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That's why I hate eleven

作者:大家都来吃橙子 更新时间:2017/6/10 20:34:44 字数:1760

又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下雨的夜晚……

凌冽的海风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有任何的怜悯,强风夹杂着如刀刃一样的雨点无情地砸在红色的头发上,割在刚刚失去母亲的少女心里。

“又是雨……”

孤身一个人站在似曾相识的墓地里,站在母亲的墓碑前,送走如行尸走肉般前来吊丧的同僚和同学,卡莲终于扔掉了久久待在脸上的面具,恢复了冷峻的表情,她抬起头,看着被黑云完全遮盖的天空,无视那些如上天的嘲笑砸落在脸上和眼中的雨点,心里抱怨着十一区糟糕的天气。

就在前一段时间,她也曾经站在这片墓地为夏莉的母亲送别,那一天似乎也是这样的天气抬头望去除了黑云根本看不到天,却有着不一样的心境。

梅雨季节的十一区,站在绵绵不绝的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的阴雨中,卡莲的心正如那片永远望不到头的雨云一般灰暗阴郁伤感却悄无声息。

盛夏季节的十一区,站在仿佛将世界都要吞噬的狂风暴雨之中,卡莲的心一如十一区那场即将登陆的台风一样,不将这个太平洋西北畔的弹丸之岛破坏殆尽绝不罢休。

那天空撕裂黑云的闪电,震撼大地的惊雷,拔山倒树的狂风,倾盆而下的大雨,便是卡莲全部心情的真实写照。

该流下的泪水已经流过了,该自责的也自责完了,在得知打死母亲和父亲的子弹出自自己之手后的二十个小时里,那个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叫的喉咙都快哑了的卡莲的心到底尽力了多少痛楚和拷问,发生了多少扭曲和变化?没有人知道,即使是卡莲自己也不可能完全知道。

世人所知道的结果,守在卡莲房门外惶恐不安的女仆和管家所知道的,是新任家主卡莲·休妲菲尔特大公阁下把自己关在房内二十小时不吃不喝任何电话都不接任何人都不见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房门,脸上带着超乎想象的平静与冷峻。

见到一家之主恢复了原来的状态,管家将那段时间内积攒下的重要事务禀告了主人,心悠的同学和朋友也好,手忙脚乱的同僚和慰问者也罢,大家带着各自的目的和担忧前来吊丧,在看到前来迎接他们的红发少女依然是大家认识的那个卡莲·休妲菲尔特之后就通通放心了,送上一束从花店花两百或者三百英镑买来的鲜花,鞠三个躬,握一个手,公式性地说上几句慰问的话然后告辞,心情坦荡地离开。

所有前来吊丧的人都认为自己做了该做的事情,同学也好同僚也罢,大家都是这样的,如此而已,这就是世道……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继续痛苦和悲伤也没有用处,至少去世的不是自己的家人,确认了休妲菲尔特家后继有人,自己的社交关系网没有出问题,自己的生活和利益没有受到影响后,回到家中脱掉丧服的人立马就会穿上鲜艳漂亮的晚礼服恢复到往日放荡无拘无束的生活,再过二十四小时问他们一下昨天这时候你去干嘛了?一些人会搂着女友或者男友的胳膊打一个酒嗝挠挠头思考半天。

‘昨天我干了什么吗?’

卡莲心爱母亲和父亲的追悼会对其他人来说正如人生一场不起眼的大雨,雨来了人们会公式性的撑起名为鲜花的雨伞,穿上名为丧服的雨衣,等到大雨过后谁都不会去记住那场无聊的追悼会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卡莲如此想道

“该死的梅雨过后又是台风吗?”

抬头看着漆黑没有天际的夜空,卡莲站在母亲和父亲的墓前,想回忆一下儿时幸福的时光和美好的过去,但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的尽是湿冷的冬日,阴雨不断的春秋,台风一个接着一个的夏日,以及永远没有尽头的地震和地震,回想那个儿时的家,脑子里首先出现的是一到春夏就散发着腐烂般气温的榻榻米和令人讨厌的阴雨……话说自己真的曾经如此喜爱过那个又小又穷的家吗?喜欢过那些杀害了父亲和母亲的十一区人吗?喜欢过这个趴在太平洋西北角边缘长得像虫子一样的小岛吗?自己现在就站在母亲的墓前,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可以比在家时更加自由地痛哭和痛苦了,为什么自己却一点也哭不出来了?是眼泪已经流尽?还是心已经死亡?是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在自己哭泣时安慰自己?还是因为害怕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大概都有吧……而更主要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他吧?他明明有着高贵的布列塔尼亚血统,有着大好前程,明明好好在家呆着不给自己惹事很多麻烦就都不会发生,明明被自己和妈妈爱着却不想着回报,直到母亲临终都没有去见她最后一面,简直是十一区狼崽子的代表,只有在他的面前,绝对,卡莲绝对不想哭,在母亲下葬后的现在才姗姗来迟的不孝之子面前,她绝对不想哭。

“That's why I hate eleven. That's why I hate you!”

挥手打掉悄然伸到头上的雨伞,带着犀利的仿佛盯着仇人的眼神怒视着身旁那头暗淡的红发,盯着那副仿佛是在悲痛的欠揍的脸,卡莲大声吼道

“你现在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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