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年,大学毕业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工作,现在,我正参加着上班族白天的开幕式。
“先生,能把你的脚拿开一下吗?”
“哦,抱歉。”
我尴尬地笑着,尴尬的来源,除了自己的脚不小心踩住了她的钱包以外,还有她弯腰时,丰满的两个球体挤压而形成的事业线。
就是这样另正常男子欢呼雀跃,血脉泵张的一幕,我必须选择挪开视线,因为今天的日子,决定了我27岁以后的生活质量。
22岁开始,一直奋斗到现在,今天,只要客户能够签下公文包里面的合同,那我真的是鲤鱼跃龙门了,摒弃杂念,冷静应对,该说和不该说的,我整整思考了三个日夜。
女子捡起了钱包,递给了我一个鄙夷的眼神,扭动着水蛇腰离开了,“切。”
我那时候,应该好好记住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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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签下了合同,那一晚,我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得意忘形。
我以为第二天再次出现在公司时,将会是但是,我的努力,却因为一场空穴来风的指控而毁于一旦。
我被逮捕了,罪名是谋杀。
在我攀上了成功的山峰之时,却万万没想到的,是戴上了沉重的枷锁,然后坠落到了山崖之下,一下子,我所有的,全都粉碎。
毫无疑问,对我来说,那是一场过于草率的判决。
但也是一场无可辩驳,无可懈击的判决,那一段录像,作为决定性的证据摆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觉得那是世界上多么荒谬,多么神奇的事情。
医生的报告里面,并没有检测出我有选择性遗忘的病症,但我对“我”杀害早上只有一面的女子的事情根本没有丝毫印象。
就算我在怎么解释,律师再怎么辩护,都没有人相信,是的,人们都不肯相信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暴徒,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的固执,化为了六道铁栏杆,分割了那一片广阔的天空。
一年后,直到新的法律出台,我才得以释放,微不足道的赔款买不来我失去的岁月,前途,以及人生。
30岁的我,而且留有案底,这个社会拒绝了我,排斥着我。
每天的生活,单调而且无趣。
拿着低廉的薪水,住在简陋的出租房里。
每个夜晚,提着一袋冰黑啤,摸着黑用钥匙转动门把,屋内的潮湿,霉臭始终没有淡去的迹象。
在疲惫和酒精的压迫下睡着,在冷气和铃声的催促下醒来。
这样的日子,像是反复地,单帧播放的黑白影片,因为底片都是灰色的,所以见到的影像也是灰色的,然后,是在我濒临崩溃的那时候,她像是天使一样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那以后,我一直以为我身上的污垢会破坏掉她身上展现出来的一切美好,但是我,再次被可怜的美好和希望所欺骗了,她,也不过是味道鲜美的慢性毒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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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这里是最后一个停车站了,你不下车吗?”
眼皮也懒得睁开,身体内的困顿随着鲜血扩散,渗透,“啊,下去吗?下去的意思,就是永远呆在下面吗?”
“哦,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
这时抬起头来,只觉得头上的光源在剧烈运作着,不适到适应,也就短短几秒,当我从刺眼的白幕里醒过来,我看到了那一双包含了真理的眼睛。
它,在注视着我,难以想象,它里面放置的肖像画,是一名面容憔悴的,生无可恋的,懒散消极的失败者。
“啊,看你的样子,好像有不知道。”
“。。。。。。不是看起来像,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的啊!”
于是,胸腔里像是有一杯咖啡倒掉了,鼻子也被无形的物体堵塞,没有一次通告,眼角就凝聚了泪水,没有丝毫防备,泪水就这样留了下来。
这样的我,好奇怪啊!
我,已经在公交车里,来来回回坐了5,6个小时,而在川流不息的乘客眼底,我就像是一具摆设品,融入到了被他人所忽视的周围,就当我悲伤的想着,自己是不是就这样消失掉就好了的时候,大屏幕突然给了我面部的特写。
“啊咧?等一下。”
女子在手提包里捣鼓了一阵了,拿出了一包纸巾,微笑着递给了我。
“谢了,不用,可真是丢脸啊,都快30的人了,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你可真是一位怪人。”
司机不满地按了几下喇叭,女子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就转身离开了。
当时阻拦着我追随而去的,本以为是一份羞怯和自卑,没想到却是人生来便具备的本能,我还期待着,能不能再一次遇见她,那位发现了我微薄存在的人。
回去的路上,她的眼睛始终盘旋在脑海,牵引着我,我不断地打消自己的幻想,因为这样的做法,和变态无异,但是越是试图绕开,却陷得越深。
“不要。。。。。。为什么。。。。。。为什么杀我。。。。。。”
断断续续的碎念和啜泣声空灵地飘进耳内,感觉这个秋天的夜晚更加地寒冷,环顾四周,没有人影,但是人声依旧回荡着。
怎么回事,见鬼了?
极度地紧张和不安,我接着往前面走了几步,才发现了在路灯底下,缩成一团的身影。
我试探性地走向他,轻轻地拍了几下他的肩膀,结果他颤抖得更加剧烈了,他嘶吼着,尖叫着,用奇怪的语调地反复重复着,“不要杀我!”
他捂着脸,双手把脸部狠狠地揪住,指甲挤压着皮肤,已经在上面留下了几道浅浅地红印。
难道是精神病么?
于是,我拨打了医院的电话,简要地说明了情况,就在原地等着。
但是,我还是有些不安,我自己并不知道这些情感来源于哪里,莫名的不适,真的让人烦躁。
点燃了香烟,然后,烟雾随着夜晚阵阵袭来的风,在街道里跌宕着,飘散着。
然而,我却不知道,那双让我沉迷的眼睛,此时牢牢地锁定着我,有人在低语,“小鬼,讲究下先来后到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