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鲁路修,被子不能这么叠,应该这样。”
虽然也有过愤怒,虽然也有过羞辱,虽然也有过反抗。
但是身为人质的大多数时间,因为无事可做所以最多的还是日常和日常。没有宫廷的尔虞我诈,也没有虚与委蛇和争权夺利,当然,也没有舒适的居所和服侍的佣人。
宫外的一切,对于卡莲来说只不过是不算很远的过去式,稍微恢复一下就能重新融入社会。但对于鲁路修和娜娜莉来说,确实全新和陌生的世界,一切都需要重新适应和学习,从社会上接人待物,到生活中的最基本常识,从烧茶倒水到整理卧室和收拾床铺,一切的一切,鲁路修都需要重新学习。在宫廷外,他那些优雅的宫廷礼仪和贵族气质没有任何作用,他肚子里那些热力学知识并不能把茶壶里的水烧开,绘画的本领并不能让生活的居所变的整洁,华丽的辞藻并不能让变脏的衣服变干净。
作为皇子时学习的那些知识,那些在天才的卡莲面前都足以炫耀的资本并没有给鲁路修的生活带来什么便利,走出皇宫,走进平民的生活,直到这时鲁路修才发现自己对于所谓的生活真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一无所知。想起在白羊宫的日子,他自己每每以博学多识和压卡莲一头而骄傲,但如今看着自己那床怎么叠都叠不好的被子和展开被子手把手教自己重新整理床铺的卡莲,小鲁路修惭愧地低下头,为自己之前的愚蠢和傲慢感到羞耻。
“卡莲……对不起。”
“什么?”看着一脸害羞的鲁路修,卡莲没明白他的意思
“让你来日本陪我们过这种日子……”
“这种日子?怎了么?”
卡莲表示这种日子没什么呀?
“在帝国本土,你明明可以有舒适的住房,成群的女仆和佣人,每天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和美味可口的饭菜……可现在……”
这是鲁路修一直没法释怀的事情。
和自己与娜娜莉不一样,卡莲是为了自己才放弃了舒适生活,在白羊宫时,鲁路修并不能理解所谓平民的生活和贵族皇族有什么差别,那些书本上的介绍并不能让一个小孩子切实理解所谓的生活。因为生活和经验一样,总是需要学习实践和积累的。
“是吗?可是我倒没觉得这里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呀~”
麻利地收拾好被子,擦干净小桌子,卡莲扶着娜娜莉来到小桌前,取出洗好的碗筷给他们盛上日本方面给准备的饭菜。
“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护卫保护安全,吃住费用全免,除了生活上有些缺少自由,其他的都挺好的~”
说着就开始吃护卫送来的饭菜,说真的,味道还勉强凑合,并不算差。
“啊呜……要知道……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民每天最关心的就是衣食住行的事情,而吃住是重中之重,从这个角度上讲,虽然你们是人质,但其实日子过的还算不错的”
一颗乐观大条的心态是健康生活的基本。既然已经是人质了再想那些有什么用?再说卡莲说的是实话,虽然和白羊宫的日子相比是差了很多但基本需求并没有问题不是吗?虽然被背叛看似十分过分但其实在卡莲看来也没什么不得了的,谁让鲁路修不能带给他们所需要的呢?责任和义务的同等的,所取和给予也是双向的。之前那些人对鲁路修好是因为他是玛丽安娜的儿子,并不是因为他是鲁路修哟~
“阿莱?你们怎么不吃呀?”
不一会卡莲已经吃完了放下碗来才发现鲁路修和娜娜莉还没开始呢。
盛满米饭的碗和筷子依然在那里放着……
对了,筷子。
“白羊宫吃饭都是用刀叉来着……”
东西差异,真是没办法呀。
“好吧,鲁路修,你看着我,我先来喂娜娜莉,你跟着学吧。”
看来有关生活上的事情,卡莲需要教给两位的还多着呢……
………………
在枢木神社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教会了鲁路修和娜娜莉一些最基本的生活常识后,卡莲回到了自己位于东京近郊的家。从明天开始,她就要自己骑自行车去枢木神社了。今晚是最后一次有汽车接送回家。
“卡莲小姐,您要求的东西国内已经开始准备了,预计三个月内就能做好送到……不过您确定真的要放在枢木神社那边吗?”
坐在大使馆的外交专用车里,确信周围没有窃听装置后,大使最后和卡莲确认道
“当然了大使先生。”
看了眼倒车镜里那辆日本方面派来监视她的轿车,卡莲冷静地说道
“虽然现在日本方面还允许我回家居住,可一旦局势恶化,我十有八九也会被关进枢木神社并被限制人身自由。到时候那里才将是见分晓的地方。”
“小姐为何如此确信两国关系会恶化?难道是从国内……”
“大使先生,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请您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吧,货物按时送到,以后少不了您的好处,您的儿子刚进军官学校就勾引校长的外孙女被抓个正着,能不能在学校混下去都很难说,有时间还是多管教一下孩子吧。”
“这……犬子有些少年心性,人生地不熟不知深浅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请大公阁下帮忙,请公主小姐在大公面前替犬子……”
“这你放心大使先生,我既然答应你让你儿子毕业就一定会做到,这是休妲菲尔特家下任家主对您做出的保证。”
“有小姐这句话,在下就安心了。”
“不敢当,我们相互照应吧。记住最晚不能晚于明年七月份。不然一切都完了。”
“七月为何……”
“…………”
“明白了,最晚不晚于七月,在下一定竭尽所能安排好,请小姐放心。”
“另外,帮我准备一些西洋刀叉餐具,以及盲人使用的餐具和生活用品,日本方面准备的太简陋,皇子皇女用不惯。”
“小姐为何要对那两位如此好?他们只是……”
“大使先生,您是十万个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