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说是最先进的武装战船,可这也就意味着它使用前的调试也是比较复杂的。所以,你们就先在甲板上待会儿吧,随意走走。等我做完调试,再来和你们细说一下这次委托的相关事情。”
北斗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往操作台的方向去了,只留下我们剩下的三个人待在了甲板上。
不过,另外两个人倒是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班尼特显然是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战船,不停地在船头船尾来回走动观瞧着,看什么都露出一副新鲜的表情。毕竟不是常驻海洋上的冒险者,这种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诺艾尔则又一次代入了女仆的角色,开始打扫起甲板来。等打扫得差不多了,她又开始清点起船上的物资。总之,她似乎总能找到很多值得修整的地方,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要不,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就在我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派蒙忽然窜了出来。
“毕竟在蒙德时也算是相识一场,这次见面后还没有好好打过招呼呢。”
这么说似乎也没错,我想了解一下他们对这次委托了解多少。
可是……
总之,先去找班尼特吧。
此刻的班尼特正站在船头,盯着前端高昂的凤首看着。看样子,是很中意这件有些张扬的饰物了。
“呀,班尼特……”
我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
“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了呢。”
“哦!是旅行者啊!我本来想去先找你的。”
班尼特回头,贴着创口贴的脸上满是笑容。
“可这艘船真是太棒了!我一不留神就忘记了。”
“确实是艘很棒的船呢。”
“是吧!看到这艘船,我都想做一个海上探险家了!就像这样在船头大喊……”
班尼特说着,忽然做出一个挥手的动作。
“扬帆,启航……”
他的话,开始时很有气势。我听的时候,也确实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当然了,如果最后我们俩没有被不知道从哪儿涌起的一股怪浪打成了落汤鸡的话,一切就更好了。
“呀,都怪我的坏运气!”
遭此霉运,班尼特又埋怨起自己来。
“自己倒霉就算了,还把旅行者你给害了。真是对不起!”
“不,你不用道歉的。”
这一次,我看开了许多。
“从我向你搭话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了。”
“……要不,旅行者你还是离我远点儿吧,多少安全一些。”
“不要紧的。到时还要一起合作,这点小风浪都接受不了的话……那可就糟了。”我强装镇定,“对了,其实我来是想问问你,关于这次的委托,你知道多少?迷雾之海的危险系数可不低,再加上你的坏运气……对你来说,这可是一项不小的挑战……你为什么会决定参加此次冒险呢?”
“你想知道这个啊!”
班尼特并没有藏着掖着,很直白地就告诉了我。
“确实,以我的坏运气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确实说不过去。不过……人总是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去完成的嘛。”
班尼特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了,露出了一种罕见的认真的表情。
“旅行者应该知道,我是个孤儿,被一位冒险家老爹从绝境中救起,又被其他的冒险家老爹轮流照顾长大……老爹们就是我最亲的人,尤其是那位将我救起的老爹。虽然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在把我带回后,就不治身亡了——可在我心里,一直把他当做我的第一老爹。”
老爹还有排位吗?虽然我很想这样吐槽一句,但到底还是觉得不太适合现在的气氛。
“而从其他老爹的描述中,我了解到第一老爹他生前,一直渴望着征服两处绝境。一处,是蒙德传奇冒险家斯坦利曾去过的无风之地——烬寂海;而另一处……”班尼特顿了顿,“便是未解之地——雾之海了。”
“……所以,你便接下了这次委托?”
“……我曾经确实想过有朝一日征服这两处绝境,或者至少抵达其中一个地方。可旅行者你也知道,以我的体质,若没有可靠的伙伴帮忙的话,挑战这种绝境是绝无生还可能的……”
班尼特捏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有些颤抖。
“当看到这次委托时,我真心觉得这就是风神的护佑。以璃月的传奇冒险家无冕龙王之名,集结一支神之眼的冒险者队伍前往雾之海!对我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自然是接下了这一委托。感谢风神,感谢巴巴托斯大人!”
“是啊,多亏了风神的忽悠……我是说护佑。你终于能实现你第一老爹的遗愿了……”
不过,你的存在对其他冒险家来说,可不能算是一件好运气的事呢……
这句话,我当然也是不能说出口了。只是……班尼特的特殊体质问题,冒险家协会应该会向北斗通报才对。难道是因为这太像个笑话了,所以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吗?不过,从班尼特的表现来看,他对这次委托的了解并没有比我多多少。
那诺艾尔呢?
“……不过,诺艾尔呢?她应该不是冒险家协会的人吧?怎么也接取了这一委托?”
“啊!这……”
班尼特的脸忽然没来由地红了。
“你……你去问她吧,我……我不是很好意思说。”
怎么回事?这微妙的回应……不过,我就是因为不太想和诺艾尔搭话,才问你的啊……
“……那好吧,不打扰你扬帆起航了。我去和诺艾尔打个招呼吧。”
“好的,有空再聊!”
说完,我准备去找诺艾尔了。可刚一转身,我便感应到了一丝危险的预兆。
“对了。”
我立刻转向班尼特。
“提醒你一下,这桅杆是很高的。摔下来的滋味可不好受。你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好!好的……”
虽然他这样答应着,可从他那依然向着桅杆顶部的眺望台飘去的眼神里,我知道……
命途多舛啊!
算了,反正他也摔不坏。我先去找诺艾尔吧。
船舱门口,诺艾尔正在盘点桅杆下堆放的物资。
“诺艾尔……”
“……蔬菜、肉类和淡水……准备得都挺齐备的。以这个量,再加上旅行者和派蒙,应该算作十天份的口粮。蔬菜有些少了……”
“……你好……”
在诺艾尔刚才的话语里,我总觉得听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算了,当没注意到吧。
“哦,是旅行者呀。好久不见,诺艾尔随时为您效命……”
“是啊,自从解决了龙灾事件之后,已经有段日子了……”
果然,那股戳着脊梁骨的久违的寒意又出现了。与之相比,急冻树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你为什么会接取冒险家协会的委托呢?是西风骑士团有什么特别任务吗?”
“旅行者大人说笑了,我只是骑士团里一个普通的女仆。就算骑士团有什么特别的任务,也是不会让我去做的。”
诺艾尔慢条斯理地回答着。
“如果旅行者大人想知道我来这儿的原因的话……”
话说到一半,诺艾尔忽然越过我窜上桅杆,正遇上失足落下的班尼特。只见她以迅雷之势趁着交汇之际朝着班尼特的后背猛然一抓,班尼特的飞翼竟然自动张开,这才带着他安全地落到甲板上。而诺艾尔,则优雅地从桅杆上落回地面。
“……班尼特大人的老爹们并不放心让他就这样前往迷雾之海。于是向我求助,希望我能陪着他一起到这儿来。女仆,向来是不能拒绝工作的。”
“呀!吓死我了。”
一旁的班尼特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为什么那种地方会有香蕉皮?”
“……这样啊。”
女仆需要这么强吗?迪卢克老爷家我去过那么多次,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存在啊!竟然能阻止班尼特的霉运!
“那……你继续照看班尼特。我去看看北斗阿姐准备得怎么样了……”
“好的,诺艾尔明白了。”
呼……虽说是为了趁早结束与诺艾尔的对话而找的借口。不过看看时间,也确实过去很久了。我也该去问问北斗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样想着,我向着船舵的方向走去。
“嗨~~旅行者!有事吗?”
我刚一踏上阶梯,便听到了北斗热情的招呼声。虽说她只是向我招了招手,便又埋头调试了起来。
“你来的真巧呢,我刚刚检查完最后的调试。等一下就要去找你们呢!”
启明星号操作台上的舵盘布置与其他船上是不一样的。舵盘四周还布置着几座用途不明的元素机关。北斗所检视的,也正是这些元素机关。用了这么长的时间,看来是很精密的东西。
“……我也是来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的。而且……”
我摸了摸肚子,略作思考后,指了指一旁飘着的派蒙。
“派蒙说她肚子饿了。”
“我哪有!”
派蒙想争辩些什么,不过我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抢先一步做出噤声的示意,而她也没有再说下去。
“这样啊!放心,食物的库存还是很够……”
北斗抬起头看到我们,忽然笑出声来。
“旅行者,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啊?”
“呃……出了一点小状况。”
为了防止她追问,我立刻转移了话题。
“那……我现在去通知他们一下吧!需要我们准备一些什么吗?”
“准备?让我想想……”
北斗稍作思考,有了结果。
“对了!要吃饭的话,食材什么的都不缺,可是这个船上没有会做饭的人呢。不知道那位女仆小姐的手艺怎么样……不然,我们就只能吃简单的烤肉和凉拌菜了。呃……真不想吃这种凉的东西。”
“欸!”
这一次,是派蒙先吓了一跳。
“北斗小姐没有招募厨子吗?”
“这次探险活动比较危险,普通的厨师怎么能加入呢?”北斗叹了口气,“唉……以前这些事都是副手安排的。这忽然丢到我手里,到底还是百密一疏了。下次这些琐事,还是得让那个女人来安排。”
“那个女人?”
“没什么……对了,旅行者,你会做饭吗?”
“我的手艺……”我犹豫了一下,“还行吧……”
“还行?旅行者,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谦虚起来了。香菱不是都说过你做的不错吗?西风骑士团的伙伴们也都夸赞过你的手艺呢!”
派蒙这家伙,只有这个时候才有点儿用处。
“哦?难道说……你就是香菱口中的那个在蒙德遇到的流浪美食天才?太好了!”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北斗大笑起来,“这一路上算是有口福了。那旅行者,做饭的事就交给你了。”
流浪美食天才……香菱,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这么高吗?
总而言之,这个活儿,我算是应下来了。
接下来,我便在船上忙活了一阵。说是做菜,不过就是对着食谱再重复了一遍而已,只是熟能生巧罢了。不过,就结果而言,他们吃的还是挺开心的。
吃完饭,时间已是傍晚。北斗领着我们在船舱里正式看了一圈,给我们安排好各自的卧室之后,便催着我们休息了。
“航行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交给我和启明星号就可以了。”北斗略做思索,“今晚开始航行的话,预计后天中午会到达雾之海的边界。现在天色不早了,关于委托的具体细节,不如就等明天早上再说吧。今天你们就先早些歇息,等到靠近迷雾之海的时候,可能直到冒险结束,都没什么踏实睡觉的机会了。”
之后,北斗又交代了几句海上生活有关的细节,便独自离开船舱上舵盘那里去了。
现在,我应该休息了……
话是这么说,可在我的记忆里,我似乎从不是个习惯到点睡觉的人。不……我睡过觉吗?
“旅行者睡不着吧?派蒙也一样呢。”
就在这个时候,派蒙忽然晕乎乎地冒了出来。
“而且……派蒙……派蒙感觉有些……”
“那我们去甲板上吹吹风吧。”
见派蒙这副模样,我立刻做出如此提议。我可不想我的卧室被派蒙吐出的“彩虹”弄得一片狼藉啊……
不过,派蒙不是一直飘着的吗?这样也会晕船的吗?
我带着派蒙走上甲板,这才从张起的风帆看出:
原来船已经在向着前方迅速开进了。
“嗯?旅行者,你怎么不去休息?是睡不着吗?”
我循着声音仰头望去,却看见披着月光的北斗正一边平稳地掌着舵盘,一边从操作台上俯视着我。
“还是说,你是因为第一次出海晕船了,所以想出来透透气?”
“兼而有之吧。我是有些睡不着的,而这家伙……”我一把将晕晕乎乎就要飘走的派蒙拽了回来,“她好像不太适应这海上的生活。所以,我就带她出来吹吹风。”
“喔,那……要不要上来陪我聊会儿天?”北斗用她那一只锐利的眼睛勾住了我,“船长当久了,我都快忘了这寻常航路的舵手是一件多么无聊的差事了。若是你能和我说会儿话,我说不定……哈~~欠~~也不会感觉那么枯燥了。”
北斗的“约会申请”……
仔细想一下,我好像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乐意之至。”
迈着自认为优雅的步伐,我缓步走到了操作台前。
早上在北斗的面前好像表现得有点儿弱气了,方才的晚饭虽然多少挽回了一点儿形象,但总觉得自己现在对她而言更像是一个厨娘小弟弟的角色。
并不算对等的感觉啊……
我一定要借着这次闲聊的机会,用我幽默风趣且优雅,同时极富寓意与哲理的言谈举止让她对我刮目相看!
一定!
这样想着,我顺势将派蒙放在了甲板上。
咣咚!咚!咣!
“阿姐……这是……”
好吧,我承认我又露怯了。我的声音有些发抖,这是我自己都感受得到的。不过我想,大多数人应该都是能理解我的。毕竟……
当你打算和一个略有好感的异性促膝谈心时,你会想到她能忽然掏出了三个硕大的酒瓶子来吗?我相信再成熟的冒险家遇到这种状况都会乱了阵脚的。
“怎么,难道拯救蒙德的英雄看见三瓶酒就害怕了吗?”
“不……可阿姐不是说聊天的吗?”
“不喝酒怎么算聊天呢?”
北斗说着,不知道又从哪里变出了一对酒盏。
“来,拿好。”
顺势接过酒盏,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说实在的,我并非没有接触过酒。在蒙德旅行了那么长时间,还和迪卢克老板打过那么多次交道,酒的味道我是尝过的。
但也就仅限于“尝过”了。
我的味蕾,完全无法把酒对喉头的刺激当作是一种享受。
“巴巴托斯确实是可以被称作风神的家伙,他竟然能把喝酒当作享受!”
这是我尝过酒之后的唯一感受。
试想一下,仅仅是尝过就给我留下了如此痛苦的记忆,更何况是痛饮呢?
可就在我思想挣扎的时候,北斗已经把我的酒盏倒满了。
“……呃,既然要喝酒,不如把班尼特和诺艾尔也叫过来吧。”
躲不掉的话,找人来分担一下也是可以的。
“人多一点,喝酒也热闹嘛!”
“嗯……想法不错,可惜不行。”
“不行?”
“提瓦特大陆的七国,虽然在法律条文上各有不同,但有一条铁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北斗将自己的酒盏一饮而尽,“那就是未成年人,不得饮酒。”
“他们竟然未成年吗?”
“至少从登记的年龄来看,他们都还差几个月。”
言语间,北斗又是一盏入喉。
“那……我就像成年了吗?”
“这就涉及到一个小漏洞了,”北斗说着,已经开始倒第三盏了,“你没有登记确切的年龄,所以那条铁则在你这儿是没办法生效的。因此,你在这儿陪我喝酒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么说着,第三盏酒也被北斗一饮而尽。此刻,第一个瓶子里已经一滴也没有了。
“……你好像……没有动啊。是不喜欢吗?”
终于,北斗注意到了我手中没动分毫的酒盏。
“……抱歉,是我太自说自话了。”
“不!其实……我还挺喜欢喝酒的。”
一饮而尽。
咳、咳……
这就是饮酒的完整体验吗?
初入口时,只觉如流水过隙,隐隐有酥麻之感;霎时便觉喉间风云突变,如烈火燎原;尔后直到那一盏酒完全咽下为止,如同有千万个丘丘人以你的食道为桥,直捣五脏六腑,闹得是天翻地覆……
要死了,要死了……
不过这样的话,北斗就不会露出刚刚那样有些失落的表情了吧?
“你挺厉害的嘛,原来只是反应慢了半拍而已啊!”果然,北斗露出一张爽朗的笑脸来,“味道怎么样?”
“……还好吧……”
“味道不错吧!刚刚这一瓶是璃月渔民最爱的本地酒。虽说有些杂质,却也可以说是有一种不同的风味在里面。故乡酒,千金不换。这酒对出海的璃月人来说,也是排解思乡之情的必备之物呢。”
看样子,只要聊到酒,北斗就会有点儿忘乎所以了。甚至于……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对这酒的评价……都不能算是评价。
不过,这并不重要。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她已经开了第二瓶了。
“这是蒙德晨曦酒庄的上等货,一般人可喝不到哦。”
从她的声音里都能蹦出的愉悦心情来看,我可以理解这是一瓶相当名贵的酒。她愿意与我分享,我自然是很高兴的。不过,看着眼前酒盏里那满溢的液体……
“去年请仙典仪的时候,晨曦酒庄的迪卢克派人给七星一人送了两瓶。而这一瓶,算是这次那个女人托我办事的订金之一……”
“那个女人?”
“就是那个什么都喜欢讲排场的天权凝光。”北斗说着,这蒙德的酒已被她饮去了大半,“如果不是看在这瓶酒的份上,我又为什么要冒险走一趟迷雾之海呢?”
“所以……”
北斗突然透露出的这条信息,让半醉的我忽然清醒了几分。
“这个委托,是凝光请阿姐去做的,然后阿姐再找我们来协助的吗?可是,凝光大人……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要调查雾之海的呢?”
“……小子,酒场上向人问话之前,先看看自己的酒盏吧。”
北斗倒空了蒙德的酒瓶。
“你这样子没有诚意,阿姐可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哦。”
“呃……”
人这一生,总有些事情是不得不面对的。为了了解这次冒险委托背后的原因,看来这盏酒,我是不得不喝了。
老实说,虽然我不会品酒,但就我的感觉来说,晨曦酒庄的酒确实比璃月的杂酿要好上不少。入口时,直到下咽都没有什么过于刺激的感觉……
巴巴托斯,永远的神!
会觉得这酒的味道就这么简单的我,真是太小瞧迪卢克老爷家的产品了!润物无声,可当它触及灵魂深处,那瞬间炸裂的感觉就好像千万只丘丘人围着我的脑袋办狂欢节一样。我的大脑疲惫异常,却又完全无法平静下来,而疯狂过后,竟然会处于对那感觉有点怀念却又完全不想尝试第二遍的复杂情感里……会对这种味道上瘾的巴巴托斯,你果然是真正的神!
可是现在的我晕晕乎乎的,连站立都有些不稳了。虽然我感觉意识还是清楚的,可我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却有点儿力不从心了……
“哈,小子,你应该是第一次喝酒吧,何必学我喝得那么急呢?”
北斗的声音忽然从我的头顶传来。
“两盏酒就撑不住了,看来酒量也不怎么样嘛。是听到了凝光的名字所以才拼命的吗?你不会也是那种,觉得从那个女人那儿了解点只言片语后就能赚大钱的人吧?”
我的脑袋有点晕,而且好像也不怎么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我总觉得,现在有什么正托扶着我,才让我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不……不……不是的!我……我……我就是……就是觉得……不能……不能让阿姐你!小瞧了我……”
“哦?”
似乎陷入了一阵沉默。不过,这沉默很快就被我打破了。因为没过多久,我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嗯,不愧是我!
“虽说我……我在这旅行过程中,一见钟情的姐姐也……也见过不少了。就像……那位凝光大人……我也很喜欢。”
“凝光?”
“可……可阿姐却不太一样。阿姐……阿姐除了长得好看……性格爽朗外,还很亲近。而且竟然……竟然还用一把大剑!还……还爱喝酒!同时……同时还是个舰长!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特点总让我……让我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璃月说……人是有轮回的。我总觉得……总觉得要是……要是有上辈子……我和阿姐绝对有什么特别的缘分!”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刚刚可长多了……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阵沉默是因我而起的。我只觉得自己躺在一个很舒服的地方,枕头很软的样子。
“……你知道,世界上最名贵的珍珠品种是什么吗?”
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了阿姐突然的问话。
“应该是……黑珍珠吧?”
“这个答案……可以理解。”
我能听到阿姐的声音,可眼睛却实在是挣不起来了。
“不过,这只能说是市面上能交易的最贵的品种。但要说世上最名贵的品种,其实是它。”
“嗯?是什么?”
我试着在视线里搜索,可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你不会是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吧?睁眼就能看到了!”
经阿姐怎么一提醒,我奋力睁开双眼。
眼前,是阿姐垂落的手指。而指尖夹着的,是一粒晶莹剔透的粉色珍珠。月色下,那珍珠的荧光似乎分外显眼,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般。
“这个是……”
我依旧平躺着——至少我意识到自己是平躺着的了——就这样向着眼前俯视着我的阿姐发问起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总觉得阿姐的脸看得不是很真切,似乎被什么阴影挡住了。
“这个珍珠的品种,叫鲛人泪。”
阿姐端着一个酒盏——看样子,第三瓶酒也是命不久矣了——慢慢向我解释起来。
“这是璃月的市场上最为稀有的珍珠品种,所有存货都被那个女人锁在了群玉阁里。市面上没有流通,因此,就算称之为无价之宝也没什么不对。”
“无价之宝……这和凝光大人的委托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很简单,”阿姐冲我晃了晃左手上夹着的这颗珍珠,“如你所见,现在我手里拿着的这颗鲛人泪,并不是存在于凝光收藏名录中的物品……”
“……这,难道说……”
“一个月前,在那个女人生日的时候,这颗珍珠作为礼物之一摆在了她的面前。”北斗收起了珍珠,“送礼者并不清楚这珍珠的品类,只当是一颗稍大一点儿的粉色珍珠罢了。可那个女人自然不会这般眼拙,她一眼便看出了这颗珍珠的特别之处。于是,她立刻差人去调查寻访一般,算是知道了这珍珠的来头。”
“与雾之海有关,对吗?”
“没错,”北斗点点头,“那名送礼的商人,是途径雾之海附近的海域时,从一块撞上他货船的残骸里发现的这颗珍珠。他看这珍珠成色不错,便把它当成礼物之一送给了凝光。”
“……就因为这个,她便决定要调查迷雾之海吗?”
“嗯——当然不可能了。只不过……”北斗一笑,“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些了。”
“什么?”
“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只会影响冒险时的心境。如果你有知道的必要,我自然会告诉你。”
“怎么这样……”
“如果你实在想知道……”
北斗忽然将手中的酒盏递到我眼前。
“你把这最后半盏至冬国的酒喝了吧。如果到时你还是清醒的,我就和你细说一下个中缘由。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至冬国寒冷异常,终年积雪,所以它的民众为了能让身子暖和起来,所酿的酒有多烈也是可想而知的……”
“不要紧,”我坐起身来,接过北斗的酒盏,“虽说身体还是软的,可我感觉只是半盏酒的话……我应该没问题。阿姐,干了!”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
所以说,我会这样并不是因为中毒,仅仅是因为喝了至冬的烈酒晕过去了吗……
而且,在我之前喝醉的时候,竟然对北斗说出了那样的话……
那软软的枕头是什么……
那两团阴影是什么……
现在的我,在北斗的心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我已经不敢想象了。
刚刚整理完记忆的碎片,现在脑子却又成了一团乱麻。我现在完全不想思考下一步应当做什么,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咯……
“噢!你不是旅行者吗?太好了!”
就在我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叫住了我。我赶紧回头望望,确实看到了那个正跑向我的熟悉的身影。
“班尼特?”
他也流落到这儿了?他没喝酒,肯定知道我们是怎么到这个岛上来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