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魂式师协会曾对黑暗组织阎发动过一次大规模的袭击,那一天终将会记入历史。传闻当时,双方为了将对手歼灭,都动用了大量的人才与手段,谁也不把谁放在眼里,恨不得对方永远地从世界上消失,最终,以魂式师协会的胜利终结。失去了基地的阎从始再无声音。这背后,有许多并未公开的功臣,其中一位甚至是阎的骨干,虽然她有改过自新的想法,但却没能看到光明世界的太阳。
——《勇敢的一步》
至同胞:
共和历14年5月,第10开拓团35支团。
来到指定地点的第一天,我们发现了无数被抛弃的尸骸,他们身穿着和我们一样的服装,原来10年间,开拓者们都死在了出发后的区域,而凶手,就在这里。潜伏在棺材里的那群可怕的怪物袭击了我们,它们不但不是自然兽,更不敢相信的是这种怪物有着和我们一样的外表,却异常嗜血,能迷惑敌人。追杀我们的军都死在森林里,人族众议院连自己的军队也舍弃了……我带着剩下的同伴们拼死才逃到了这个洞窟。
从前我并没有见过这种怪物,教廷的模糊记载中称它们不老不死,可以沉睡了数亿万年。这背后肯定是什么原因使得这种长眠在遥远过去的生物从棺木苏醒。
回想起两个月前,我告别了你们,离别前那充满自豪的情景与现在的困境形成了反差,这让我感到绝望。我们之所以能舍弃原本的故乡加入了开拓团,难道不是因为大家都是成绩优秀的开拓者吗?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仿佛世界舍弃了我们……神早已闭上了眼睛……
今天,同伴中已经有许多人不行了……直至死前,也没有一个人放弃回到本该属于自己的家,剩下奄奄一息的人甚至呈现出疯狂的暴力情绪,他们离开洞穴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眼看粮食已经所剩无几,我决定写下这封“终言信”,以帮助日后惨被陷害的人能更早地认清现实。
我想告诉后人的是世界已经开始异变了,灵族皇室因避免末日的预言而选择了放弃王权,但人族众议院又如何想?他们似乎还没意识到伪天兵从天而降,以及邪魔弥漫了世间,把劝告当作妄言,而潜伏在棺材里的那群可怕的怪物就是末日来临的最好证明与前兆。
如果看到此信的后人还没躲过末日的灾难,请去帮助我们的英雄,她正只身前往因果海,试图突破时空寻找改变一切的契机!她是抵抗末日唯一的希望,名字叫“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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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逸……”
声音渐渐地在他耳边飘远,他回过神来,这里已经不再是封闭的岩洞,也不是牢笼般的森林,他似乎成功地脱离了历史的缝隙,反而被传送到一片布满荷花的沼泽地里,让人怀念的天空已变成了深夜一般的幽蓝,一轮银月清晰地呈现在头上,沐逸的视线从银月的光晕转移到沐棂稚嫩的脸上,橘红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不安的眼神。
他轻抚着沐棂的头,表示不用担心,继而扫视了一下附近,确认罗占与巴尼也平安脱离,俩人似乎已经开始研究附近盛开的荷花。趁着好奇心旺盛的沐棂跑去罗占身边时,沐逸又拿出了另一封“终言信”。
那是他过去潜伏在“阎”组织内获得的物品,一位留有银色头发的女孩,蹭在他肩膀上默默地念着信的内容,那一幕对他而言仿佛还在昨天,历历在目,让他回忆起一段充满了遗憾而珍贵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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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同胞:
共和历13年1月,11年过去了,没想到我会再次回到了——这个潮湿而闷热的地方。我曾经梦见自己死在这里,无数的人形怪物徘徊在这片区域,它们被称作为“吸血鬼”,雷神军正打算利用这种可怕的生物屠杀他的敌人。亲身来到梦见的场景,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出于祭奠过去为目的,我决定把近况写下。
11年前,同胞们为从人族众议院手中夺回家园,而爆发了革命战争。可至今打了11年了,战争的意义早就变了味道。从“修罗殿”的异变开始,世界已经不是我们曾经所追寻的世界,大家都变了,我也变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末日的来临,否则即便杀了雷神与霍普任何一方都无法阻止世界灭亡。按照计划,嫈会在影琼和我们汇合……她似乎已经安排好了如何封印善与恶两位来自“根源的神”。说起这两位从异变中出现的神灵级生命,就是它们暗中控制了战争,并以此打赌,败的一方将被赢的一方吞噬,融合后的“新神”将会清洗这个文明。
知晓全部真相的我们,就是为了阻止那一幕而存在。所以无论未来谁看到了这封信,请不要当作是吹牛的故事,历史上真的有一批像我们这样的人为了阻止世界末日而即将献出生命。当然,如果失败了就没办法,我个人还是希望这封信能流传下去。
最后,考虑到吸血鬼可能还在,我得赶在夜晚之前穿过这片森林,好不容易聚集了那么多志同道合的力量,我们的首领——嫈又刚诞下双胞胎……绝不能让那些躲在历史背后的“神”轻易夺取新生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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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神秘的“终言信”念完后,她低着头轻轻地摆弄着银白的发丝,那一头及腰的长发,与沐逸的发色一模一样。
“又是末日?”沐逸问她,坐在他旁白的银发女孩点点头,样子看起来就像津津有味地阅读着小说的文学少女。此时的沐逸身着一席漆黑的褂袍,手里玩弄着一个骸骨一般的面具,那是阎组织的标准着装,俩人不久前似乎轻松地完成了某些被吩咐的任务,现在闲着消磨时间。
“我有个疑问,我们最近总是被委派去寻找战争时期的“终言信”,现在都已经找到这么多了,对组织有作用吗?难道是故意安排我们打杂?以我的实力更适合危险和庞大的任务……”沐逸把骸骨面具丢到一边,不满地站了起来。
“魆,你以后要少说这种话,才加入‘阎’不久的你就算再有实力也是不可能得到大任务的。要想被‘根源大人’信任,十年或者二十年少不了。”银发的少女低着头,橘红色的眼眸一直注视着信的内容,没有抬起头看过沐逸一眼。他咂了咂嘴,心想自己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那你呢?魅。你很小的时候就被阎收养了,在这里的阅历应该很高吧?为什么还会分配到和我一起打杂?”沐逸有点想使坏的意图,名为“魅”的银发少女仍沉迷在信的故事中,许久才回复沐逸:
“这个任务是我自愿提出来的要求,因为我认为这种信似乎在暗示着某种答案,‘根源大人’估计也是出于这种目的才会派我们搜集。我真的很好奇过去的人们到底再和什么东西战斗?”没等魅说完,沐逸就笑了笑,有点嘲讽地说道:“和什么东西战斗也已经与你无关了吧?你要是不生在‘阎’,倒可以去当一下考古学家。”
她摇摇头,心里明白魆在故意找茬,对她的冷嘲热讽。确实对于一个世人所恐惧的恐怖分子而言,埋头在一堆毫无根据的神话故事里根本就是虚伪。可魆不明白,如今留在阎里的人并非全部都是想要报复世界的人,大部分都是迫不得已才会留在这里。因为光明的世界里没有她们的归宿,所以即便是受到了他的讽刺,魅还是对沐逸笑了笑,说:“我的兴趣是自然兽哦,假若没有生在‘阎’,我应该是个冒险家才对。”
那一刻,沐逸的表情瞬间呆滞起来,眼神里充满不可思议。她不明所以,摇摇头不想再搭理他,继而埋头阅读信件,谁知道对方突然冒出一句几乎使她拔剑相向的话语。
“你有想过离开‘阎’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沐逸如此说,后者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长剑,缓了几秒后连忙查看附近有无其他同伴。
“你疯了吗?我们会被处死的!”魅轻声地骂他。
“我只不过是打个比方,如果抛去所有威胁不考虑,你有没有想过……”她愣了愣,从前并没有人问过她这种问题,心想这个新人真是奇怪。趁着四下无人,魅开始认真地考虑起来,心中得到的答案已经让她桃红色的嘴角微微上扬,可眼神里却充满遗憾。
“魆,假如你没有生在这个时代,一定会是正义的伙伴吧?你和我们不同,这一点我算感受出来了,但没有‘阎’的人生,真的不敢想象,我并没有那个资格。因为被‘阎’养大的孤儿和一般的成员不一样,我们被赋予…其他人所没有的罪,这一生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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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这是她时常挂在嘴边的“字”,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刻,沐逸仍没能从她那带血的嘴角上明白其中的含义。回想起当时,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在和沐逸告别。
或许每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到人生的结束,都会去做很多后悔的事,但假若有一件事因为提前知道会后悔而不做,那才是真正的后悔。沐逸当初问她是否愿意离开阎的时候,她的微笑,是他见过的——最后也是最坦诚的笑容。临死前的她对沐逸说的话语并没有提及什么,只有简单的六个字:
“谢谢你,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