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全提瓦特最大的商运港口，璃月港每日的货船吞吐量都是大得惊人的。
繁忙，可以说已经成为它的第二个名字了。
而相对寻常日子来讲，今天的璃月港又显得格外地热闹。尤其是在一处港口前面，更是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群。除了七星之外，能在这璃月引得这么多人同时驻足观望的，也就只有无冕的龙王——北斗了。
“旅行者，你准备好了吗？”
挤进人群之前，派蒙又冒了出来。
“虽说你曾经和南十字星号的船员们接触过，可你这次还是第一次见北斗呢。听说她是一个气场很强大的人，不知道你见到她后，还能不能正常说话……”
“你担心过头了，放心吧。”
我怎么会露怯呢？她北斗名声在外，可我也不是普通人。蒙德的迪卢克老爷厉害吧？全蒙德最有钱的家伙，私下里的暗夜英雄，一把火剑砍得深渊教团东躲西藏……
这样的迪卢克老爷，我和他谈笑风生。我不敢说话？笑话！
这样想着，我挤进了人群。
在人群中央的空地上，立着一方黑漆的木桌。木桌之上，则摆着几坛飘香的美酒。此刻，一位模样英武的长发女子正坐在桌子边上。她一边喝着酒，一边露出一脸惬意的表情。
看样子，她就是北斗了。
老实说，她比我想象得却要柔美上许多。
青丝流瀑，盘起长簪垂流苏；悬发一束，掩映朱颜若善舞。领若云霓肩头落，衣似虹霞绕身游。初看，其举手投足，不拘小节，行事豪放而爽朗。细品，却又觉伊虽然豪放，却不是那般粗枝大叶；虽然爽朗，眉眼中却又透着一种别样的细腻心思。
我不知道这第一眼的感觉与现实中的北斗是否相合，可当我看到这横行江海的无冕之龙王竟是一位如此成熟而迷人的阿姐之后……
琴、丽莎、芭芭拉、迪卢克老爷和凝光大人，实在抱歉，我又一次一见钟情了。
“喂，旅行者。”
就在我陷入北斗的迷人气场中难以自拔之时，派蒙忽然叫住了我。
“你看看那两个人，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
经派蒙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注意到在那黑漆长桌的另一边确实还立着两个等候的家伙。
等等！
那个浑身是伤的白发小伙子……不是蒙德著名的倒霉冒险团团长班尼特吗？他后面那个穿着不知该说是“改成女仆装的盔甲”还是“改成盔甲的女仆装”的人……不是万能的诺艾尔吗？
不会吧……另外两个登记的冒险家是他们吗？诺艾尔不是西风骑士团的专属女仆吗？为什么也能接取冒险家协会的任务了？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急吗？
从我和这两位接触过的回忆来看……我总觉得，这趟冒险过后，我很难“完整”地回来啊。
……
“不要轻易加入班尼冒险团？”
“没错，出于对您的安全考虑，在您正式开展冒险行动前，我必须要提醒您一句：如果您要和名为班尼特的冒险家合作，或者想要加入他的冒险团的话，最好三思而后行。”
在我填完冒险家协会登记表后，凯瑟琳小姐已经把这件事重复了两遍了。
“为什么，是因为他的人品不好吗？”
“不，正相反。”凯瑟琳否定了我的猜测，“他可以说是我们蒙德现在处理委托次数最多，对冒险事业最为热心的冒险家了。”
“那为什么……”
砰！！！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码头便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当然，在我一旁的凯瑟琳小姐自然也听到了这“震撼”的响动。
“糟了！”
望了望爆炸声传来的方向，凯瑟琳忽然惊呼一声。她迅速翻阅起桌上的委托记录，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出什么问题了吗？”
“完了完了完了，我怎么把找猫的委托交给班尼特了啊！”
凯瑟琳并没有理会我，只是一边在嘴里碎碎地念叨着，一边原地踱起步来。接着，她猛一抬头，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旅行者！紧急委托！”
如同落水之人抓紧了手边的救命稻草一般，凯瑟琳拉住了我的手请求起来。
“你去码头上看看发生了什么吧，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也帮忙处理一下吧！最好别让西风骑士团的人发现。拜托了！”
如果这么大的动静还吸引不了西风骑士团的注意……我觉得蒙德的民众就该认真考虑一下个人的安全问题了。
不过，委托还是要处理的，我也很好奇码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是魔物入侵的话，我就当卖个人情给西风骑士团好了。
只是，等我到了之后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虽说确实是魔物入侵，不过也就是几只火史莱姆而已。而且，现场已经有一个拿着剑的白发少年在料理它们了。
那少年灰头土脸的，分外狼狈的样子。
帮一下他吧！
幻化长剑，引动元素之力，之后便是奋力一挥，一道龙卷风便凭空而起。
只要将这些火史莱姆卷进果酒湖里，问题便解决了吧……
当时会那么想的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有人需要帮忙！”
这是我留在地面上时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而后，我就“飞”起来了。
就这样，我被卷进了我自己造出的龙卷风里……
而我，连是被谁撞的都不知道。
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不过，如果能就这样落到果酒湖里，我还能游回岸边。
可我就奇怪了：当初，究竟是哪位设计鬼才在湖中的岛礁上放了个旋风机关。而为什么又会那么巧的，我的龙卷风触发了那个机关，让我在天上和火史莱姆搅和了一两个钟头才落回到湖里面。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白发少年，就是班尼特。而我那天的遭遇，只能算是他的日常而已。
那天之所以会有火史莱姆突然聚集到码头，就是因为他在找猫的过程中，不小心绊到了迪卢克老爷家在码头的货箱，打翻了几个酒瓶。当然，如果那里头装的真是葡萄酒的话，估计班尼特就得破产了。
那一天，晨曦酒庄的搬运工拿错了货，搬了一箱实验中的冰雾花原液过来。
冰雾花原液丰沛的元素力很自然地便引来了这些火史莱姆，引发了后面的爆炸。
说实话，班尼特这个小子说话很有礼貌，待人接物也没有什么问题，冒险委托得来的摩拉几乎没有怎么花过，全部给了照顾自己长大的老爹们……
但是，我真的不是太敢与他接触了。
听说，在整个蒙德里，除了照顾他的老爹们，也就西风骑士团的人会主动与他接触了。而这之中与他接触最多的，便是诺艾尔了。
我有没有说过，那个把我撞进龙卷风里的人，就是诺艾尔？
那是我与她的第一次见面，不过她的名号……我却早已在蒙德的街头巷尾听到过了。
“只要对着天空大喊：诺艾尔，帮帮我！那么所有问题，便都能解决了。”
蒙德人对她的评价是：能够解决你所有烦恼的万能诺艾尔。
所以说，我会被她撞进龙卷风里，应该是班尼特的问题。
她几乎从没有犯过错误……只有那一次，她不但在赶往现场的途中撞飞了我，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人。直到我去教堂找芭芭拉疗伤的时候，她才发现问题，不断地向我道歉。
“你不用向旅行者道歉啦，这一定是班尼特的问题。”
芭芭拉很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没错，一定是我的坏运气影响了旅行者，才让他受伤了。”
班尼特很自然地把话接了过去。
“没错，旅行者很抗揍的！”
派蒙也跟着起哄。
“……放心，我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
血条已经见红的我，实在不能坏了气氛。
回忆起当时诺艾尔自责的样子，我仍然会不舍得有埋怨她的意思。
唉，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想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惧怕她了。
变故，发生在我为蒙德的凯瑟琳小姐送信给璃月的凯瑟琳小姐之后。
送完了信，自然要回蒙德通报一下。在冒险协会的门口，我遇上了诺艾尔。当时我就发现，她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
“……总觉得旅行者大人……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样？”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说的“不一样”在哪……
“你是指这个吗？”
我挥一挥手，聚集起岩元素凭空造出一枚石子来。
“……我记得旅行者大人的神之眼……不是风属性的么？”
我当时就应该注意到诺艾尔的声音不太对劲……在那个时候，我真应该堵住派蒙的嘴！
“这是旅行者的身体特性啦。他只要与七天神像共鸣，就可以获得相应元素的元素控制力啦！”
听了这话，诺艾尔并没有立刻做出什么回应，只是僵在了那里。不过隐约之中，我似乎听到了她碎碎念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已经受到了风神大人的青睐，能够感受风元素的力量了，怎么还能三心二意地去岩神那里呢？我也想拥有风属性的神之眼啊……不！神之眼是神明的礼物，不应该抱怨，不应该抱怨……可是……
“旅行者大人……还真是厉害呢。”
虽然诺艾尔是笑着对我说出这些话的，但我却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而且，此后每一次遇到她，这股寒意都会顺着我的后脊梁骨爬到脑袋顶上。
“呀，旅行者，你好像成了诺艾尔在这个提瓦特大陆上唯一讨厌的人了呢。”
派蒙如此评价道。
……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两位？
“奇怪，第三位冒险者怎么还未现身呢……”
就在我沉浸在回忆当中的时候，北斗忽然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端着一本名帖站了起来。
“让我看看……班尼特，火的神之眼；诺艾尔，岩的神之眼。还有一位是……旅行者，没有神之眼？”
我明显从北斗的声音里听出了她的疑惑。
“……虽然没有神之眼，却能感受元素的力量吗？登记的是风元素，但也能感受岩的元素。有趣的家伙……”
不顾旁人的目光，北斗就这样自说自话地研究起我的资料来。
“嗯？这儿还有一些名头……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于龙灾中拯救蒙德的英雄、绝云间归来之人……名头倒是挺响的，只是好像不怎么守时呢。”
她没有抬头，可我的脑门却忽然涌起一丝凉意。
此时的我才发现，站在她旁边的班尼特与诺艾尔正死死地盯着我这个方向。
“旅行者，班尼特他们好像发现你了……”
果然还是先撤吧……
“北斗大人，您要找的旅行者大人已经到了。”
我不知道诺艾尔到底是看出了我想开溜的心思，所以故意这么做的。还是……仅仅是出于女仆的义务，为北斗做了“善意的提醒”。总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北斗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抱歉，我来晚了。”
既然被发现了，那也就没办法了。我转过身来，略显僵硬地挥手打了声招呼。
“嗨……”
眼角的余光里，我看到了派蒙垂头叹气的身影。恐怕，我现在的表现比她想象中的“不敢说话”还要差上一截吧。
“你就是旅行者吗？”
北斗说着，走近我的身前。
我这才发现，她真的很大……很高大！
“看上去并不像描述中的那么强啊……不过，人不可貌相这种事我还是清楚的。倒是你旁边飘着的这个……生物？不介绍一下吗？”
“……她……她是……”
该死，我怎么结巴了？
“……她是派蒙，是……是和我一起旅行的伙伴！”
“所以说，派蒙不是应急食品啦！”
“应急食品？”
面对没来由地蹦出这么一句的派蒙，北斗自然不明所以。而经北斗这么一提醒，派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天呐！”她冲着我惊呼起来，“旅行者这一次竟然没说我是应急食品！你是真的紧张了吗？”
“……所以，你确实很想被当成应急食品吗？”
我终于意识到，派蒙确实是个看不懂气氛的家伙啊……
“呵……哈哈哈哈哈——”
就在我俩僵持不下的时候，北斗忽然间大笑起来。
“你们两个小家伙真是有意思呢。看样子，这一路上是不会无聊了……”
她的笑声渐渐地收了回去，不过嘴角的笑意却没办法那么快地平复下来。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和派蒙刚才的行为确实有那么可乐，还是她本就是个爱笑的姐姐。只是在她这笑容之间，我的心境忽然放缓了下来，似乎也没有那般慌乱了。
既然来了，哪有畏手畏脚的道理。我是一个旅行者，坏运气或是与对我抱有成见的人合作只是旅途中的调味品而已。
“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也该出发了。解缆，扬帆！”
船去，人散。
璃月港，又恢复到了往日有条不紊的忙碌中。
此刻的我，端坐在船舱之中，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惴惴不安。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好让自己尽快适应这次的旅程。
“如果你们想退出的话，现在还有机会。”
船舱里原本有些压抑的环境，忽然被北斗这另人意外的一句话打破了。
“退出？可你在委托上不是说需要三位神之眼的冒险家吗？”
发问的是派蒙，不过我想……这也是其他人共同的问题。
“这项委托几周前就挂出去了，可直到临期才凑足了愿意接取这个任务的最后一人。”北斗看了看我，然后继续说道，“除去神之眼的冒险者这一条件本身有些苛刻以外，与我们这趟行程的目的地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你是说……雾之海？”
现在这船上，好像只有派蒙可以接上北斗的话了。
班尼特在陌生人面前说话不多，特别是面对比较强势的人的时候。至于诺艾尔……比起主动攀谈，她更喜欢默默做事。
“那里是能让冒险家噤声的地方。诡异的传闻，奇高的迷失率……而最恐怖的是，遗忘。”
“遗忘？”
“和充斥着死亡的烬寂海不一样。征服烬寂海之后，如果能活着回来，总有能向人夸耀的地方。可从雾之海回来的人，脑海里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没有人能说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
“没错，就是梦。一场没有意义的梦。”
北斗说得很慢，后半句的每一个字都加重了几分。
“曾经，也有冒险家对那雾之海充满着好奇。可一代又一代的冒险家向着那里迈进，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对于冒险家来说，最令人畏惧的不是死亡，而是不可战胜的未知。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不再有人愿意向着那片海域进发了。所以，你们若是想退出，我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咕……”派蒙听到这一番话，转身向我问道，“怎么样，旅行者？要不然我们还是别去了吧，听起来有些古怪呢……”
“那么……”
我没有马上回应派蒙的问题。比起去留的决定，有更重要的事让我在意。
“……如果我们有任何一个人选择离开。这次的探险活动……是不是就终止了？”
“终止当然是不行的了。”北斗微微一笑，似乎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一般，“实际上，这次的探险活动也是别人委托给我的。契约订立，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是一定要去那雾之海里走上一遭的。”
“是吗？”
“所以，你做好决定了吗，旅行者小兄弟？”
“我还有一个问题。”
我站起身来，立在有些颠簸的船舱里，直视着北斗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给我们这次退出的机会？按照你的委托，你应该是需要三名神之眼的冒险者的。而我们已经接了委托上了船。如果你不这样问，我们是绝对不会想到退出的。你究竟……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个机会？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旅行者，你还真是会关心一些奇怪的问题呢。”
我的提问好像让北斗有些意外，她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变，不是那种看“小家伙”的眼神了。
“……简单来说，就是希望你们慎重吧。长时间的演变，雾之海终究成了冒险家协会里的一个词条，但那里毕竟是与烬寂海齐名的险境。我不希望你们没有做好准备，便做出如此重要的选择……”
北斗说出这些话时，我总觉得语气里隐隐透着一丝感伤。可每次在语调稍显低落时，却忽然又有一股力量把声音强行顶了起来……
是我的错觉吗？
“女仆在决定帮忙之后，是不会把事情做到一半就放手的。”
就在我沉浸在思考中的时候，诺艾尔率先表明了态度。
“放心吧，北斗大人，我不会放弃这次委托的。”
“我……我也是！”
紧接着，班尼特也表明了态度。
“啊！我不是说我也是女仆。我只是想说冒险本来也不是为了吹嘘的资本。越是不可战胜的未知，就应该越能引发冒险家的好奇才是。如果出发前就后悔的话，老爹们也不会原谅我的。”
“那……你呢，旅行者？”
北斗的目光，又一次落到了我的身上。
“有个人说过，我终会踏遍这提瓦特的每一个角落。如果惧怕危险，又要如何做到这一切呢？更何况……”
我顿了顿，也看向北斗。
“这次做我伙伴的，还是南十字船队的北斗阿姐呢。”
“阿姐？”
“是大人！大人！口误口误。”
该死，这是什么称呼，我刚刚脑子短路了吗？
“你急什么，我又没有生气。”
北斗笑了，眼睛里都透出了欢快的神色。
“你若喜欢，就这样称呼我吧！南十字船队的水手们也是喊我北斗姐或是大姐头之类的。不过，阿姐……有点儿意思呢！”
“好的！北斗……阿姐。”
“好了，咳咳……”
北斗轻咳两声，换了一种正式的语气。
“既然你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决定和我去雾之海了吧。”
北斗话未说完，船却轻震一下，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接着，便见船帘打开，船夫走了进来。
“大姐头，到了。”
“真巧，目的地到了。”
“雾之海？这么快就到了？”
说实在的，这倒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
“当然不是了，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坐着这种民用渡船去冒险吗？”
北斗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船舱。
我紧跟着走了出去，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艘雕刻着木制凤首的双桅帆船。不过，从船舷侧边的巨型弩炮来看，这应该是一艘武装战船。虽说船体不像死兆星号那般大得骇人，可也比起我们这渡船来说，也是长了足足三倍有余。
“这是……”
“介绍一下。”
北斗站在渡船船头，像是在展示什么宝物一般。
“这是启明星号。同时，它也是整个璃月最先进的元素辅助驱动武装战船。要操控这艘船，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
海浪的声音，在迷糊中冲击着我的大脑。海水那冰凉的触感，也让我的意识逐渐清晰了起来。
可我的头依然很痛，身体与四肢也充斥着一种无力的感觉。
我抬了抬手，右手的灵活性似乎有些恢复了。于是，我试着幻化出斩岩。
没有丢，太好了。
用剑支撑着，我终于勉强站了起来。
四周，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这是怎么了？
我试着回想，可我的脑子就好像被丘丘人用棒子搅动过一番一样，完全无法思考。
“……派蒙，这是怎么了？”
我把希望寄托给了与我形影不离的伙伴。可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听到她的回应。
连派蒙也丢了，看来确实是出大事了。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难受的肠胃忽然剧烈地翻滚起来，接着便有大量的秽物从我的口中翻腾出来。
我的身体是怎么了？
难道说……有人对我下了毒？
不过说来也奇怪，在吐出这么一大滩东西后，我的身体顿时舒服了不少。虽然还有点晕晕的，但站立行走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了。
不过，口中还是感觉有些不舒服。但也幸好这儿是海边，我便捡了一个贝壳舀了点儿海水漱了漱口。
这样子，我身体的状态才终于算是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而这时我才注意到，在不远处的迷雾当中，似乎隐约燃着一团火焰。
有人吗？
我眯着眼睛眺望起来，同时小心翼翼地向着那个方向靠近。
终于，我看清了那团火焰的真相。只不过，我的运气似乎并不怎么样。
那个地方，是一个小型的丘丘人营地。没有哨岗，最强的应该是个丘丘人暴徒，只是武器看不太清。
要不，还是避开吧。我现在的身体状态，如果硬上，结果并不好说啊……
可是，那丘丘人的火堆旁边放着一堆食材啊！
老实说，刚刚吐出那一堆秽物之后，我忽然感觉腹中空了不少。而那些吃的……让我有点儿想冒险一搏。
他们的食材真是丰富啊！至少能确定这儿不是荒岛了。那边似乎还有片树林，应该有果子吧……唉，这帮丘丘人，简直是在勾我的馋虫，这么远我都能闻到汤的香味了。看来，他们的香料给得是挺足的。要炖肉吗？食材中间好像确实放着什么动物，个头还不小，也就比野猪小点儿……小野猪吗？可怎么是白色的呢？难道得了白化病？头上还冒着点儿金光……
等等……
冲入营地，于丘丘人未反应过来时冲着篝火引动风的元素力。风刃卷动着火花引发了爆炸，瞬间击飞了周围的丘丘人并引燃了草地。火海中，连那丘丘人暴徒也受了不轻的伤，我只是又补了几剑，便送它归西了。
看样子，我还是挺厉害的。
待肃清营地之后，我又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确定丘丘人没有增援之后，才开始探索这里。
不过，说是营地，其实也就只有那堆篝火以及旁边的食材值得一看了。而且，我也并没有看错。在一堆禽肉与兽肉之间，派蒙正安详地躺在那里。
都快被炖了还睡得那么香，不愧是最高级的应急食材！
我拍了拍她的脸，想把她叫起来。可她除了表情变得厌恶了一点，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前……”
忽然，她的嘴里吐出个字来。
“前面的区域……”
等等，这刻在骨髓里的句子……
“前面的区域，等以后再来探索吧。”
之后，无论我怎么敲打她，她就只是在不停地重复这个句子，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看样子，我一时半会儿是叫不醒她了。
既然如此，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刚刚专心战斗，注意力不在肚子上。现在闲了下来，方才的饥饿感便又一次涌了上来。
我立刻用丘丘人留下的食材做了份甜甜花酿鸡。说实在的，吃着这道用丘丘人辛苦捕猎的食材做的菜，有时候我会觉得……
我才是一个大恶人吧？
就算丘丘人没有袭扰民众，我也会为了宝箱“清理”他们的营地。
算了，我可能是太饿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再来一盘松茸酿肉卷吧。
吃饱之后，我的体力算是恢复了。坐在温暖的篝火旁，看着没有要醒过来意思的派蒙，我决定先理清当前的状况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不过，虽然这样计划着，可我脑中的记忆还是有些模糊。我想想，最后的记忆……我好像是登上了一艘船。
船的名字是……
启明星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