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医生走进了病房。
“我猜你差不多要醒了,所以过来看看,看样子是没有多大问题了,不过。。。。。。”
心脏不由收缩了一下。
“我倒是有一个疑问,你身上并没有太大的创口,却失血过多,你还记得,你昏迷前碰到过什么人吗?”
“这个,那天,我一直都是在学校里面的。”
“哦,了解了,可以出院了。”
咦,他手上的是,手环吗,看起来很贵重的样子。
走掉了吗?
他,唯一的一个问题,仅仅是在问我遇到什么人,这不像是一位医生的问法,倒像是,那些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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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血过多,而且排除了他是小丑的可能性,那么他,应该是被小丑袭击了,不过稀奇啊,这还真是一位温柔的小丑呢!
看起来倒像是隔壁昌云市的不安,逐渐扩散到了这里吗?
“谢谢你的衣服。”
“没关系的,警官的调查工作还好吧。”
“还好,还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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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当时的确是好险啊,我也认为你是死定了的,不过,或许是你命不该绝,才有了这具身体的出现。”
“这具身体是也一位小丑的,巧合的是,这位宿主的潜能激发度和潜能激发额度和你一样,所以通过削弱你们两人血液的排斥力,然后连接血管,控制对方意识并完成大脑的交换,不过。。。。。。”
“我没有想到来的人年纪太小了,造成一些误差,完成工作后,导致我没有足够的营养去恢复自己的伤势,所以只好通过休眠来降低伤势对我的影响。”
听完小叶的这段话,我沉默了,看来已经很清楚了,我曾一度排斥的,一度否认的,都已经被打破了,其实现在的我,离那条线已经越来越远。
“抱歉啊,但是也没有办法啊,如果不吃掉的话,你我现在估计是躺在去往火葬场的灵柩里。”
“嗯,我能理解。”
但是我还是介怀吃掉自己身体的这种事。
虽然回答给小叶的是自己能够理解,但其实,我自己根本就无法理解,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去杀害别人,是对的?
大多数的人,大多数遵循着这个社会规则的人都会认为这是错误的,那么,当自己为了生存而去杀害别人也是错误的?
规则,是人自己创造出来的,他是人们害怕地产物,弱小的人害怕强者,强者可以肆无忌惮地夺走他们的一切,所以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安全,他们就互相约定,一种自欺欺人的约定,建立规则来避免那些令他们害怕的事物。
而当他们即将面临着未知的,规则里面毫不相关的威胁时,他们才会回到一开始,没错,规则是人们为了保护自己的产物,人们开始不惜一切地,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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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忙碌在厨房里面的母亲,菜板上传来有条不紊的节拍,父亲则是在沙发上,悠闲地阅览着最近的新闻。
对我这个被他们深深熟知的人而言,是多么陌生的感触。
我的话语,溶解在客厅的天花板上,然后会从某扇窗户再次逃出去吧。
“小光,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以为你回来拿课本,是想。。。。。。”
咦,我有回来拿课本吗?
“小光,希望你不要走下坡路。”
“哦。”
在母亲欣慰的眼神里面,包含了一些我难以理解的事务,或许我不是他,但就算我是他,我可能也无法理解,仅凭直觉。
“小光,不能进去!”
“为什么不能进去,这就是我的房间啊。”
“你房间里有人,而且比你强,强太多的那种,还是快逃吧!”
“但是。。。。。。逃跑,真的能够解决问题吗?”
我黯然地垂下了脑袋,逃跑这个词汇,就像是灭火器的保险栓,作为触发其内部那份绝望和恐惧的机关。
“没办法,但在你转动门把之前,还请你换一身衣服。”
咦,难道?
突然想起了母亲之前对我说过的话,这样啊,原来是易容成我的样子,然后“冠冕堂皇”地闯进来了呢,小丑要是能达到易容的程度,那已经超过了25%。
“呐,桐光,哦不,叶光,我想对方找上门来,是有其他用意的吧,不然,你回来第一眼见到的,怕是楼下那两位残缺的尸体了。”
“嗯,但还是小心点吧,对方毕竟比我强许多,在没有弄清楚他的目的之前,太乐观也是会死的。”
“。。。。。。”
“怎么了,小叶?”
“他,走掉了。”
就像是强酸灌注在体内,把骨架融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是啊,要是有着以前那副身体的我,肯定会用右手放在胸口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然后又是那么一副侥幸的得意神色。
但是,我活在世上是来源于他人的施舍,就像是大象看到了蚂蚁,偶尔起了那么一丝怜悯之心,才耽搁了一下放下脚蹄的时刻。
总而言之,这样的活法,无时无刻不牵动着那一段无法忘却的记忆,这样的活法,令人厌恶,令人羞耻,令人自卑,重要的是,它令人害怕。
害怕,是人们遇到极致的恐惧,才会自然而然出现的情绪。
我体验过半次的死亡,然胡就导致这种情绪频繁的出现,出现在每当我再次回想起那一步步走向深渊的绝望,那身上重要的东西不断离你而去的无力感,那渐渐冰冷,渐渐模糊的肉体感受。
我忍不住双手环住膝盖,这个状态一直持续着,直到愈来愈响的,母亲开饭的声音把它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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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我听不到的地方,安雪琪把青丝撩到脑后,思索着什么,看着泛着紫色的天空,“嘛,也不知道那股浓郁的香气到底来自哪里?不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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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我看不到的地方,一辆崭新的黑色宝马轿车,在高速公路飞快地行驶着,手中握着方向盘的男子,微笑着问道,“叶教授,你手上的照片是?”
“是我的孙子,小时候的样子很可爱,很乖巧对吧?现在是刚上高中了的。”
“哦?”
。。。。。。
在某个我所知道的地方,步马笑着,但是笑,只是完成了声音的部分,步马的额头冒起青筋,咬牙切齿,“好,好,好,我倒想看看,蚍蜉如何让撼得动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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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然不觉,正在加速旋转的漩涡,就在我与苍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