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个奇怪的梦
层云之上，我看见一位黑发及腰的少女模样的人，看不清面容。无数人影则将她团团围住，同时向她发动攻击。尽管少女英勇奋战，消灭了众多敌手，最后依然寡不敌众，耗尽力量，从云层中被击落。最后的最后，她说——
我睁开眼。这不是第一次了。
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我坐起来，不管怎么看单人帐篷里都只有我一个人。总觉得不太自在，是因为昨天的聊天内容吗。
我拼命回想着梦的内容，不这么做很快就会忘记。一个月之内做几次同样的梦，未免过于巧合。
我长长打了个哈欠，又躺下，天还没亮。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又是一片混乱，我干脆穿上衣服走出帐篷。
“西宇大人？您醒了？”刚出来就听到女仆长的声音。她坐在一块长石上，架起一盏水晶灯，膝盖上放着一本书。
“嗯，现在几点了？”我怕吵醒其他人，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栗打开怀表，“才四点多。我们七点钟启程，您还可以休息会。”我轻轻摇头，真睡不着。栗朝旁边挪了挪，给我留出个空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坐到她旁边。低头一看，她似乎在读勇者召唤相关的书。
“还在想白天的事吗？”我问栗。她点点头，“佳茵大人当时很像以前的大小姐，我没法放着她不管，想找找让她能回家的线索。不然只能等勇者击败魔王后，用魔王之核开启空间之门将她送回去，以前的勇者有一些就是这样回家的。”
和我了解到的相同，问题是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打到魔王，佳茵和其他人的精神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话说回来，
“很像以前的西莉娅？”我有点惊讶。西莉娅给我的印象是一位潇洒、可爱、自信、光芒四射又魅力十足的女人，佳茵则是...好吧，我好像对她没什么印象。
栗微微一笑：“是啊，你不知道大小姐小时候也是个爱哭鬼，还很黏城主和夫人，每次他们出门大小姐都要哭着缠他们好一阵子，回头还要哄半天才不哭呢。后来城主大人让史提尔公子教她练剑，她才慢慢变得坚强起来。一不留神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史提尔是赫莱斯特家次子，年长于西莉娅四岁。女仆长在谈到西莉娅时眼神中满是慈爱和温柔，没有平时女强人的气场。
“你...照顾西莉娅很久了嘛？明明看起来这么年轻？”栗看上去跟西莉娅差不多大，只是气质给人一种靠得住的感觉。
栗抬头望向星空，“是啊，有十几年了吧。”十几年！？还这么年轻？我瞳孔地震，是这个世界的人都衰老的这么慢，还是说平均寿命比较长？
“我在九岁时就被选来照顾大小姐，我来的时候她正在哭闹。当时我还以为要摊上一个麻烦的主人了，不过完全不是那样。我明明是仆人，大小姐对我的态度却非常亲切，还说我像姐姐一样，经常找我撒娇。”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栗的脸看上去微微发红。“不知不觉，我也把大小姐当作妹妹看待了，直到现在都很喜欢被大小姐依赖的感觉。不过大小姐越来越坚强，我感到有一些...寂寞。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女仆失职呢。”说到最后她微微叹气。
“是吗？会寂寞是因为你还把她当妹妹在看吧，能遵循主人的愿望，我觉得反而是很称职。”我说出内心所想，听到两位的故事，我的内心都感到了温暖。
“谢谢您。”她欣慰地笑笑，“对了，我们的谈话记得保密。”我点点头，可不想死这么早。
离开石凳，我又躺在草地上，果然不管在哪草坪都躺得很舒服。看向夜空，无数繁星闪烁，绚丽的银河划开天际。上次在原来的世界看到这样美丽的星空时，还是在上次。我晃了晃脑袋，一阵倦意袭来。
“西宇大人？想睡的话请...”
......
“...宇...床啦！西宇！”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缓缓睁开眼，啊，光芒好刺眼。“我看到你睁眼了，快起来！”有什么蓬松的东西砸到我的头。“起来了，别催了。”
“你怎么睡在地上啊，不是有帐篷吗。”西莉娅不停地抱怨，我无视她，准备洗漱。“栗也真是的，怎么不让她去帐篷里睡啊！”“抱歉，是属下的失职。”栗看上去还有点高兴，看来是把西莉娅的抱怨当撒娇了。她走过来帮我拍下背后的草。
“禾儿禾儿”我边刷牙边道谢。
重新启程，我有点困又被颠得睡不着，只能时不时地打个哈欠。一晚上过去，佳茵的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与西莉娅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一起坐在对面小声聊着。林海在我右边看书，栗则是在左边靠着车厢补觉，虽然是我说要让给她位置，真亏她睡得着。
精神一直不上不下的也不是办法，我尝试回忆起昨天聊天的断点，想接着思考。
佳茵吼我...不对，更前面。对了，勇者召唤。
在赫莱斯特宅邸时，我曾倾尽毕生所学，对西莉娅说过hello？what’s up？、こんにちは、Bonjour、Saluton（后三个分别为日语、法语、世界语的你好），结果被反问我发什么神经，拉到后院一顿操练。于是我得出结论，这个世界的人们都是使用的中文语系。
如此一来就更奇怪了，记载中说第一次勇者召唤是在五千年前，而勇者召唤平均两百年一次，每次五位，算下来已经召唤了一百多人。地球那么大，全召我们国家的人，不太合适吧？除了语言以外，这里的各种物品的名称也与地球上的情况惊人的相似。
在我玩过的穿越题材游戏、看过的小说漫画动画中，大多数都会通过某种手段，让角色获得那个世界的知识，要么干脆就避而不谈，穿越者与那边世界的语言互通已经是作者、玩家与读者所默认的状况。然而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我才体会到强烈的违和感。一切都太过相似。想彻底调查清楚，看来还得追溯到五千年前，光明神召唤第一批勇者的事迹。
“不是光明神。”“那是谁？”我问到。
“什么是谁？”西莉娅和佳茵停止交谈问我，林海也放下书看过来。
“哎？你们没听到吗？”他们三人摇摇头，我看向栗，没吵醒她。
“可能是我听错了，不好意思。”我道个歉，他们再次回身于自己的事情。
但是我没听错，我对声音非常敏感。那个声音我有点熟悉，一定是听过的。清丽的声色，慵懒的声线，还透露出生无可恋的感觉。在哪听过来着，我按着太阳穴，一时想不起来。这时那个声音再次传到我脑海之中，
“不是光明神，是光阴神。”
我瞪大双眼。
没错，这是我昏迷时，在混沌与虚无的世界中，替我指明方向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