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钢见两人都不再说话,也不再好意思去逗年,悄悄地放下它,在这大殿内随意地转悠起来。
“先生,是否有妙计?北境的兵应该已经往这边赶了,再不想办法,我们中京就要完了!”
对于“北境起兵”这件事,查尔曼倒是没什么好顾虑的,他唯一顾虑的,是“宗门”那伙人,他们有多少会趁着这个时候撕破脸皮呢?
查尔曼并不是打不过,对他来说,和他们作对是完全浪费时间的事情——也正是因为会浪费时间,让他有所顾虑,当前的大任务是解决“赵立”,或者解决那些“非自然鬼怪”诞生的源头。
“这陛下倒是不用担心,北境王只是来要回属于他们的人权的,就算不是,我也能保陛下平安,保中京平安。”
皇帝听后,瞬间放松了不少,他相信面前这个人有能力以一敌万,就算他没有——那又能怎么办?
“朝廷的官暂时招不出来,我们急需先稳住地方的官,只有各地都稳定了,中京才能不受天下百姓侵扰。”查尔曼转过身来接着问道:“中京真的没有可用之官了吗?”
皇帝愣了愣,随即答道:“肯定是有,不多,而且,大概率也被那妖兽祸害了......”
“安世。”
“诶。”
精钢听到查尔曼叫自己,连忙回应了一声,猜想着对方这次要派给自己什么任务。
“带着那只小家伙,把那些官员处理一下。”
“是。”
那小年就像听懂了一样,它兴奋地叫了两声,随即蹦跶走了,精钢紧跟在它身后,一人一“狗”很快就消失在漫天白雪之中。
“那妖兽,叫作玄廉,擅长使用风术,为这天地自然而生之妖怪,问题是,它也被感染了,那种‘病’也被它传染给了你们,请问陛下,这中京的百姓是否有被感染?”
听到这话,皇帝有些茫然——他并不知道百姓们的情况,他一直被自己的父亲关在宫殿之中,数年来从未往外踏出一步。
“看来您是不知道了,不过也没事,敢问陛下,您知道那个小家伙,是为何物吗?”
皇帝摇了摇头,那只凭空而出的“异犬”究竟是何来头,他并不清楚,也不可能指望着它告诉自己。
“那是‘年’,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年兽’,尚且只是只幼崽而已。”
听完,皇帝微蹙双眉,他问:“那不也是——妖兽吗?”
“是的,不过这些家伙倒也不都是坏种,它们天生自带邪根,能够感受到藏匿于这天地的邪气并以此为食,至于‘吃人’这一说法,倒是有些恐怖了。”
“那也就是说......”
“陛下,没有什么‘也就是说’,那是一个物种,如我们人一样,如这天下的飞禽走兽一样,有着不同的个体,吃人的,肯定还是有的。”
皇帝听后,不再说话,只是来回踱步。
查尔曼没有使用“屈服之眼”来继续洞察未来,掌握时局走向,他目前只知道祖安邦将会带着北境王攻入中京、中京百姓目前有“感染体”、有些“宗门”坐不住了。
奇怪,是谁向“宗门”走漏的风声?中京百姓是如何被“感染”的?那些“病”或者说“邪术”又是从何而来?
他不清楚,九州的未来,也只有等到祖安邦和北境王回来、那些未死亡的朝廷官员回来才能被知晓了。
“目前,我们需要等待。”
这是查尔曼在这大殿里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皇帝听到的最无力的一句话,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面前这位“神明”身上了。
大雪飘扬,数日不散。
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年了,当皇帝再次从堆满书籍的床上醒来,他的心里仍是无尽的迷茫与不安。好在查尔曼还没有离开,这两天来,他一直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书,从早看到晚,而皇帝则总是在床上坐着看书——他不需要出去想办法吃饭,因为查尔曼可以给他搞定饮食问题;他也不需要跑去御书阁找书,因为查尔曼可以从手里变出来。
“陛下,该去大殿了。”
皇帝还是有些茫然,他不清楚为什么查尔曼突然让自己去大殿,那空荡荡的大殿——也已经飘进了不少白雪。
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坐在龙椅上,皇帝不知道要看哪——哪都没什么好看的,没有能够帮助国家的官员——什么都没有,除了查尔曼,什么都没有。
突然,他远远的看见,不少人马正像大殿飞驰而来。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是友军也好,使敌人也好,无尽的空虚与无力会摧毁一个人的心智,皇帝此时仿佛看到了救星,他不受控制地要往外走,越走越快,谁也拦不住他——查尔曼呢?查尔曼并没有在意这些,反正皇帝是不会死的,就算来者不善,他也有把握救下皇帝,所以他只是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这是......太子?
来者心里尽是疑惑。
“祖安邦将军!”
作为为数不多能让皇帝信任的人,祖安邦此时仍然是看着“太子”发懵——他连忙下马,众骑将骑兵也连忙跳下马匹,众人一齐跪了下来——北境王等人也不例外。
“祖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
皇帝难掩激动之情,连忙扶起祖安邦,他此时恨不得不顾礼节,死死抱住面前这位“老熟人”。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其他官员呢?”
看着一脸诧异的祖安邦,皇帝也不知道从何讲起,他只是先问起了另一件事:“将军,请问旁边这位是?”他一看,面前此人面相粗犷,身材厚实,身着北境子民的服装——他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想听祖安邦讲出来以便确认。
“陛下,这位便是北境王——奴丹塔。”
皇帝看着奴丹塔,他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疑惑,反而,他的脸上流露出了同情与惭愧。
“北境王啊,我的先祖实在是待你们不公。”突然,他想到一件事,北境王怎么跟着祖安邦将军进了城?难不成,他直接被招安了?北境起兵这件事这么容易就被镇住了?那可是北境人民几百年的怨恨啊!见皇帝突然站住不动,北境王说话了:“陛下,很高兴我们可以免去战争之苦,我们北境人民要的只是一个公道,我们要的只是我们被九州王室掠夺几百年的人权。”
“毫无问题,只是,你也看到了,现在这九州王室,已经无人可用了,我只能以新皇的身份,口头表明态度了。”
北境王早就注意到了,死气沉沉的中京,空无一人的宫殿——或许这里早就发生过什么,不过,他并没有打起夺权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