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戴反了。”
勾起的嘴角,轻佻的话语,单片眼镜上反射的淡淡金色光泽。
在图书馆的门口,祂独臂支在墙壁上,另一只正捏着眼镜,换到右边。
祂的面前,是亭亭玉立,白发及腰的姜晓雨,眼睛里只有祂。
这一切的一切都很唯美,当然前提这得是一本恋爱小说,可这不是。
“阿蒙!!!”
身体里的寒意凛冽,仿佛无法移动身体一般。姜晓雨知道,以阿蒙上次展现的实力,要在短短一个照面的时间内控制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
“小姐,您真的很适合戴上单片眼镜。”
祂伸手出来,托着姜晓雨的下巴,大拇指轻轻的在她的右眼一抹。
金色镜框的单片眼镜顿时出现。
“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为了报答上一次你送我的一场烟火,我也送你一片单片眼镜。”
阿蒙的手很轻,话语也很轻,可姜晓雨听到后却是重于泰山。
“你要干什么?”
她伸手试图拿下这一片眼镜,可阿蒙却制住了她。
“呵呵,如果你取下来,那你就永远也找不到被缚之神的召唤阵了。”
“......”
她没有说话。
“取悦我吧,如果让我足够高兴,也许会和你一起迫害被缚之神也说不定呢。”
阿蒙摊了摊手,戏谑的笑了笑。
“如果你能保证我的安全。”
姜晓雨的表情十分认真,似乎真的在考虑阿蒙的提议。
“ 我猜,等我帮你破坏掉仪式,你就会马上把这片眼镜放到地上,然后用高跟鞋狠狠地剁碎它。”
“我不穿高跟鞋。”
虽然阿蒙说的很挑衅人,但不可否认,她确实是这么想的。面不改色的回了句嘴,姜晓雨权衡了一下阿蒙的提议。
只是戴上眼镜逗逗阿蒙开心而已,就当逗狗了。这样子他就帮忙破坏仪式的话,也不亏。
“好,只要你帮我破坏掉仪式。”
她放弃了取下眼镜,莞尔一笑。
“你不会后悔的。”
阿蒙退开一步,让开了图书馆门前的道路。
“去吧,等你找到了线索,轻轻的敲几下眼镜。到那会,我再帮你破坏仪式。”
祂做出一个贝克兰德的绅士经常用到的礼节,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姜晓雨轻轻应下,离开了图书馆。
眼睛上的单片眼镜短时间内估计不用取下来,这玩意可以召唤阿蒙,用的好就是个微型核弹发射器。
虽然说好用,但这眼镜也为姜晓雨打上了阿蒙的标签。阿蒙随时可能通过眼镜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
而以那个家伙的性子,分身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单独拿出个分身监视姜晓雨根本不是难事。所以可以说,姜晓雨短时间内都得活在祂的监视下了。
“希望后天的塔罗会能有收获吧。”
她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向了食堂。
就算被阿蒙监视,干饭也是头等大事。虽说自己下午除了回学校就没啥运动,但背书也是一种脑力运动,消耗体力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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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雾之上,“愚者”错愕的看了看姜晓雨的单片眼镜,手上摩挲着一双黑色手套。
“愚者先生,请问我需要搜集罗塞尔日记吗?”
姜晓雨疑惑的歪了歪头,问道。
今天的塔罗会上,成员们都没有提起关于罗塞尔日记的事。
她还记得上一次塔罗会上,成员们都例行说了下没搜集到日记。愚者也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所以,日记这玩意难道是塔罗会的日常任务?
“不,不用了。如果你想,可以和他们一起。”
祂沉吟道。
也就是说,现在搜集日记只是成员们的一种自发行为,而不是必须的任务。
“知道了,谢谢愚者先生。”
她笑道,坐回了自己的高背椅上。
现在是周一,姜晓雨翘了下午的课,回到宿舍来参加今天的塔罗会。
“嗯。”
“愚者”一如既往的沉默。可能,这就是所谓神灵吧。
“你的单片眼镜...”
祂摩挲了下手中的黑手套,看向姜晓雨。
“是被阿蒙寄生了?”
“正义”奥黛丽关切的看了看她,阿蒙的能力塔罗会众人都心照不宣,只有新加入的姜晓雨对此一无所知。
“寄生?好像没有,但是之前有被控制过。”
她抬头想了想,把被阿蒙绑架和前天又再次遭遇阿蒙的事说了说。
“这么说,阿蒙好像对你很感兴趣。”
伦纳德思考了一阵子,问道。
“你身上有什么值得祂亲自动手的东西吗?”
“没有,硬要说的话可能祂对我感兴趣?”
她歪着头回忆了一会,确实没什么值得让阿蒙感兴趣的东西。
“我记得阿蒙曾经和愚者先生有过一场在源堡,也就是这里的战斗。可能,祂想借着你的身体来悄悄的掌控源堡?”
“很有可能。”
姜晓雨的手略微有些冒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现在阿蒙很可能在谋划怎么从“愚者”先生手里抢源堡。
“不可能。阿蒙现在已经不具备掌控源堡的实力了。”
愚者先生在首座抻着嗓音说到。
“那一次战斗之后,祂的唯一性被我的本体抢夺,逃逸星空。现在,阿蒙最多是个序列2。”
“序列2,也很强大啊...”
姜晓雨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愚者先生眼里序列二可能就是一个大一号的蝼蚁,可对姜晓雨来说,那是无法翻越的高山。
“你遇到的阿蒙,应该只是分身的分身。否则,那一次你没办法从祂手里逃脱。”
伦纳德换了个姿势,接着分析。
“据你所说,阿蒙并没有能够瞬间就控制你的力量,而你只是一个序列9。序列9都无法瞬间控制,说明阿蒙真的落魄了。很有可能,你遇到的只是个半神级别的分身。”
“对了,星星先生,祂说祂可以帮助我们去破坏召唤被缚之神的仪式。”
“被缚之神的召唤仪式!”
这话一出,塔罗会瞬间炸锅了。就连座首的“愚者”先生都有些坐不住。
“你们的任务需要尽快完成了。多多宣扬我的名,那有利于我本体的苏醒。”
“是!”
“今天的塔罗会就这样。”
祂扫视所有人,手凭空一压。
熟悉的红潮淹没姜晓雨,下坠的感觉袭来,她的精神一振。
睁开双眼,她看到了灰雾之下的世界,看到了七道纯粹干净的光芒。
庞大如海的知识瞬间涌入姜晓雨的脑海中,她只觉得脑袋一沉,旋即脑子里边宛如由内而外的针扎一般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什么鬼东西啊!!!”
“七道象征着知识的位于灵界的净光,俗称灵界七光。与“愚者”先生统一战线,是对抗外神的重要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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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晓雨从床上坐起,脑海里还是胀痛难忍。
自从看到灵界七光,她对非凡领域匮乏的知识量瞬间就充沛了起来。不过,由于量实在太大了,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除了需要时间以外,获得知识还需要姜晓雨自己接触到对应的领域才会解开一层源自于自己的封印。这个封印是由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而产生的。也就是说,是人体本身的一种为了保护自己而产生的机制。
这与选择性遗忘是一个道理。不过,由于姜晓雨本身并不希望遗忘这些东西,因此只是被封存了起来,而不是直接扔进大脑的回收站里。
“啊啊啊,真是可惜了。之前不该那么早喝下魔药的。”
之前在图书馆内感受到的奇妙感觉,宛如身体内的什么玩意破开了的奇妙感觉,是她突破了那层壁障,消化了“律师”魔药的感觉。
在值夜者内部有一句话,一般来说一年能消化掉序列9算很有天赋了。可姜晓雨为什么会消化的这么快呢?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扮演法。
姜晓雨此前几乎从未有过学习律法的经验,因此起始点为0.
如果把消化魔药看做获取经验值,姜晓雨的等级是0,学习东西自然是学多少就获得多少经验值,不存在重复获得同一种经验值的说法(也就是抽卡抽到重复的)。
而喝了魔药以后,学习能力大幅度提高,因此获得经验的速度也就快。
二者叠加,消化魔药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对了,扮演法相关知识是看到了七光以后,得到的神秘侧知识。
与之相对的,还有关于制作符咒的知识,以及一些利用非凡手段获取非凡物品的知识。
摇了摇头,驱散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姜晓雨拿出了一本牛皮外壳的笔记本,又拿出了一支便宜的价值仅仅10镑的钢笔。
涂涂写写,她将目前的“主线任务”的线索整理了一下。
“目前看来,从阿蒙透露的些许信息来看,所谓的邪神召唤仪式,召唤的是一个叫做被缚之神的邪神。”
“而我这边能有帮助的有伦纳德,德玛尔,阿蒙三个战力。伦纳德大概是序列4或5,德玛尔的话有点神秘,可我这几天没办法调查他,所以姑且算个序列9吧,反正序列9和普通人也没啥区别。阿蒙的话,就值得深思一下了。”
“首先,愚者先生能够发现阿蒙留下的印记并随手击碎,并且阿蒙不敢正面出现在愚者先生面前,说明阿蒙的实力不如愚者先生。而祂说过能够帮助我破坏被缚之神的召唤仪式,说明祂应该是能够正面击败这个邪神的,或者说有把握在这个邪神的报复下存活下来。”
“二者取中间值,阿蒙就是那个层次的神了。”
“而我自己,有两种输出手段,一个是长枪的灵性爆炸,另一个是正义拳剑的攻击。”
“如果能搭配律师的能力,越个两段杀序列7的敌人应该不是问题,大概吧。”
“并且,之前七光有教给我符咒的制作方法,也许我可以把重心放到这上面?”
她的笔越记越快,记录使用的文字是中文,并不担心会被偷看。
反正被土著看见了,也能说是在研究罗塞尔文嘛。
“不过实力的提升也可以不急,毕竟阿蒙这个不知底细的神就相当于是个小型核弹,引爆以后没什么东西能招架住祂。”
“现在最主要的是收集情报。”
“对于被缚之神的召唤仪式,现在的头绪仅仅是停留在贝克兰德东区。具体在什么地方就不清楚了。或许我可以去贫民窟看一看?”
她的笔停顿下来,轻轻收起了本子与钢笔,披上自己的校服,穿上一双小皮靴。
距离下课还有俩小时,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三个小时就得去报道了。
现在先去打个卡,然后去调查的话就可以省掉来回的时间。
就是怎么编出来的原因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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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教堂打完卡出来,姜晓雨坐上了一辆公共马车。
“去东区贫民窟。”
由于小费给的多,不消片刻她便已经来到了这所谓的贫民区。
这里的房子很破旧,虽然和别处的房子都是一样的构造,但是墙上面不知道糊着多少的脏东西,看上去黑漆麻糊的。
屋顶的瓦片经常会有缺漏,是以用五颜六色的铁皮补上。更有甚者的屋顶直接是用一张防水布吊着,四面漏风,刘禹锡看到了都得吧陋室铭改成汤臣一品那种。
姜晓雨自然是有些不适,因此打定主意速战速决。早点搜查情报早点收工。
街道布满泥泞,脚下软硬参半的感觉让她很是难受,一身正装遮盖住身形,走过那一座座低矮房屋。
天色逐渐阴沉,让本就不明亮的贝克兰德更是雪上加霜。
“啧..”
根据她的推断,降临仪式需要大量负面能量,这种能量姑且叫做负能量,而贝克兰德也就只有东区有着这么丰富的负能量,因为在这里居住的人们大部分都是贫民。
在这里有一句古话,你的爷爷绝对不是本地人,因为本地人活不过三代。
而这个时代,苦工劳工童工屡见不鲜,成年人以月为寿命,老年人以周围寿命,孩子们以天为寿命。
说白了,就是资本阶级的对下压迫,压得底层人民喘不过气。
长期在重复同样的工作的压迫下,底层人民自然不会有什么正面情绪。
而且,他们不像电子厂的人一样,电子厂尚且可以离职自己打拼,东区得人可不行。在这里少干一天活就要饿一天肚子,并且上班环境极差,诸如什么水银中毒的工伤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更何况,厂子老板不为工人们提供任何防护,也没有五险一金,也没有什么医保报销,受了伤也只能自己扛着。
而在塔罗会上有一句经典名言:我亲手创建的工业革命,没想到却成为邪神降临的温床。
这是来自于愚者先生的名人名言,祂的意思姜晓雨自然无从得知,但是却让姜晓雨有了一个调查的方向:各种大工厂。
虽然工厂未必会召唤邪神,但是不排除有人利用工厂的负能量来召唤邪神的可能,就像几年前著名的兰尔乌斯案一样。
如此这般,忙了一整天的姜晓雨虽然有了头绪,但是没有任何收获。
“果然还是木大啊...”
她低身叹气。
作为在校大学生,她还是得回到自己宿舍里的。
虽然但是,这叫合法摸鱼。
望着渐渐暗淡的天色,她踏上了返回校园的马车。
(突然诈尸,惊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