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离望着路德维希的背影,她知道这一切并非是他的期望,但是她无可奈何。脚步踏出,已然没有任何回头的路了。她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陪伴在他的身边罢了。
不远处,杀意渐渐凝聚,血红色的瞳孔在黄沙的掩护中缓缓接近着他们
(瞬步刀法)
“!”
刀光一闪,路德维希在最后的关头侧身躲过了一道诡异的人影。
“路德维希,你竟然能躲过这一刀。”
“…想要找我报仇么?”
眼前的女子,身穿淡黄色的迷彩服,暗紫色的长发被捆扎成单马尾,银色的瞳孔中凝聚着深入骨髓的杀意,她左脚前踏,身子微微弓起,典型的武术步伐。左手因为怒火而死死地捏成拳头,而右手上的长刀则引起了路德维希和夕离的注意。
“非制式长刀,而像稻妻的武士刀,不对,比武士刀要稍微长些。这个龙形纹,还有刀柄的环,莫非是原型?璃刀?”
路德维希望着这个刀喃喃道。
“有点眼力,璃刀第37代内门弟子,孙婉宁!“
在说出这段话的同时,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眼尖的夕离当即发现了不对,立刻推开在边上的路德维希。
“取你性命!“
人影未至,白光却已闪过,而在路德维希原来的位置上,凛冽的刀气蔓延开来,一击未成,孙婉宁立刻闪开,后跳,滑步,一气呵成,而在片刻之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回过神来的护卫们纷纷靠近路德维希,希望用自己的肉体帮他们的领袖抗刀。但是被站起来的路德维希挡住了。
“你们不用,这是我的‘罪孽’,我会自己来承受。”
“路德维希,你装什么b?你是领袖,你要是没了,谁带领我们走到最后?”
“就是,我们要能干还要你干什么,这是我们的任务,你就算是领导都不能拦着我们。”
护卫们纷纷嚷道,同时将他往中间更加用力地拥在了一起。
路德维希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几个护卫,但是他也知道,他们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这一切地主导者,也是他们这条战船地核心。
所以,他不能死。
为了反抗众神。
为了人类能够自由地生存在这大地之上。
为了不用每日无奈地祷告着‘人之子‘的降临。
。
。
。
。
(但是,你还是死了。)
轻悄悄的耳语如同春风般抚过耳边
带来的却是真实的毁灭
“!”
突如其来的撕裂感通透全身,周围的一切都化作无数的碎块,而那些熟悉与陌生的人都如同静止了一般,渐渐地渐渐地消散开来,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无法言语,无法动弹。
痛苦与疑虑充斥着他的全身
一个枯枝从他的上方缓缓生长开来,缓缓衍生,分叉,最终形成一个倒钩。然后狠狠的朝着他的背部插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痛苦充斥着他的全身,如同在地狱之底的岩浆一般的火焰焚烧着全身的细胞,窒息的痛苦让他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他望向透过他胸口的枯枝,试图用双手去将他拔断。
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那仿佛脆弱不堪的树枝就是不会折断。反而延申出了更多的分叉,将他的四肢都狠狠的穿透。
“咳咳….”
虚弱地声音自他残破地躯体中发出,他无力地望向天空,但是他看见地,只有无尽树根组成的,如同地狱一般的结界。
撕心裂肺的痛苦不断袭击而来,他只能无奈地感受自己被这些枯枝搅动着,翻滚着,然后破坏着。如同玩偶一般被破坏,被撕裂。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脑袋被捅开,恶魔们在自己的耳边低语着,将自己不断地拉扯,分食。
。
。
“前辈,前辈…..前辈……”
忽远忽近的声音传来,是很熟悉的声音,是很亲近的声音,但是….但是….不是夕离…..不对。
“我….是谁?”
“我是……”
周围的场景逐渐变化,空无一人的大地上闪过无数的黄沙。
他望向自己空无一物的掌中,缓缓浮现的,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大剑,剑锋之处断裂开来,好像是一个人的誓言,亦或是无数人的‘祈愿’
他默默摸向自己的胸口,之前被捅穿的痛苦仿佛还在一样,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不是幻觉,但是也不是自己的经历。在确定了这些之后,他原地坐下,将大剑竖插在地上,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大人,战后一切事务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执行你的计划了”
“哥,那些人员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你知道的对付这种人,我最擅长了。”
“大人,酒庄的那些事情就交给我来吧,您专心处理别的就可以了。”
。
“啊…啊啊啊….”
。
“前辈….”
“啊….啊…..”
。
他的眼神逐渐清晰起来。
他,不是路德维希。
他,是迪卢克。
晨曦酒庄的主人
蒙德的暗夜英雄(bushi)
那个叛徒的哥哥
以及
蒙德骑士团团长,那个不靠谱的女人的前辈。
。
“哈……“
“前辈!!“
睁开双眼,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孩,那个日思夜想的女孩,正在关切地望着自己。她的鬓角处不再有平日的冷静,眼神中有的只是无尽的惊恐与担忧。
“啊….这样就好….”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没动,她也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
此刻他只希望时间能够无限延长,以保住此刻的宁静。这可能是他这几年来,唯一一次感受到她的温柔的机会了。
“前辈!!!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琴终于反应过来,用力拥过他的头部,将身体倾靠在他厚实的身躯之上,迪卢克下意识地将双手伸出,想要拥抱这令他欢喜又痛苦的女人的身体。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但是他却不知道是刚刚从梦境中脱离出来的后遗症,还是自己内心激动的象征。距离越来越近,她呼出的热气顺着无声的风飘向他的耳边,仿佛是在与自己亲切低语一般。
3厘米…..
“哈…..哈…..”
2厘米…
“前辈……“
1厘米
“……..“
终于,他颤抖的双手放在了琴的背上,而在触碰的那一瞬间琴的后背明显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变了回来。迪卢克终于放下了自己心中的一个重担,他轻轻地抚摸着琴的背部,仿佛揉一只小猫一般。他深深地呼吸着琴身上蒲公英与泥土混合地芳香(然而其实是体香外加琴在上岸地时候被迫打了一圈滚而已),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望着怀里那只完全没有了以往地执着的琴。
“这肯定是奇迹吧。“
他不禁喃喃道
也是,对于他来说,刚从噩梦的循环中脱离开来,现在的场景无异于日出一般令人兴奋。但是,对于琴来说,这段时间,也无异于噩梦。
。
五天前,迪卢克晕倒在船上,好在迪卢克的凤凰对这一块的尺蠖产生了不小的威胁,所以它们并没有对此发动攻击。但是这并没有让琴感受到丝毫的松懈,因为在这幽深的海水之中,她并不知道还有什么存在。她一边展开着蒲公英结界,一边用风元素治愈着迪卢克的身体,但是恐怖的是,就一个口子大小的伤口,治愈之后他并没有醒来。
而在大概三天之前,小船顺着内海的方向开到了一个小岛之上,琴将小船固定在海滩边上,以防尺蠖将其破坏。利刃在树林中飞舞,不一会就倒下了几个小树,将树枝分开,削砍树木,将其塑形。将藤曼编制成结实的绳索,一个简单的小屋子就完成了。
食物还有剩余,夜晚的寂静海也不算太冷,不如说算是比较温暖的地域。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前辈依旧没有醒来。每天晚上,琴都在迪卢克的边上静静地看着他,在篝火边的前辈此刻终于放下了平日的面具,变得稍微…..可爱了?琴不由地用树枝戳了戳迪卢克的脸。然后缓缓地笑了出来,但是….又哭了出来,这可能是她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时候了。
“前辈….前辈……”
积压已久的情绪从心中深处爆发了出来,但是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但是….但是….她明白,自己其实,一直…..
喜欢着这个面瘫,这个某种意义上的白痴,这个她信赖的前辈。
但是….明白后又能如何呢?
前辈昏迷不醒,她无论怎么做,万一前辈就此离去,她…能怎么办呢?
她不可能死在这里,她身上的职责早就不允许她有自私的空间了,这就是为什么她总是回避这些问题的原因,她不是没感受到,只是她不能感受到。
很无奈,也很现实。
但是现在在这片凶恶之地,她压抑已久的感情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中爆发了出来。她知道自己身为指挥之一必须服从上级命令,带领舰队远离海怪,但是她以帮助他人为理由,实际上只是为了逃离他的身边。她也知道他杀了那个男孩纯粹是无奈之举,但是她还是怪罪了他,还以他最无法反驳的理由怪罪他,只是为了让他远离她。
她现在反应过来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前辈…..前辈……”
“哈….”
“前辈!”
这就是为什么她此刻如同小猫一般依偎在迪卢克怀中的原因。
很简单的原因。
但是对她来说,却是非常难的一步。
或许对他来说,也是的。
只愿桃花隐落
此生碧海潮生
(终于写到这里了,老鸽子了,恩….之后的走向要涉及天理和路德维希了,你们可以先猜猜路德维希对抗天理的结局。顺便猜猜路德维希和夕离,以及迪卢克和琴之间的关系。)
(恶魔不会说谎,只会按照它们的方式去履行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