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过往

作者:轶迅 更新时间:2021/10/4 20:57:32 字数:2128

晦暗无光的黑潮里,沉溺着一个一个被洗练原初的灵魂,这里是万物安息之所,是不可触碰的禁忌之地,恒常乐土,无念无想。

黑潮之上,是由黑潮里衍生出的构造物筑成的灰白长桥,亡者们排起的长队永无尽头,当他们抵达桥边纵身跃下,旧的存在被抹去,新的未来正在开始。

可是,总会有人想抓住无法弥补的遗憾,为此打破禁忌。

长桥上空浮现出炽白的五芒星,射出光线扫过无尽长队,黑潮涌动,爆发出一只只黑色的手笼罩过去,辉光与暗潮碰撞,五芒星内部不停变换着,三月环勾日心中,黑手被分解击散,黑潮开始汹涌击打长桥,祂的愤怒使得整个空间震荡。

黑潮的覆海将要淹没一切时,五芒星化为点点星光消失在这里,在模糊的边角,一个半身被吞没的亡者同样消失了。

…………

冰冷,黑暗,痛苦,我的一切即将成为过去,我很清楚,记忆开始消弭,遗忘的同时也不停的回想起来,时间的概念被揉碎成片,我将碎片捡起——这是我存在的证明。

我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生活富足愉悦,唯一让我烦恼的就是那些该死的礼仪老师,各种各样的规矩压着我喘不过气,每次想出去玩都被她们阻拦,说着

“阿丽娅小姐,你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还不能休息。”

然后我就被扯着回去学习,看烦了气的咬书被看见,又是被训斥罚站,总之,那是一段枯燥又乏味的日子,跟园子里老像树的皮一样。

到12岁时,我爱上了魔法典籍,在一次外出去芬得利剧院玩,看见台上戴着大帽子的“魔法师”放出一个又一个绚丽的“魔法”,我着实心动,就缠着父亲要学,请人教我魔法,于是,我的魔法之路就此开始。

事实上,真正接触到魔法的时候,我才明白是多么的费脑子,一本《魔法理论知识入门到精通》比砌墙的方石还厚,咬着牙学就学了,通过魔法学徒考试后,我兴冲冲的跑去魔法老师面前,请求着教我“魔法”,魔法老师先是疑惑,再到憋着嘴巴笑,告诉蒙圈的我

“小阿丽娅,那只是戏法,只是一些小的道具做出来的特效,魔法师可不会穷到靠演戏吃饭,你的父母没告诉过你吗?哈哈——”

这是我最窘迫的时候,回想起父亲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当天我就把他私藏金币的地方告诉母亲,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再到18岁时,我已然成为一位被魔法院认证的魔法师,这都是知识带来的好处,我也乐意沉溺于魔法研究中,可是,父亲却一直催我相亲,因为到我这个年纪的女孩一般都出嫁了,再次也会订婚了,为了躲避相亲,我加入研究院,在这里,我见识到璀璨的真理之海,也遇见了一生难忘的人。

我因实习期的良好表现,被一位高阶导师看中,做上助手的位置,这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是,周围的同期生都投来可怜的目光,因为那个导师叫作“温妮莎·梅比乌斯”,是个充满才智的疯子,她们是这么说的。

开始做事的第一天,我带着敬畏之心敲着写着梅比乌斯门牌的实验室,没人答应,又敲了好一会,仍旧没人回应我,我觉着不对,强行破门而入,最后,我看见瘫在地上的导师,幽绿的长发披散在地,身上的白色长袍被融了个大洞,当时我还以为她快去了,连忙叫人抬去医疗部,结果只是因为劳累过度昏厥过去,真是叫人不省心。

此后,我便成为一等一的工具人,各类检测工作,报告,实验数据分析等等都归我做,她倒是可以轻松吃起面包了,下次买根法棍好了,沾水的那种。

梅比乌斯导师确实是天才,生物学,魔导学,炼金学……可以说所有学科都略通一二,跟着她学习苦是苦了点,但受益匪浅,我同她一起创造许多奇迹,向着真理前进。

真理往往都是禁忌之物。

“阿丽娅,你不觉得身为人来说,限制太多了吗?”

“温妮莎,你要干什么?”

“你我都是魔法师,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寿命太短,魔力也拥有极限,身体会随着时间老化死去,也可能被疾病杀死,唯一拿的出手的也仅仅是这个大脑了。”

她说的确实没错,很多时候,在一个个迷题未解开前,解密的人却老死,即使留下进程,能推动的人也没几个……但人体研究是禁止进行的,要是被发现,我们会被世人挂在火刑架上烧死。

她看出我的顾虑,抓起我的手,妩媚的笑着,很美,美的让我心里没底

“深渊之中有我们想要的答案,你愿意陪我一起去看看吗?”

“愿……愿意,我会一直追随着你,温妮莎。”

我们开始研究人体,这是一个伟大无边的世界,充满机遇,也充满危险,我潜入这片寂静的深海,努力缩小存在感,小心探索一切未知,却怎么也想不到,我们早就被注视着。

我们起初用人工培育的小白鼠实验,将一些其他魔法生物的基因融合进去,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研究积累,我们去寻找更为强大的基因,对外宣称是用于研究魔法生物的基因序列。

到后来,就偷偷收购别国的奴隶用作实验,又是一次又一次的积累,最终,我们拥有十足的把握将魔法生物的基因融合进人体,进行重构,最后一次实验时,是由我操手,以温妮莎为实验体,融合等级序列2的“幽影之蛇”。

实验过程很正常,我放心下来,温妮莎身体一部分开始朝蛇形变化,脸上浮现出幽黑的鳞片,双腿也搅和在一起,从中间出现连接的黏膜,再生出新的血肉构造,我走近观察着,温妮莎的脸部抽动着,禁闭双眼睁开,黄金般闪耀的蛇瞳,她在看着我,不对,实验中实验体应该是无意识状态,我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觉着有些口渴,我转身去拿水壶倒水,一边哼着小曲儿,想着温妮莎会变个什么样。怎么感觉手上有点黏糊糊的,光线也暗下来,背后也凉嗖嗖的,回头望去,视线昏暗下去。

碎片滑落消散,我就要归于平静,沉入黑暗的海,直至一道微光闪亮,我失去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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