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间，符华本看得很淡了……
话说得并不多，但每句话都说得很慢，而且每句话说出来之前都考虑得很久，停顿得很久。
所以虽然还没到点灯的时候，天色已不知不觉很暗了。
而枫杨的面色……却比天色还暗。
他举起酒杯又放下举起再放下……
他并不是不能喝酒，而是不愿喝。
因为他觉得酒这东西会使人变得冲动且冷酷，若若是冲动起来也会变得有些感情了，现在的时间律者可不需要感情这种无聊的东西。
又过了很久……枫杨终于缓缓道：“今天我说的话……本是不该说的。”
符华淡淡地笑道：“人都会说出一些他不该说的话，否则他就不是人了。”
枫杨道：“哈哈……是啊……在我那漫长的人生里面，我终于认清了一件事……”
“什么？”
“人啊……当人类越攻与心集时，他反而更容易丢失胜利。除非啊……”
“你究竟想说什么啊？”
“除非超越人类，成为能够掌控命运的‘神明’，所以我早就不是人类了。”
符华道:“也许吧……”
枫杨道：“所以?你可知道我请你来是为了什么？”
符华道：“我大概明白了……”
枫杨第一次露出了惊讶之色，动容道：“你知道？”
符华又重复了一句道：“我知道。”
他没有等枫杨再问，接着道：“你的下一步恐怕是整个人类史吧？我相信你做得到。但你却不相信我会看着你毁灭人类。”
枫杨这次考虑得更久才回答了一个字。
“是……”
符华道：“你认为我能够阻止早已不是人的你吗？”
枫杨道：“哈哈，我相信，因为我是枫杨啊……”
“你永远这样……但我相信这次的你不会因为我挡住了你的计划而放弃。”
枫杨的嘴闭上了……
“其实你也应该知道，当你觉醒了真正的力量后，你的计划就是针对你的骗局……”
枫杨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这恐怕是他第一次打断她的话。
“我相信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他凝注着符华，缓缓道……
“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个我可以信任的人类，那个人就是你；若说这世上我还有一个心爱的人，那人也是你！可我的计划，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因为这才是拯救你的唯一道路。”
符华也在凝注着他长长叹息着道：“我也相信你，因为……”
她没有说完这句话，枫杨轻轻的按住了她的唇……
接着才替她接了下去说道：“你相信我，因为你知道自己没有被我利用的价值，我不需要骗你是不是？”
符华以沉默回答了这句话。
枫杨站了起来慢慢地踱了两个圈子。
屋子里很静他的脚步声却越来越重显见他的心也有些寒冷……也许只不过是故意让符华觉得他的心很冰冷……
然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停在符华面前道：“你认为我会杀你?”
符华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令人无法想像。
“无论你怎么样做，我都不怪你。”
枫杨道：“但我不会杀你，因为你得活着。”
符华道：“我知道。”
他突又变得有些激动，接着道：“因为我纵然杀了你，也挽不回曾经的我们，而枫杨也不止我一个，千年前你就已经被其他人拯救了，不是吗?”
符华长长叹了口气道：“是啊……人生终有些让人难以把控的事。”
难以把控……
这四字看来虽平淡，其实却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哀最大的痛苦……
遇着了就是悲剧，并且这件事你根本无法挣扎，无法违背，无法反，抗就算你将自己撕裂，将自己的心毁灭也无可奈何。
就算你宁可身化成灰，永堕地狱还是挽不回你所失去的……
所以……
枫杨的拳，紧握声音嘶哑道：“所以我从地狱爬出来了！就算我不会伤害你，我也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那些可能伤害你的人。”
符华慢慢地点了点头。
枫杨的拳头反而握得更紧，因为只有在符华面前，他才会觉得自己的脆弱。
……
夜半，山海关……
诺大的屋子只有一个窗户，渺小的窗户也离地面极高。
窗户是开着的，可却看不到窗外的景色……
门也是开着的，可门口却没有人……
角落里有张床，床上的被褥很干净却很简朴。
除此之外屋里就只有一张很大的桌子。
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石……各式各样的崩坏能核心，无论是拟似律者的还是崩坏兽……
一个人正站在桌子前把玩着它们，不时还吃上一颗，嘴角露出无聊的笑容。
因为他永无错误，因为他从未失败……
因为他是时律枫杨……
“不就是去道个别吗？有必要去哪么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