥有作为恶魔的第二次生命,但他还是喜欢享受活着的一切,通过跟人们交易。
唆使人们挥霍一切,并让他们将满足自身的欲求当做正当的权益来践行。整天跟着各种充满欲求的人类打交道,卖给人们青春,力量,财富还有荣誉,婚姻。
恶魔契约人类的灵魂来获得力量是他们血脉里的本能,因此很快商人就成了世上首屈一指的大恶魔,皆因其余恶魔都不如他会做生意,他们只喜欢硫磺的味道和听到人类的哀嚎。
尽心尽力地完成人类的无关好坏各种欲望,去交换人类灵魂的恶魔,只有商人一个人而已。
商人并不觉得这样有多痛苦,人们的许多烦恼在恶魔看来都不是问题,只是麻烦到何种程度而已,只要价格合适,他很乐意去和人们达成各式各样的交易。
他也从不亏待自己,住的是金碧辉煌的别墅,出行有专门司机待驾的加长轿车,身上永远是高脚帽,镶宝石的文明棍,右眼带着铂金的单框镜片。
在那个日不落的国度里,财富代表了一个人被尊敬的程度,而他是那个时候除了皇室,最受他人尊敬的大商人,衣着考究高级的贵族绅士。
人们乐得享受这位亲切商人带给他们的繁荣,并不断下意识地延伸自我的诉求,这让某些原本构成体制的框架逐步走向崩溃,直到教会的教皇把圣徒之名【卖给】这个大恶魔的时候,教会本身就已经对商人不构成障碍了。
教权崩溃以后,人们集结在皇室的旗帜下欢呼,但当他们进一步地发展自身欲求的时候,原本作为胜者的皇权体制又成为了他们的阻碍,已经习惯了不被囚禁的人们不甘于被关进另一个笼子里面,那就把皇权也颠覆吧,人生来不该被任何所约束。
在人们打倒了眼前的一切,奏响凯歌再次欢呼的时候,他们便暴露在了残酷的世界面前。
人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每更进一步地寻求自我,便是更进一步地与他人分崩离析的过程,当那些没有分散的兽群看到了这些孤立的【独立精神】宣扬者,便按照大自然优胜劣汰的法则开始了审判。
就看一看吧!你们寻求的独立能否保护你们自己!这是一场适者生存的淘汰之战。
战争降临在了这个世界。
人们各自追逐欲望的结果是把毁灭带到了地上,无关对错,只是这样的缘故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哪怕不是全部,也无从质疑。
火山底部熔岩河流的恶魔们看着地上人们互相残杀的样子,纷纷开怀大笑,称赞商人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然而商人看着这一切,却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这样,战争能赚很多很多钱,但商人不喜欢打仗。他做了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原本几乎可以说是他让他们启衅发起的战争,他试图拿自己的财富去说服他们停止交战。
【做不到】
双方理所当然地这样说。
把理念教给人们的是商人没错,但当人们接受这些东西后,他们已经会自己去贯彻了。
用荣誉起誓,用长枪拒敌,用鲜血捍卫。
理念不同,力量相近的人类们,只能把无法化解的争端付与不计后果的战争。
商人黯淡地从那个日不落的辉煌大帝国离场了,他觉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原本的乐趣现在成为了看到只想撇过头的苦恼。
杀人和被杀,实在不是什么适合做生意的环境。
就是在他也开始了丢下财富去流浪的这段时间,他遇到了另一名流浪者。
在战争时期,也不分场合地劝说人们放下兵刃的传教士。
信仰的【推销员】,在那个时候,和强欲的【商人】相遇了……
他们的故事,便是接下来需要补完的,那一块不可或缺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