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从前一样,或许在那女生消失后的一小段时间里,我会有轻微的思恋,然而很快,我就完全的回归到自己的生活节奏中,似乎她从未出现,见所未见。我从前就发觉自己不是个感性的人,情感的桎梏或许会纠缠我,但是无法像寄生虫一样附着在我的心中,不论是亲人的离世还是友人永别,好像都只是在看一场戏,人走了,戏,也就散了。
“你是我见过最冷血的人。”以前强哥经常开着玩笑这么对我说,带着那种微笑。强哥不是很帅,甚至有点发胖,但是他却出乎意料的受女生的欢迎,他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抓得到各种制造浪漫的机会,堪称情圣,几乎追过的女生都手到擒来,但是也有例外,比如说兰。
高一下学期分文理科分班,生来对数字公式不感冒的我,选择了文科,分班考试的烂成绩注定我分到了排名倒数第二的吊车尾班级。我依稀记得我第一次到了那个班级,很吵,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一拨一拨的人围成一个个小圈子谈论着的不知名的话题,整个教室似乎泡在温水浴缸里,沉闷燥热,压抑难耐,我在教室后面找到了唯一不吵闹的一拨人,很干脆的坐下去,这样,我就坐在了兰的身边,成了她的同桌。
高一的日子我是在梦中和网吧度过的,可以这么说。当时的我顽劣不堪,上午的课全部睡觉,到了下午就逃课出校上网,每一天的日子就这样度过,所以我和兰开始时基本没有交集,虽然她就坐在我的身边。分班后的前一个月,我和兰没有说过一句话,每天的早自习我就急急忙忙的掏出一字未动的作业大抄特抄,我抄的是班上另一个熟人丹哥的作业,虽然知道他的作业基本错一半,但是好过交白纸,上课后,我会看上的是什么课,数学和政治英语我是毫不犹豫的睡,像个死人一样,捅我一刀都不会醒。语文课我还蛮喜欢,因为我很喜欢文学,毕竟从小被父亲逼着看了很多书。
“同学,同学。”隐约的,我听到了一个很遥远的声音,似乎从九天之外传来,我翻了个身。“同学,快起来,老师抽你问题呢。”我觉得自己沉在了无尽的泥潭中,想起身却浑身无力,直到头上传来剧烈的痛感。
“你这个学生,数学课都上了一个月了,几乎每次你都在睡觉,要么就是人都见不着,下课后你到办公室来联系下你的父母!”老师阴着脸说道。我当时的内心如同决堤的黄河水,毫不留情冲垮了我的心理防线,要说我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请家长。
“请家长这一招是最下流的,真是太下流了!”我狠狠的说道,当然是自言自语。兰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诶?有何贵干?”我很客气的说道。
“其实谢老师人很好的,你只要诚恳的认错,最好写一份检讨,他是不会为难你的。”兰小声说,同时我听到一声偷笑,是兰的另一个同桌(兰坐在我和她之间)发出的。下课后,我只用了十分钟就写好了一份检讨,用情之切,用心之深,感天动地,泣鬼惊神,可谓是动用了我的全体文学细胞,要说我这一辈子写出了什么传世佳作,那篇检讨绝对是有第一没第二的。果然,谢老师在看了我写的检讨后,不住的摇头,就差流下浑浊的老泪,他手一指门口:“你走!”我喜出望外,赶紧鞠躬;“谢谢老师开恩。”继而转身就走。
“唉等等。”他突然叫住我。
“老师有何吩咐?”我一副奴才相,就差喊一声主子。
“文章写得不错,以后不要混账了!下次饶你不得!”他折好我写的检讨放在了抽屉里,据说,那份检讨从此成了那个办公室的检讨书模本,被老师作为学生检讨书的典范,所有学生的检讨都用它来检验是否合格,学校一霸超哥表示,要是让他找到写那份检讨的人,一定把他的头按在尿槽里,对此我心惊胆颤了一段时间,生怕谢老师某天说什么:你看人家仁某某的检讨写得多好云云,然后我的头就被超哥按在尿槽里,想想都觉得可怕。
由于这次化险为夷某种意义上说是兰的功劳,我回到座位上好好地道了谢,当时我才好好的观察了我的同桌,是个很一般的女生,说不上美,但是蛮好看,留着齐肩短发很阳光的样子,而她的另一个同桌,是我们班的班花,我现在怀疑,是不是因为班花在她身边的原因导致我看她的视觉产生了对比导致我低估了她的颜值?那个班花刚开始时我总觉得她很傻,后来的事实证明了傻的是我这种人。
“你每天上课不要老是睡觉啊,好好听课吧,马上月考了。”兰劝我,可惜的当时我天王老子都管不着,我只是笑着答应,上了课照样往课桌上一爬,像狗一样惬意地拱了拱身子,舒舒服服的睡到放学。“唉,你这人简直就是烂泥敷不上墙。”她摇摇头,叹息着。
“啊,罪人,我是无可救药的社会败类,我是地球生物圈的毒瘤,我是宇宙中最无用的一粒尘埃…”我笑着回答她。她急了,“哪有那么严重啊!我只是说你的学习态度。”她居然把我的玩笑话当真了,我笑嘻嘻地问:“那你说我有什么可取之处?”
“嗯…”她略一沉思,认真的盯着我说:“你的检讨写得非常好!”
我的心,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冬。她哈哈一笑,“好了!别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在和她愉快交流的时候,我全然不知,有一双眼睛,充满杀意的眼睛,正锁定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