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被撕裂了,那道剑气,如此的恐怖,但是,它竟然不怀揣着任何的“恶意”——就像是为了忠义而把利刃刺进昔日的兄弟那般,满怀着“无奈”与“痛苦”。
奇迹的是,她竟然还能思考,明明自己的脑浆都流了出来,明明自己的内脏都落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开始愈合了?按理来说,这种程度的伤害,就算是自我修复,也不可能这么快!
难道,这是来自于那位“查尔曼”的宽恕吗?他是神吧,一定是吧。
水月的心里充斥着不解。
她不理解。
是因为自己说的那番话被他听到了吗?让他认为自己并不是那种触犯神怒的鬼。
她能感受到,那个可怜的,又让人讨厌的孩子正在消散——带着生前那样的恐惧。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什么时候到我面前的?
“说实话,你这样是不能完成自己的心愿的。”
这样啊......他知道我有“心愿”?
“小姐你太弱了你明白吗,连我都打不过。”
......
“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嗷,留你一个鬼在这里等死。”
“好强......”
水月喃喃道。
“那小姐,我问问啊,你想跟我一样强吗?”
没有任何犹豫,她做出了回答。
“想......”
查尔曼伸出了手,把水月拉了起来。
好温暖的手。
感觉有些暖流在心中流淌。
查尔曼,是水月的“师父”。而且待她也没有任何的恶意,那也是水月的“恩人”。
.
“孩子,那老东西的剑你要吗?”
老妇人问道,她的脸半边给烛火照亮,表情让水月有些难以理解——是“怜悯”吗?还是说那隐藏在其中的“希望”。
查尔曼没有说话,水月也没有。
只有老妇人笑了笑,从她那老旧的床下拿出了一个盒子——一个没有沾上任何灰尘的盒子。
在一人一鬼的注视下,这位老妇人双手捧着那个长方体盒子,十分诚恳地向水月靠近,希望她能收下。
“老奶奶......为什么......”
查尔曼没有说话,他想看看水月会怎么处理。
“我这把老骨头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帮助你,可怜的小姑娘。”
水月很想转过头,看看查尔曼有没有什么暗示。但总有一种感觉告诉她,自己应该做出抉择,让师父看看自己的处世能力。
“老奶奶我真不能......”
老妇人示意她不必再讲了,而是单手托着盒子,打开了它。
查尔曼还在惊叹老妇人的臂力,水月早已控制不住自己,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把剑。
不,应该是刀。
水月还在仔细观察这把精致的“艺术品”时,查尔曼睁大眼睛,盯着那把刀,眼中满是惊讶。
“原来他真在这里生活啊......”
他的自言自语并没有被老妇人和水月听见。
仔细观摩了几分钟,水月这才十分庄重,甚至是有些依依不舍地把那把刀放了回去。
摸到那把刀的时候,她发自心里的感受到,来自原主的种种情感——怜悯、愤怒、痛苦、无奈等等熟悉又有些沉重的感觉让水月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恍惚间看见,一个落魄的少年,在夕阳下,转过身来,对自己苦涩地笑了笑。
“一定要好好活着。”
这是对每一个接触到这把刀的人最真挚的话语吧。
“老人家,您为何会有这把刀?”
在水月还在出神的时候,查尔曼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是那老东西的一位挚友赠送的,那位挚友同样也是我们俩的恩人。”
“那您为何决定把它赠与这孩子?”
“从那老东西第一次给我看这把刀的时候,我就感受到,这把刀应当是给同他当时那样落魄之人的。”
水月眨了眨眼,心里有些肯定,因为自己确实“落魄”。
老妇人把盒子置于床上,继续说道:“这把刀让阿月明白了他自己的使命,那老东西,至死还要我把它传承下去。”
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师徒两人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老妇人那快要被岁月消磨殆尽的怀念。
“我这把老骨头也快撑不住了,你我有缘,收下吧,我好给阿月一个交代。”
查尔曼与水月对视了一眼,水月点了点头,上前,用她那冰冷的手接过了那把刀。
“命运就让我来完成吧。”
老妇人那浑浊的双眼看着水月,看着那深沉无神的眼眸,她一时有些语塞。用这般眼睛的,是怎样一位可怜的孩子啊。
她不再说话,只是抱了抱水月。
“谢谢你,孩子。”
水月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背后是依旧没多少表情的查尔曼。
只是,当她转过身,想看看查尔曼时。
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位神秘的神明,似乎对她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水月,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