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兰默默地看着这些兵器,而精钢此时也忘了他本来的目的,开始给她介绍了起来。
“你看这个,长剑,你挥舞起来肯定有仙子之姿,或者是这个铁扇,玩的花的可以让它飞来飞去,这个长刀,威慑力十足......”
她默默地点着头,似乎是在同意他的话,也可能只是下意识的回答。
突然,她停了下来。
“怎么?找到喜欢的了?这个......哎呀,不是李凌云用的那种直刀......”
“不,不用这个。”
“啊?”
“李凌云说了,‘纵横自有凌云笔,俯仰随人亦可怜’,虽然这是查尔曼前辈教给他的——我十分认可这句,如果我是想到他才选择这把的话,我不接受,我觉得要自己再认真挑选一番才好。”
看着林月兰那认真的表情,精钢笑了笑,然后说:“我真佩服你,再选选吧,我也觉得你不适合这样草率地决定。”
“嗯,谢谢。”林月兰这便开始重新审视这些武器。
选武器是不是看性格呢?还是要亲自上手试试呢?带着疑问,她转了几圈,心里还是没有答案。
这姑娘选武器跟挑宠物一样,捉摸不定,一点都不坚定,还好我不像她那般,不然想必是衰了。精钢心里想着,拿好自己的装备便离开了。而那林月兰,好一会儿才发现这偌大的武库里已经没有了精钢的身影,心里又少了些定数。
还是去问问查尔曼前辈吧?
这样想着,她又离开了。
她曾心心念念的中京,现在并不太平。
年末了,这里飘起了飞雪,这里扬起了白霜。年末了,这里充满了恐惧,这里充满了愤怒。年末了,这里也充满了希望,这里也充满了忧虑。
祖安邦,中京人,祖家往上九世皆为官吏,从小便被“爱国主义”熏陶的他,此时正举杯痛饮。现在的皇帝真是废物,他老早就劝皇帝尽快放北境民入国,他们的身上留着和我们一样的血,却被当作畜生在外流荡百年,民心积怨,日久必将爆发,如今战争已发,那皇帝仍无悔意,依然是整日饮酒奏乐!而“镇压”的重任,又不出所料的加在自己的身上。
“唉!”
他极为愤怒无奈的叹了一声,把就被重重地砸在桌上。
此时坐在他身边的,是挚友陆逊。
“将军压力重如那曜日之山啊!”陆逊见此也感叹了一句。
“那皇帝,如此荒唐!”
“诶诶诶!”陆逊连忙“压住”祖安邦,两人安静了下来,堂外细雪飘扬。
“定国,小心言语啊!”
他盯了陆逊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又重重地叹了一声。
陆逊见他久久未语,犹豫之后,又探过头去,悄悄地说了几句。祖安邦听后看着他,问道:“子谦可是戏言?”
他摇了摇头。
“北境起兵一事,其实也并非大事,和平解决,是最优之策。”
雪下大了。
祖安邦思索片刻,终于说道:“此计可行,只是......”
“你是怕那些奸官佞臣搅皇帝耳根罢。”
“朝廷之上,像你我这般忧心天下之士已无多少,大权更在那天杀的黄皓身上。”
“定国,有时候,和平只是对外的。”
“子谦这话......”
祖安邦再次沉默了,看着外面的雪幕。
突然,他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而陆逊则是连忙跟了上去。
“安邦!此事不必多虑了,此乃最优之策啊!”
和平接纳北境子民,用武力推翻皇帝。
“太子已经十有八九,心性非常人能比,聪明伶俐,更是憎恶黄皓之徒,不抓紧动手,只怕......”
“我明白了,子谦。”
陆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欣喜之色。
“你现在就回去罢,不要受此牵连。”
看着祖安邦那严肃的神情,陆逊呆愣了几秒,最后还是极为郑重地行了离别之礼,说道:“安邦,保重了!”
随后,他踏入了大雪之中。
看着蔓延出去的脚印,祖安邦心里充满了不舍,陆逊上有老下有小,真的受到牵连那害的是一大家子,而自己的父母早已为国捐躯,自己更无妻儿,没有什么牵挂,要死,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踏入了雪幕之中。
他带着香火祭品,他跪在父母之像前,他的眼中尽是坚定。
他说:“父亲,母亲,愿你们原谅孩儿,孩儿不孝,至今未婚,未给祖家延续血脉,只是现在中京危难,孩儿实在无法抽身事外,置之不理,请理解孩儿罢,父母大恩,孩儿来世再报。”
他向已逝的父母表达了忠国之情,他向父亲曾侍奉的先帝述说了心中的愤懑,他向母亲信仰的神明献上至诚的尊重。
不相信神明的将军,怀着坚不可摧的决心,奔往边防要处。
而已在路上的陆逊,回头看着那茫茫大雪,低声说道:“安邦兄,一定要成功啊。”
说罢,他又踏上了回程的路——就像百年前的一位诗人写的那样:白雪漫漫遮险恶,明星点点映忠情。远山悠悠升旭日,回首遥遥湿青衣。
回首遥遥湿青衣。
天官保佑,福降祖兄。
祖安邦并不知道陆逊走后会干什么,他只希望对方能够尽快回到江南,而此时,他正在赴任的路上,骑马遇到的颠簸并没有让他感到越发烦躁,反而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告诉他一切就要开始。
他看着手里的玉,那是块玉佛——是陆逊给他的。
子谦兄,放心吧,不成功,你以后也就少个伴而已。
祖安邦收起它,随后加快了速度,驾着马向边防地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