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兰德的空气一直都这样,不管是战前,还是战后,空气里充满灰霾,以及病菌。这样的空气对于一个虚弱的病人来讲并不是一个良好的环境。可对于克莉儿来说,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
虽然家境不算差,但是她的身上有着一种病症,必须要在贝克兰德才能找到医生来医治她。哪怕她的家境再好,多年的治疗下来,昂贵的药材,昂贵的医师费,还是为这个家庭带来了如同陨石撞击一般的强烈打击。
克莉儿望着远处即将升起的绯红之月,心中感叹万千。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最清楚的,哪怕多年来有着各种各样昂贵的药材吊着她的命,父母也为她请来了不少的医师,可她还是活不过今夜。
多年来经受病痛折磨,她的身体早已宛如破旧的海绵一样千穿百孔,腐烂溃败。五脏六腑全是疾病,还一直在恶化。她虚弱而又痛苦的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可今天,她的身体却仿佛神降一般,好了起来,能跑能跳能吃能喝,看上去就仿佛奇迹一般。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她清楚,自己的身体只是回光返照。
望着绯红之月,她不禁回想起了过去。时间所剩无几,她躺回床上,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十余分钟后,她的躯体上突然闪烁起了异样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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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时间凌晨,北区那克斯街17号,西弗勒斯家克莉儿的房间
床上冰冷的躯体逐渐回暖,被病痛折磨的千穿百孔的五脏六腑逐渐恢复,原本病态的白也趋于正常。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如同红宝石一般的双眸煞是好看,但却缺失着属于活人的灵气。
“这里是...哪?”
“这是...我的手?怎么这么白了?”
“嘶,头好痛...”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灌入脑海,灌的她的头疼痛难忍。
“克莉儿,我?我是谁?”
她十指插入发间,按摩着自己疼痛的脑袋。
“姜晓宇?克莉儿?哪个才是我?是我庄周梦蝶,南柯一梦,还是我...穿越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她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心情,将现在的情况梳理了一遍。
“我是姜晓雨,云都人,性别男爱好女。哦当然,现在这点存疑。我认为我不会发生穿越这种事,但还是发生了。我记得我穿越前似乎买了一块小牌子,可恶的奸商!那牌子明明是铁的还收我50块!算了,不说这些了。那奸商说这牌子能转运,这是玄学?还是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现在我穿越了,大概率是因为这块牌子。因为我今天的日常和平常一样,吃饭刷剧睡觉,除了买了块牌子。当然也有可能,我今天晚饭吃的菌子没熟。不过菌子没熟应该是让我去找阎王报道,而不是穿越。”
克莉儿的梳妆台上,铺着一张羊皮纸与一支羽毛笔。还有一瓶用的不多的墨水。她洁白柔顺的发丝直直的垂落,红色的双瞳与先前不同,充满了活人才有的灵气。她顿了顿,然后才继续写道:
“我承认我不是啥好人,所以我现在写日记毫无心理压力。现在是半夜,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过根据我获得的记忆来看,现在是第五纪,乔治三世去世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国家领导人不好当啊,演讲的时候当众去世,这得吓坏多少小朋友。”
“根据记忆,我大概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也不能算富贵,但是足够体面。这个时代的科技不算太强,还处于蒸汽动力,可以推断现在大概是中世纪。不过也不能小瞧了土著,万一是《围攻》的中世纪呢?”
“苏醒的时候,我身旁有一份黄色的结晶。感觉做装饰品应该不错,但是我总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决定把他喂给厕所...盥洗室的马桶。”
“好了,今天的日记就写到这里。我困了,况且现在也整理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明天天亮以后才能对这个世界进行调查。嗯...就是这样。晚安,我的羊皮纸日记。老实说用蘸水笔写字真的不太习惯啊,也不知道有没有炭笔。”
她郑重的卷起这一张羊皮纸,上面的字都是中文,她也不怕被人发现她写了什么。
躺倒床上,她合上双眼,缓缓沉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姜晓雨早早的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望着自己写的日记,她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写的很轻松,但是她的心情却并没有那么好。根据这具身体的记忆,这个世界有着高度发达的神秘学,有着各种各样的仪式,魔法,甚至有神灵,执掌着世间的各种权柄。
在贝克兰德,有着黑夜女神教会,风暴教会,蒸汽教会,大地母神教会,以及新的愚者教会。
等等!
“愚者”教会?
姜晓雨不停咀嚼着这一词语。原主的记忆里,这一词语有着多个念法,原主的母语鲁恩语,这个世界的古赫密斯语,以及愚者教会传出来的念法:“愚者”
愚者!
她的思绪突然一顿,旋即惊道“等等,这不是中文吗?这是我穿越者老乡?”
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姜晓雨惊的一身冷汗。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温柔的说到:“进吧。”
粉红的门被打开,入眼是一件块要拖到地上的黑白**仆长裙,根据原主的记忆,这是她的贴身女仆。
“小姐,芙拉夫人请你下去用早餐。”
“好的,我知道了。”
她的语气很温柔,平缓,这是原主讲话时的习惯:轻柔。
“小姐,看到您的身体好起来,真是让人高兴!”女仆显得很高兴,虽然克莉儿的好不好得起来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克莉儿的病能好起来,西弗勒斯先生也会高兴,一高兴指不定就能给她涨上一两苏勒的周薪呢?
“嗯,谢谢。你先出去吧,我待会就下去。对了,帮我准备一下外出时的衣物,我想去外面走一走。”
“如您所愿。”
女仆退下后,姜晓雨长舒一口气,仅仅是在女仆面前就要如此温柔,在那对便宜爸妈面前要怎样才好?
回忆了一下原身在父母前的表现,对着镜子模仿了一下,稍稍打理了一下自己,并且做足了心理准备,她才打开粉红色的门,缓缓的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她就感到周遭的变化有些大。门内和门外完全是两个世界,一个是粉色的世界,一个是白色的世界。
“还是这样的装饰适合我一些。”
姜晓雨在心中念道。周遭的装饰十分华贵,虽然别墅的楼道有些小,但还是挂着一些昂贵的油画,墙壁一侧的高大柜子上,就连花瓶都是花哨的。
“我讨厌资本家,但我不讨厌我的家人是资本家。嗯对,就是这样。”
她心中不停的吐槽,保证自己的思绪活跃,这样才能在人前随机应变。
克莉儿的房间在二楼,虽然在佣人的楼层,但是却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而三楼是便宜爹妈的房间,检索了一阵记忆,她沿着楼梯往楼下走去。
刚下楼,她左右打量了一下,看到一侧的桌上有着碟子,古瓷茶杯等物件,还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心里便有了底。大概这位就是芙拉夫人了吧。
“哦!瞧瞧,我的宝贝,你今天是如此的有精神,看来不需要多久,我们就可以搬回庄园了!”
“谢谢,我有些想念庄园那边的空气了,那是多么的清新,美丽,就和今天的您一样。”
这是贝克兰德高级交际圈常用的句式,用来夸人的。原主虽然不是贵族,但算是个资本家。学习高级交际圈的交流方式基本上算是必修课。
望着这个便宜老妈,姜晓雨的嘴角抽了一抽,又强行伪装成微笑。
这个便宜老妈的头发是红色的,编成辫子垂在一侧胸前,她不禁在脑海中吐槽:这个发型..夫人你很危险啊。
说起来,克莉儿的发色是白色,可芙拉夫人的发色和西弗勒斯先生的发色都是红色。为什么克莉儿·西弗勒斯的发色会是白色的呢?
就算有第三者,那基因要多强大才能盖过红色,诞下全白色头发的克莉儿呢?
“宝贝,想喝什么?”
芙拉夫人向仆从招招手,问道。
“一杯..甜冰茶,然后我想要早些享用早餐,可以吗?”
姜晓雨回忆了一下原主家里常备的饮品,如是答道。
“当然。但是早些享用早餐你就需要早些吃药,宝贝能接受吗?”
“呃...好的,没问题。”
佣人去准备早食了,顿时餐桌上就剩下了芙拉夫人和姜晓雨二人。芙拉在看着报纸,姜晓雨也找了一本书看着。虽然表面上在看书,但她的注意力却不在书上。
“差点穿帮...”
“如果是原主,现在应该会很有修养的看书,所以我这么做应该没错。那便宜老爹下来时要怎么做呢?行个礼?”
她看着书,脑海中回放着原主的记忆,房间内就这样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