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前的影琼市内,曾发生过一起震惊众议院的“焚尸事件”,至今仍凶手不明,唯独可以确认的是数位死者的身份,她们皆来自乔家,为将军夫人——乔白夜的侍从。由于当时的事件发生在人们庆祝大战结束两周年的庆典当中,绝大部分的人们都没有想到庆典的篝火内会潜藏着如此巨大的阴谋,但当时,却有那么一个人察觉到了此事,她独自一人在篝火燃烧之前试图阻止众人,整个事件前后都竭尽全力想挽回火焰中煎熬的性命。
——《魂式师协会调查记录》
时间稍微倒退到沐棂与艾伯特进入乔家以前,影琼市的关口处,幽黑的雾气越发浓郁。
这时,响遍影琼的钟声响起,市民们似乎都猜到乔家堡内正发生了某些怪事,而同一时间,一队刻有蔷薇纹章的骑兵接近,它们来到了那面包围了整个影琼市的巨大栅栏底下,可栅栏内,把守关口的不再是一些斯斯文文的执事。
仿佛与漆黑融为一体的鬼驹身上燃烧着幽绿色的熊熊烈火,骑在它们身上的影琼卫兵整齐有序地排列在一起,守住了入口,就像是一堵被幽火缠绕的壁垒,与外面的骑兵形成了对持之势。
“前方的‘杂骑’,禁止再往前一步!”牵头的乔镇临驱使着鬼驹走出关口警告道,然而对方却没有回应,只是原地不动,像等待着什么。不久,驻守卫兵的序列被打乱,一个“特别”肥胖的人同样驾驭着鬼驹,从卫兵后面冲了出来,径直地去到了关口外面。只见他浑身泥土,衣服要么被烤焦了,要么就破破烂烂……恐惧地模样就像刚刚经历了什么惊悚的事情。
“乔傲?你这种人怎么会亲自来这里?”乔镇临疑惑地看着他,如今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宗族与莫名的骑兵同时出现,再加上乔家堡内响起的不详的钟声,如同在暗示着某些深不见底的阴谋浮出水面……
面对神秘的骑兵团,乔傲转身喘着气,似乎非常着急但又非常痛苦地瞪着乔镇临说:“你这……下贱的奴仆……什么时候回来的?竟敢……竟敢直呼我的名字!?小心我以后当了家主第一个处置你……”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不量力呢,我出现在这难道需要你的允许吗?常年身居内院的你想必知道此时乔家堡内发生了什么吧?麻烦你给我解释清楚!”他威胁一般地说道,毫不客气的语气,顿时把乔傲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一口鲜红的热血吐到地上……仿佛被沐棂践踏的内伤开始变得严重。
“……你怎么受的伤?”乔镇临疑惑地说,看他样子似乎真有急事才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这里,他警惕地唤来部下,得知早前派去乔家堡的侍从却迟迟还没有归来,难道大本营真有什么变故吗?他把希望放在了乔傲的身上,但愿他可以告知一些内部的情形,甚至恨自己因放不下关口的轮值工作而不得不求他。
可乔傲只是“哼”了一声,说了一句:“马上给我放这些骑兵进去!”
“什么?”乔镇临震惊地再次向胖子确认刚才的话:“这些不请自来的骑兵绝非善类,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他们进去!再加上这个关口早晨已经被可疑人物袭击过一次,当时我没有在场,在还没弄清楚这件事之前,还请您不要为难。”
“——吵死了!现在是谁为难谁啊!乔洛奇舅舅都把你养成猪头了吗?这是老当家的命令!他们都是老当家请来的客人,你再不让开!你家人的安全我可就保证不了了!”听到了这里,乔镇临犹豫了,不一会儿就低下了头,转身指示着他的部下散开,并让出了通往关口的路。
外面等候的骑兵一看,冷笑一声就率领着兵团大摇大摆地走进影琼。他们骑着一种名为“雪驹”的北方白马,由于穿着严密的关系,再加上影琼的夜象,很难看清骑兵们的模样。最后,他从腰间的口囊里拿出了一块奇怪的令牌,乔傲接过令牌确认之后,便满意地归还了给他,跟着对方一起离开。
“等等乔傲!走之前起码告诉我乔家堡到底怎么了!”他大声叫住了乔傲,然而对方轻蔑地转过头,说:“发生什么都与你无关吧!你就好好继续做你守门狗!过不过得了今晚还得看我会不会特赦你!”
最后,骑兵们渐渐走远,部分还留在关口的卫兵才开始嘀咕起来:“喂喂……看到刚才那些骑兵身上的‘蔷薇’纹章吗?他们不会是佣兵团吧,可我从来没看过有这样的团徽啊,说起北方……倒是有一支特别强大的团擅长使用雪驹……名字好像是叫‘北风荣耀’来着?”
“这不是废话吗,真正的问题是老当家为什么要把‘狼’引进来,要是乔洛奇将军在这里,我们才不用看那个乔傲的脸色。”
“——别说了!就不怕被听到吗!”乔镇临谨慎地喝止住了其他人的议论,可他本人却因为这件事陷入了沉思,来历不明的军团身上,刻有的纹章并不是‘北风’的图案,那种杀气腾腾的气氛反而更像是‘西海’的人,可‘蔷薇’根本不是‘西海’的纹章……他总觉得最近在哪见过那种图案,千里迢迢来到南方做什么……
但是不管怎么说,佣兵始终是由世界各地被流放的罪犯所组成,大摇大摆地进入影琼市可是史无前例,难道最近那个叫‘阎’的恐怖组织又开始活跃了吗……想到这里,一道绿光从天而降,奇怪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乔镇临的面前,只见对方麻黄色的头发下,带着狐狸般的笑脸,罗占的出现似乎应中了他早前的某些的猜测……
乔镇临惊恐地吩咐部下:
“派人跟紧他们,其他人尽快搜出早上袭击这里的潜犯,影琼怕是要准备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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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佣兵们的车厢里,乔左娅的手脚被捆在一个皮袋子上,已经颠簸了一整个后半夜,现在应该已经天亮了吧?她想。
挣扎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坐直了腰,其他人都被关在了另外的马车上,她尝试了一会仍无法挣脱绳子……吸血鬼的“暗示”能力到底是什么原理,竟使得她全身都失去力气?她心里埋怨道,可心里却惦记着罗占,那家伙到底有没有好好去调查委托的事情?怎么过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回音?偷懒吗?还是说碰到了什么危险……种种疑问积压在了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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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管怎么说……唯独罗占遇到危险这点,乔左娅不得不自我否定,哪怕她至今为止仍未见到过罗占做过任何正经的事情,但这三年来,彻底走进她内心并把她各种毛病纠正过来的人正是罗占,再加上曾经被称为“天岚”的他本该位列在魂式师协会的顶点,世界上绝不会有人可以轻易干掉那狡猾的人儿。这样想来,她只好默默地相信罗占,因为不彻底地调查清楚“乔韦恩与吸血鬼之间的交易内容”,她根本无法彻底的下定“决心”。
再纵观这一路,让人意想不到的反而是吸血鬼们,它们不但有组织有预谋,甚至再弱的个体也能熟练地使用“暗示”,人质转移的想法根本又像是吸血鬼能想出来的注意,乔左娅能感受到这场交易里面,吸血鬼根本就信不过乔韦恩,所以才会留着人质。不仅如此,他们不惜一切也要把欧爵单独留在最中央的车厢里,想必他才是真正的交易对象,其他人只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保险而已。
可天真的吸血鬼似乎从未想过,应该说是对乔韦恩的恐怖毫不知情,对那个常年盘踞在乔氏家族顶端的老不死而言,乔洛奇和乔左娅都是可以随便替代的人,这场交易注定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她默默地在心中记下,等到那时,双方关系破裂,就是她反击的最好时机。
如今,她只能盼望着罗占那边能一切顺利,并吃力地移动到车厢帐篷边上,透过一个破掉的小洞查看外面的世界,结果竟发现不知何时……自己阴差阳错地回到了一个“最不想回来”的地方。
湿润的泥土因为长期没有阳光的缘故而散发着阵阵霉菌的味道,莹绿色的火光透过车厢的帐篷照了进来,四周围是鬼杞树那爪牙般的影子,以及车轮走在拱桥上……小溪从拱桥底下流淌的声音。
透过这些,她不禁地感受着小时候所走过的街道,曾经去过的学校,第一次被别人欺负的地方,第一次伤害别人的地方,她出生的地方,迷茫的地方,悲伤的地方……
“全世界也就只有这里是如此古怪的吧?影琼……我终于回来了。”
四处浓缩的记忆,有改变的也有没有改变的,有死去的还没有死去的。现在看来,全都是后悔的。乔左娅忽地才明白,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的变成现在这般丑陋的模样。
7岁那一年,确诊为“梦游人格分裂”的那一天……也就是13年前,一切开始于一场悲伤的葬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