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哥,如今的我在已不再年轻,梅毒的疮疤已夺走了我青春的美丽,迪亚哥,你走吧,连你的项链一起,我以配不上你的爱意。”台上的女演员痛哭着将卡韦萨大师笔下的角色尽情演绎,在多年的等待之后,回乡的男人再见自己的情人,却已完全换了一般光景。
纳瓦拉的历史造就了它辉煌的文化,唯有在这座城市,才能诞生卡韦萨这样的大师,也唯有如此华美的舞台上才能盛献出如此动人的《好的人间》。
在红色丝绸四处垂帘的剧院里,佩拉约依在我肩上不停地抹着眼泪,“即使看了数次,再一次听到这段台词时,也还会想起最初那份感动了。”她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在属于佩拉约的伤感里,是否也有那段时光的人与物呢?这大概也只有她自己能知道。
坐满的席位上终散了场,我们伴着人流出了剧场。纳瓦拉的黄昏已然降临了,我们在城堡区的城中心找到了一家精致的旅店,佩拉约安排贡戈拉家还留在纳瓦拉的佣人把需要的行李全部送了过来。大概在中途还经了此地贵族之手,以至于一道送来的还有一封舞会的邀请函。
作为子爵之女,在父亲彻底与政界立场脱开之前,我也曾参加过几场不大的贵族舞会。在我的印象里,所有的瓦伦西亚贵族几乎占领了所有坐席,只有克里斯蒂亚和佩德罗的远客留在了舞池中央。
佩拉约可能会喜欢舞会上的音乐吧。
“佩拉约,想去吗?”
“嗯......算了吧纳瓦拉的贵族,以前应该是叔父一派的。”
“啊,抱歉。”
“没事儿啊。”她笑了笑,又抱了过来,不说这个,晚上我们与地堡区逛逛吧,那里的矮人工匠可厉害了。”
“嗯,那晚饭也在那儿解决吧。”
“嗯!”
在增添了一两件衣物之后,我们出了旅店到地堡区的路程乘马车也要半个多小时,所以我们便在街上随便搭了辆马车,那位车夫似乎对军队的人很有好感只收取了很少一笔车费,嘛,军服有时候确实挺便利的,毕竟是军队的大家赌上生命换来的。
到地堡区的入口附近,我们下了车,漫步到用山石休修城的城门边。佩拉约一直搂着我的右臂,在附近的火光下,她华丽的空骑兵军服格外显眼,上面的金属制品装饰随步向前发起舞动,散射着刺眼的光亮。城门的上端与山体融合为一,将地保区完全封入体内,粗制的砖石上用佩德罗语篆刻着一些先贤的长诗,虽然无人解读,但一旁的佩拉约会温柔的一小行行小声朗读。
“神创创造了人间,天堂与永恒伟大的爱,祂教会了我如何去爱,以及如何去爱你。”
“来自灵魂深处的虔诚者不会看到眼前的苦难,因为他的心早已被主的大爱装填。”
“我们会学会如何去爱祢,以祢的子女的名义,站在就救赎的光影里,仰望祢的荣光伟绩。”
正如佩德罗本身的基调一样,这里也沉淀着罗穆路斯教与纳瓦拉的历史,这里有着褪了色的荣誉,也有忘不却的伤痛。
进入城区,便会觉察到这里的文化似乎早已与时代断绝,矮人工匠们设计的世界不再向人类与自然妥协,在这里几乎所有的砖石都使用了统一的规格,从建筑的外墙到街道的路面皆是如此,沿途每隔不远便会有铜制的火盆提供光源,这里即使在夜间也能清晰地欣赏街景。
我们随着在街角找了一家餐馆在完完全全的矮人餐厅,所有的店员都是矮人,他们留着大把的络腮胡,上面还别着诸多金属饰品,他们的身高只比得上人类的孩童,但结实的体格却远不是人类能及,尽管穿着与人类无异的服饰,但其硕大的机体却将本应松垮的衣服,撑得满满当当。
之前在托洛萨时和菲奥南多小姐一起见过矮人的后代,所以这次见到纯种的矮人并没有带来很大的新奇感受。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大概也只有他们对金属的痴迷与执着,餐馆里几乎所有的物品皆是金属所制,连墙壁上面贴了一层铜皮,上面蚀刻着来自信仰的神话故事,尽管异教为克里斯蒂利亚所不容,但矮人们的原始信仰更像是一种缺少神明的英雄史诗,在这个国家没人会讨厌英雄的故事。
金属制的方盘里盛着浓滋油的烤羊腿与嫩绿蔬菜叶包裹的黑面包,在阿尔科泽历史课上,我听过矮人来自近东的国家,那里的游牧民族,自古通过不同生产方式的分配与矮人们保持着一种奇妙的共生关系。这种人类负责农业生产的分工,使得矮人的饮食习惯也逐渐被近东雅盖隆人所同化。
或许有一天菲奥南多小姐也会带着我去近东游历草原与沼泽吧。
在用过晚餐之后,我们在街上找到了一家矮人工匠经营的炼金工房,我们推开工坊的仿铜门,迈入到那繁复工艺构成的美学,店主一样的中年矮人向我们露了笑容,用沙哑的喉音向我们说,“欢迎光临橡木门工坊,两位小姐是要购买魔道具还是租用加工工具呢?”
“嗯......先让我们看看在售的魔道具吧。”
在佩拉约的要求下,他将我们带入了柜台前,那里的商品几乎是被随意的推进了货架,其有不乏与菲奥南多小姐所用的匕首相似的昂贵道具,在短刀上嵌入魔石并刻以法阵,在战斗时只要进行咏唱,便可以使用附上的魔法,这种做这种法在贵族军人之间似乎已经流行了很久,但大概也只有极少数的军人能负担得起这样的开销,毕竟这么做的话对魔石的消耗着实太快了。
除了匕首,在货架里还有些魔法书与魔杖之类的小道具,但在其不起眼的某个角落,我看到了一把有趣的侧剑。
“说起来,佩拉约,你似乎一直没有在腰上佩剑呢,不像菲奥南多小姐那样一直剑不离身。”
“嘛,只是觉得在佩德罗用不到它而已,而且如果出了突**况的话,气轮枪基本就足够了,伊利亚的鞍下我也放了把备用的。”
我从货架上取下那把侧剑,比起我和菲奥南多小姐常用的迅捷剑,侧剑有着更短的剑身和简化到极致的拉花护手,较宽的剑刃强化了这一剑种的劈砍能力,而圆润的配重球又使它达成了一种平和的优美。我小心地将它从鞘中抽出,华丽的铭纹布满了整个剑身。使其总体呈现出邪主观的紫色,它的柄上包着皮革,在配重球上镶了宝石,从色泽看应该是近东特产的紫水晶,通过粗略的解读,我看出这件剑上覆着的是简单的自然魔法,大概是风元素为主体的气体操作。
“那个,我能试试这把剑吗?”
“当然可以,请往这边。”
店主将我们带到了工坊的一个空室里,似乎是专门供客户体验魔道具而设计的。店主简单告诉了我,剑上魔法的咏唱,似乎用古代矮人工匠的语言写成的,在阿尔科泽魔法课上我倒是大略的学习这门古代语种,所以进行一类的咏唱,并不会太大难度。
“我辈的母神父神,请赐予背负魔之罪的我代子女与北风共存的力量,以冷冽的北风造就我们的血肉灵魂,母神啊,我以敌人的骨肉祭您,父神啊,我以敌人的血肉祭您,请予我命运。”
无形的气流将剑体托起,使我几乎感受不到它的重量,这一瞬间的奇妙感受,着实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尽管只有几秒时间,侧剑真实的重量便回归到了掌心,但若置身于战斗之中,这几秒对于剑术精密操作,可以说是格外充裕,再嫁架式的变换,变换刺刺、骗招、回防等技术上绝对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我收剑回鞘,向店主问道,“这把剑多少钱?”
他接过侧剑,看了看护手内的刻字说,“先代积压下的老物了,用不了多少钱,小姑娘你若是喜欢的话付我15个达,我还能把加工具和廉价些的素材给你用用。”
“那就这样吧。”我从腰包里翻出15枚银币递了他,他似乎很钟意爽快的顾客,收下货款后,顺路便把我们带进了工作间,这老旧的工作间勾起了我对。桑丘城画师工会里的回忆,只不过那里有更多的木质家具,只不过那里陪伴我的人是菲奥南多小姐。
算了,还是先不要去想吧......
我抽出自己的法杖,走到加工用的平板前,对佩拉约说,“佩拉约想看看卷轴的制作过程吗?”
“嗯。”她点点头,似乎又快要抱了过来。
“那我们就试着制作些简单的吧,在大学里面还是会学到些相关的知识的,不过还是先有切身体验,到时候再具体学习理论好理解些。”
我们找来龙血墨,将找来的牛皮纸混入水银,以魔杖和羽毛笔进行创造。等读完大学佩拉约就可以独立制作卷轴吧,到时候和菲奥南多小姐一起三个人共同在瓦伦西亚经营起一家魔道具工坊是不是也很不错呢?
到那时,我们就都会得到幸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