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在太阳升起后三个小时出发的,这时候的托洛萨城也仍是睡眼朦胧 ,街道上的商铺刚刚开门营业,石路上的行人也是格外稀少,昨日繁忙的集市,现在也不见了踪影。
我们的马车上多了一个巨大的木桶,费奥南多小姐还在一边堆了大量的木柴,当中有不少还带着嫩绿的树叶。在她的要求下,我们又穿上了上次在村子里对练时穿过的防护夹克,保险起见还在腰包里放了不少的药剂。
出了城门后,我们直奔了洞口附近,现在还是白天,蛇类应该还处在休眠之中,之前在阿尔科泽的大学里听教授讲过讲过,蛇类魔物可以通过频繁的蜕皮来延长自身的寿命,这使得它们为了极长的寿命而将多数的时间都花在了蜕皮上,只有在夜晚才会外出捕食。
菲奥南多小姐先下了马车,在洞口附近挖了一道不浅的壕沟,又将干木柴全部堆了进去,将木桶中的油状物浇在上面后,便将青绿的余柴备在一边,准备着行动的开始。
“弗洛琳达,一会我会把火点燃,用烟把目标熏出来,你负责把这个撒在洞口两侧。"她从腰包里掏出一个皮袋递给了我,"记得洞里传出声音后再撒。“
"我明白了。"
“那现在就准备开始吧。”她抬起头望着高悬的太阳,大概是在估计现在的时间。“果然还是买一块表来的方便。”
“嗯。"
她从包里掏出火镰,用敲打出的火星点燃了沟壕。
“准备吧。”
在她将那些新鲜的树枝盖在火上的同时,我在洞口右侧解开了皮袋.壕沟上的大量烟雾向四周弥漫着,难闻的气味多数顺着风进入了洞穴,霎时间传出了硬物与沙砾摩擦的声音。
“果然在里面。"菲奥南多小姐抽出迅捷剑,说道:弗洛琳达,动手!”
我迅速将皮袋中的粉末在洞穴两侧撒开,这金黄的粉末散发的刺鼻的气味让人难以忍受,当我将皮袋扔到一边时,魔物应该马上就要出来了。
“后撤到车子那边,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嗯。”
按她的意思,我迅速退到了马车边,再回过头时,大蛇已经将上半身从洞里探了出来。
它身上的的鳞片有杯口大小,除了腹部发白外皆为深厚的绿色,身体异常的宽,大概一个成年男人也无法环抱住它,从洞口探出的身体直立起来足有两人
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魔物。
奇怪的是,这大家伙自从探出身子后便没了大的动作,反而是朝四周不断的吐着舌尖,就像是在未知环境中手足无措的瞎子一样,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不被未知所伤。
趁此时机,菲奥南多小姐立即冲上前去,将剑刺入鳞片之间,那蛇随即在咆哮中拼命的扭起了身子,未待菲奥南多小姐将剑抽出,便连同剑一起被大蛇卷到了空中。
"菲奥南多小姐!”我解开剑带,打算把佩剑支援给她,但菲奥南多小姐似乎并不需要另一把剑,她已经抽出了腰上的匕首,用其死死地**了蛇鳞之中,退伍的空骑兵用自己的行动阐述了军人的尊严,放开卡住的佩剑,她将备用的匕首从靴筒中抽出,艰难地向蛇头攀爬着,大蛇甩动着身躯,试图使她命止于此, ,这是属于她的决斗,也是属于她的荣耀。
解下的披风勒住大蛇的脖颈,刺入的匕首肆意的搅碎精肉,尽量站在背风的坡道,我仍能够听到她的低声吟唱。
“全知全能,,创造万天的主啊,我要赞颂你的伟岸,将你的功绩铭刻于永恒之上。生命的创造者,文明的指引着啊,请祢给予我逮住天罚的勇气,求祢赐我毁灭异端的能力 ,求祢宽恕我杀戮的罪恶,阿门,愿主俯允。”
镶入匕首佩重球的魔石散发出明亮的红光,扭曲的空气在魔素的威严下顺着匕首的空槽被注入蛇鳞之下,她将气轮枪从披风下抽出,向着胀起的蛇皮开火。
“嘭——”
高压的魔素被高温的铅弹引爆,将大蛇的肉体撕裂为两半,菲奥南多小姐踏着碰碎的蛇皮安稳着地,上尉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俊俏的五官上沾着碎裂的皮肉,她走下坡,将佩剑从死尸身上拔出,军人举起带血的剑,将大蛇的头缓缓割下。
“好厉害。”
我将佩剑挂好,奔向了菲奥南多小姐的身边。
“好厉害,一个人就完成了这么大的魔物讨伐。"
她用披风擦了一下脸,向我露出了略显笨拙的笑容,说道:“以前在空骑兵队里的时候,我们可是担任过狩猎护卫的,那时候比提埃女王还活着,我们骑着空龙,一直过了伊伯尔海峡,到提尔最南部的荒原上去狩猎萨拉曼达,那是女王陛下第一次体验飞行的感觉,她开心得像个孩子。”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又说到,“算了,不提这些事情了,我们先把这蛇处理了吧。”
她挥舞着匕首,沿着蛇皮上的裂口向里面挖着,不久便掏到了大蛇的内脏,以及在肋骨下停止了跳动的心脏。
“魔石大概就在心脏后面,”她将右手伸了进去,取出了一块鸡蛋大小的紫色金石,“这样就彻底完工了。"
她向着尸体稍作祷告后,我们便乘马车回到了托洛萨的旅店。
在她用凉水冲洗着身体的时候,我把她那沾了血污的衣服泡进柠檬水中简单地冲洗,最近因为内战的缘故,艾塞德的柠檬供应被切断了,导致了集市上的价格上涨,所幸之前在村子里买了一些保留。
“嗯?”她从后面抱住了我,“谢谢,不过我明明可以自己洗的。”
“嗯,但我还是想帮你做些什么。”我转动头,轻轻地亲吻她的脖颈,“明明是我提出要买怀表的,但整个讨伐过程中都是你在负责。”
“嘛,毕竟让你受了伤就不好了。”
“但是,我还是更想成为与你一路相伴的平等伴侣,而不是被你一味保护的小女孩,为了这些我才去了阿尔科泽大学。”
她笑了 ,笑着把我抱得双脚离地。
“怎么说呢,我的小公主,你可是巴埃纳子爵的女儿,我可不想让你可爱的脸蛋上沾满血污。"她笑着原地不停地转圈,顺势把我横抱在了怀里。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哄啊。”我嘟着嘴向她抗议,“单论爵位你也不比我父亲低啊,虽然封地是在新大陆上。”
“嘛,到也确实如此,新大陆的领地虽然遥远,但也能带来一笔不小的税收呢。”她终于重新将我放回了地面,玩闹似的给我整理好了衣着。
“但把土地的管理权交给侍从,自己在外面生活的领主着实不多见呢。”我半开玩笑地说道,顺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毕竟我喜欢自由嘛。而且,谁让巴埃纳子爵的女儿这么好看呢。”她憋着气说着腔调奇怪的克里斯蒂亚语。
我松开手继续调戏她说“所以你就见色起意喽。"
“不,我这叫一见钟情。”
上午的时间在欢笑声中消耗殆尽,用过午饭后, 我们带着魔石到公会领到了应得的报酬,一共是一弗朗西斯科金币与八个达,折后下来就相当于二一达,看来当冒险者的收入相当可观。
后来到那个矮人工匠的钟表店时,他用两块一模一样的我上次看中的那款怀表换走了我们的魔石,毕竟公会只会鉴定其大小真伪来作为讨代证明,如果是普通冒险者的话八成还会直接卖给公会再赚一笔。
但普通的冒险者们,大概无法这样轻易地完成这类讨伐吧,在没有气轮枪和魔法的情况下,讨伐大型魔物真的能够成功吗?
算了,还是不想为好。
“弗洛琳达,你看。“菲奥南多小姐打开了怀表的琉璃后盖,“我们可以在这里存放一小张画像哦。”
“嗯……那要做成成对的吗?就比方说我的放菲奥南多小姐的画,菲奥南多小姐的放我的画。”
“嗯,这样的确不错。正好我知道桑丘的画师行会有一个很擅长肖像画的画画师。”
“那下一站就去桑丘吧。”
“嗯,下一站去桑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