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走在漆黑的海面上,路过一个有一个的孤岛,就像是一条航线,前方有灯塔指引着她,在这条孤独的航线上前进。
似乎也并不孤独,至少有个血族陪着她。
墨菲和莉莉丝之间的共生比较特殊,绝无仅有,所以有些事情没法解释。以前墨菲巡梦的时候是让莉莉丝留在外面,提防着各种变故,若是有人要搞事,她就能在短时间里接管墨菲的身体进行反抗……当然了,那也得她自己能反抗。之前两次,一次是畏惧就在身边的莱茵,另一次是因为房间里有血族猎人的法阵,她都没能发挥作用。
而这一次,在海瑟薇的驻地,在自己的家里,就没这个必要了。而且比起现实世界的威胁,她们现在的旅途,才更加危险。
巡梦者需要接近目标才能进行梦境穿梭,这是墨菲对联邦国安部说的。但这并不是说巡梦者进行潜行的时候目标需要在近距离,潜行的条件只是目标身上有巡梦者打下的精神印记,而打下印记需要近距离接触。毕竟大部分时候巡梦者的潜行都是用来审讯凡人、寻找证据,并不是每一个巡梦者都像墨菲一样是调查员。
就像墨菲离开之后,联邦的国安部聘用了另一位巡梦者。那位巡梦者就只是单纯负责挖信息,并不负责跑外勤,所以他只有在开始潜行的时候才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目标。所以所谓的打印记追梦法,对于其他人来说不是什么必须要了解的情报,而每一个巡梦者也都心照不宣的守着这个秘密,毕竟每一个群体若是被研究透了,那可能某一天就会被凡人围猎了。
而这一次,墨菲的目标,就是莱茵的梦境。
毕竟对于莱茵那个规格外的家伙来说,墨菲可能也只有在这个领域才能有点优越感。毕竟最近莱茵那些行为,怎么看都是在耍她的样子。她可不是那种平白无故受气就忍气吞声的那种,被欺负了当然要讨回来!
至于莱茵身上的精神印记,当然早就打上去了,早在那次阻止莱茵掀起战争的时候,她催动最后一口鲜血把莱茵推向枫林客街31号的时候就趁机打下了印记,虽然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去,但他们接触的最近的距离也就是那个时候了。
毕竟莱茵亲手拒绝了和她负距离接触的机会。
在这个象征着梦境位面的漆黑海洋中,时间的概念是模糊的,毕竟做梦的时候哪怕只睡了十几分钟都能谱写一曲百年战争了。
不知走了多久,墨菲抵达了目的地,那是海洋中的一座孤岛。和其他孤岛没有任何的不同,在这个世界,众生平等,无论是最为高贵的巨龙,还是最为平凡的人类,都是一座孤岛而已,毕竟孤岛只不过是象征着梦境的入口罢了,当巡梦者登岛之后,那就是不同人不同梦了。
“果然啊……”墨菲仰望着眼前的高塔,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巡梦者并非无敌的,任何人的梦境都不是常规开放的。任何人都有能力筑起高墙抵御来自梦境的威胁,而对于巡梦者而言,这便是他们所要攻克的问题所在。对于巡梦者而言,这份墙和巡梦者自身的身高对比,便是两者的实力差距。以往进行潜行的目标,那些联邦搞不定的普通人类,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门槛一样。
若是在精神力方面有所建树的精灵,大概会是那种矮墙,上位种族便是高墙了。但墙再高也是墙,围成一圈的墙,高度和直径构筑的,应该是一个扁扁的圆柱。而当高度远远超过了直径,那玩意不叫墙,叫塔。
而现在墨菲面前就是这样一座塔,其实并没有多么夸张,像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通天塔之类的是不显示的,但是这近十米高的塔,显然也不是墨菲能够翻越过去的。
巡梦者潜行所遇到的障碍,取决于双方精神层面的实力对比。而莱茵那种就连莉莉丝都要畏惧的老怪物而言,他的精神防御夸张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墨菲,放弃吧,以你现在的实力,没办法进入他的梦境的。】
莉莉丝继续劝解道,她其实也挺生气的。不得不说,莱茵对待墨菲的态度的确有问题,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在极力的把这个想往他身边凑的女人推开。但很显然,莉莉丝对于莱茵的恐惧压倒了这份愤怒,所以她一直劝解墨菲。
但很显然,墨菲不知道莱茵到底有多恐怖,她没经历过那个时代,没经历过神耀纪元,所以她并不会有多畏惧。就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样,执意要前进。
“确实棘手,”墨菲点了点头,但她并没有退却,反而跃跃欲试,“所以……我才等到了今天。”
并没有等太久,莉莉丝看到了墨菲正在等的东西。
原本漆黑而平静的海面动荡了起来,就像是波涛一般,墨菲脚下的海面开始上下波动。然而这漆黑的海洋,无论掀起怎样的浪潮,都没有跨过雷池半步,所有孤岛仍旧安然无恙。
这是只有巡梦者才能够观测到的浪潮。
【这是什么?】
“【潮汐】,我一般这么称呼。”墨菲稳稳的站立在起伏不定的海浪上,她的身影在不断升高,向着那高塔的顶端上升,“造物主阿尔萨斯一直都在沉睡,但沉睡不是死亡,会呼吸、有心跳、有反应。而这些反应,就是【潮汐】,换句话说,当梦之主睡得不太安稳的时候,咳嗽一两声,这片海洋就会波动起来。巡梦者能够在这一刻借势而为,越过很多高墙。”
汹涌的浪潮达到了顶峰,脚下的海面已经不再升高。起起伏伏之间,墨菲皱起了眉毛。高度还是不够,她小看了莱茵的精神防御。她本以为就算是莱茵,借着这份潮汐的力量也该能够跨越,但是现在还差不短的一段距离。
但这就是【潮汐】的极限了,很显然,莱茵的精神防护,足够阻拦一切巡梦者。毕竟巡梦者中,墨菲已经是相当优秀的存在,毕竟她和莉莉丝共享精神力,她至少能够看见莱茵的塔顶,若是其他巡梦者的话,估计真的就是一座通天塔了。
【看样子你失败了。】
莉莉丝似乎松了口气。
【那个家伙太危险了,我最近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还是放弃吧。】
墨菲沉着脸,就这样放弃?然后每次与莱茵对上的时候都被耍的团团转?莱茵了解她的一切,知晓海瑟薇家族的起源,认识她身上的莉莉丝。但她对莱茵的了解只有其他人的只字片语,根本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莱茵。而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这意味着在莱茵面前,若是保持现状,那便永远不会有获胜的希望。
然而她无能为力。
【潮汐】持续的时间不会很长,达到峰值之后很快便会退去,就像是咳嗽也只是短促的声响罢了,通顺了气就不会继续了。
就在墨菲犹豫的时候,突然整个梦境之海翻涌了起来。脚下的海面突然变得更加狂躁波折,就像是投入了某种烈性物质一般开始沸腾。若说之前的【潮汐】是梦中咳嗽的话,现在的【海啸】至少也是翻了个身的级别。
脚下的海水推着墨菲继续向上,轻而易举的超过了高塔。然而这和【潮汐】不同,潮汐的峰值至少能够维持十分钟左右,而这次莫名其妙的【海啸】则是已经开始跌落了。
墨菲惊讶的看着四周,这个时候,或许比起前往莱茵的梦境,她更应该在乎梦境之海的异常。这是墨菲从成为巡梦者以来从未见过的景象,也是她的引路人从未提及的状况。这是她第二次见证【潮汐】,却是头一次知晓【海啸】。
很显然,这是某种异常。
然而现在时间不允许她多想,她瞬间做出了决断,借着【海啸】的优势她轻松的越过了高塔,进入到了属于莱茵的孤岛。
梦境之海的情况直接和梦之主相关,和【潮汐】一样,【海啸】是全局性的变化,那就只能说明问题出在梦之主阿尔萨斯身上。而伟大存在的问题,只是一个新人巡梦者的墨菲帮不上忙,她留在那里继续调查也毫无意义,这甚至不应该是她这个层面该接触的事情。而另一边,莱茵的梦境才是她的目的,也是她力所能及的地方。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跳入了高塔。
而在她落入高塔之后,【海啸】退去,就连【潮汐】也结束,漆黑的海面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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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跳起来,落地的瞬间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而后他出现在一片冰原之上,这里是世界的极地,很少有生物能够在这种低温之上生存。莱茵伸手摁在雪上,感知发散出去,在积雪之下,是厚重的冰层。冰层之下,才是冻土。而冻土之上,有狰狞的裂纹构筑出繁杂的图形。
这是一个无比庞大的法阵,蔓延在整个冻土大陆之上,就算这个环境也有一些生物存活,它们也无法影响到在脚下冰层和积雪之下的东西。
“【安魂曲】出问题了么……”莱茵神色肃穆,九柱神被他赶出了阿尔维德,但造物主不行。甚至可以说,造物主阿尔萨斯本身就是阿尔维德的根基,只是一直在沉睡罢了。莱茵曾用仪式加深了祂的睡眠,从沉睡变成了永眠。
而睡得很沉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他们有的时候更像是植物人,胸腔起伏、鼻翼耸动,但也仅此而已,他们不会因为噩梦而翻身也不会因为美梦而勾起嘴角。
为了针对阿尔萨斯,莱茵自然也有着梦之主的力量,只是和那些巡梦者走的不同路子罢了。他也感受到了梦境之海的变化,或许巡梦者们都感受到了,这是前所未有的变化……至少是从莱茵能够感知到梦境之海开始就没有过。
若是说的通俗一点,就是梦之主翻了个身。
这在祂正常的状态下都不曾出现的样子,在永眠的状态下居然出现了,这是异常。
莱茵皱眉,他并非全知全能,他能够判断出沉睡着的梦之主不会主动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梦之主,祂的意识仍旧在沉睡,但是还有基础的反射,那么……能够刺激到梦之主的。
“又有混蛋在觊觎这个世界吗……”莱茵的脸黑了下来,无尽虚空中的伟大存在很多,不过他们大部分不会对某个特定的世界产生兴趣,他们都是超脱了世界的存在,甚至自己就能创造世界,所以没必要执着于某个世界。
就像是那位将茉蒂扔进来的伟大存在,祂只是扔了个代行者进来,也并未赋予使命,甚至接受莱茵的监管和限制。就像是随手搓了个东西扔在这里,对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太在意。
除了……
“你们还想回来吗?”莱茵怒吼,周围的积雪被狂暴的力量掀开,露出的冰层碎裂,在恐怖绝伦的气场之下,整个冰原都在动荡。
金色的火焰在双眸中升腾,莱茵沉着脸看着星空,拳头捏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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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笑的真恶心。”无尽虚空中,黑发黑眸的少年一脸嫌弃的看着身旁的人。那是个长得不起眼的大学生,笑起来确实多少有点猥琐,“你们玩战术的心都脏……所以,成功了?”
“棋子已经按部就班的投下去了,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的时候了。”大学生眯起眼睛,享受着站在云端操纵众生的感觉,“凡人可真有趣啊,多变的情感、自私的人性,正因如此,才会有阴谋和蛊惑大行其道的机会。
“越是阻止,就越是会想去探寻。越是有惊喜一般的短暂机会,就越是容易冲动行事。越是无知,就越是希望探索未知。
“当谎言的泡沫消失殆尽,便是群星归位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