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鸣笛声淹没了鸟儿轻盈欢快的歌。
笔先生不知怎的想不开,一头栽向地面,把自己摔了个四分五裂。陈琛蹲下来捡拾他的尸体,却一个重心不稳栽倒在地上。颤抖着揉动被摔痛的尾骨站起身,任由手中的弹簧滚落进床底。
又是这令人恨得咬牙切齿的震颤反应。
陈琛翻动着床头柜上一大堆利培酮之类的药物,药板背后的锡纸包装被戳开的裂缝像一张张咧开的嘴巴,互相触动时聒噪的响声像是在嘲笑她的不堪。
一秒,两秒,三秒。
陈琛忽然发疯般地将它们扔到地上,然后拼命地大笑,几近癫狂。
“笑啊,你们接着笑啊!到底是谁更可笑?”
良久,笑声变为低声抽泣,从厚重的被子下传出。
父母此刻正在公司里加班,所以即使是周末,也没人会听见这些。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卸下戒备肆无忌惮地发作。
即使被听见了又怎样呢?他们只会教她要坚强,只会教她怒火与眼泪无用而懦弱。
段绛走后,再没有人会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她,再没有人会伸出手对她说“你看起来很痛苦,想哭就哭吧”之类的话。
其实陈琛也记不清楚自己究竟患上了什么病,只是通过那些药物推断是精神类疾病。她常常在某个夜晚惊醒,头痛欲裂之际发现枕下塞着提醒自己吃药的字条。
直哭到声音嘶哑,陈琛才满脸倦容地从床上爬起,昏昏沉沉地地跪坐在床上,没有拉开窗帘也没有打开灯,任由阴影笼罩房间,黑暗吞噬她的渺小。
天堂与地狱间的夹缝中有道无尽的深渊,名为人间。陈琛的灵魂就在这皱巴巴的日子里,被这道深渊中的魔鬼吃干抹净。
给自己放一天假吧。
这一天陈琛没有为了段绛东奔西走,晚自习时间也没有去学校。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泪痕,她就躺在已经被泪水打湿的枕巾上沉沉睡去。
多想再也不醒来。
多想永远活在梦中,而不是这个没有能够理解她的人存在的世界。
多想热爱生活,多想“提笔可绘万物”。
梦中有声音说,你要活在阳光下啊。
日光拨开黑夜沉重的幕布。
又有谁能拨开层层荆棘看见她脆弱的内心?
PS:码这篇文的时候因为吃舍曲林手还在抖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