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杨又笑了道：“幸好我一向不是个聪明人也永远不会有这种烦恼。
他当然不会有这种烦恼他根本不会有任何一种烦恼。
因为他已将各种烦恼全都给别人了。
符华沉默了很久……
枫杨只是静静地瞧着等着。
因为他知道符华不说话的时候，心里一定有句很重要的话要说。
又过了很久符华才抬起头道：“枫杨……”
枫杨道：“嗯，怎么了?”
符华果然道：“我心里一直有句话要说……却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枫杨道：“说呗，这有什么?”
符华道：“我们是朋友，对吧？”
枫杨道：“不是朋友是夫妻，有实无名的夫妻。”
符华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也该早已明白。”
枫杨道：“是啊……”
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可他却说得很慢很慢，而且目中还似乎带着些惆怅。
他毕竟还算是个有人性的生物，无论他转变成了何种律者，多少总有些人性。
符华道：“那么你无论要我做什么，都该当面对我说明才是，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去想法子做到。就算你想要我的命，我也绝不会多说一句。”
枫杨慢慢地举起酒杯，仿佛要用酒杯挡住自己的面容。
自己为符华做的的确很多，但她何尝又不是已经为自己牺牲太多了呢？
过了很久，他才长长叹了口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时间有时会改变许多事。我曾以为跨越万年的时光就能抓住所谓的永恒，可现在看来，下一个永恒又在哪里呢？”
符华目中的痛苦之色更重，黯然道：“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会，你一直在怪我……”
枫杨道：“误会？怪你?”
符华道：“是的，但有些事你本不该怪我的。”
枫杨目中突也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而后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符华道：“有什么好笑的?”
这句话问出来她已后悔了。
她本该知道的，可怕的是……哪怕就算是外人的半仙居然也像是猜出了他要说的是什么，悄悄的退了出去。
枫杨沉默了很久，依旧笑道：“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一直都很痛苦，毕竟人死了反而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背负着死去人的希望继续前进。”
符华勉强的说道：“人活着就有痛苦，这没什么……”
“不……你的痛苦比别人都深得多，也重得多。”
符华道：“哦？
“因为你将你最心爱的人给亲手杀死了，直接穿透了胸膛，捏碎了心脏。”
“而你的队友则是击碎了我的大脑，接着取走了我的全部核心和权能。”
杯中的酒泼出了，因为符华的手在颤抖。
“可惜的是……你的痛苦还不够，因为一个人若是肯牺牲自己自己最珍惜的事物，别人就会觉得自己很伟大的那种感觉……就会将你的痛苦减轻。”
“哈哈……没错吧，你可是传说中逐火之蛾的十三英桀呀！杀死了时间律者的英雄啊！”
这话很伤人，可不能说完全没道理。
只不过这种道理并不是绝对的……
枫杨的手也在发抖。
“真正的痛苦是什么……也许你还不知道。”
符华道：“也许吧……”
枫杨道：“当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妻子亲手带队杀死，并且发现自己不是那人最重要的事物时。发现自己舍弃世界仍不能和心爱之人共处时，发现自己成全了心爱之人后，只是给她带来了更深重的罪孽时……那才是最痛苦的……”
这的确是最大的痛苦……
不但是痛苦，而且还是种侮辱……
这种话本是男人死也不肯说出来的才对，因为这种事对于一位已死之人来说伤害实在太大、太重！
但枫杨现在却将这种事说了出来，在符华面前说了出来。
符华的心在往下沉……
他从枫杨的这句话中现两件事。
第一，枫杨很痛苦，而且痛苦的程度和自己完全不同……所以他才会变……变得这么的熟悉且陌生，若是换了别的男人或许也会变成这样子的。
符华忽然觉得他是个很可怜的人，成就了自己，可自己的懦弱却浪费了他的心意……
第二，枫杨既已在他面前说出了这种话，只怕他这次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能够让自己的计划完全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