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在探寻真理，她问神：永恒有多少秒？
『有一座钻石山，绕山需要一小时，上下山需要一小时，每隔一百年，就会有一只鸟飞来磨利她的鸟喙，等到钻石山被磨平了，永恒就过去了一秒。』
走了很久的路，少年已然忘却了时间的概念，只是行于混沌，盲目走向前方。
或许自己在原地打转？
或许自己早就死了？
离开雪山后夜便一直徘徊于此，他感觉不到饥饿，感受不到疼痛，甚至连自己的身体也察觉不到，好像困于一个迷糊的梦境中，等待被人唤醒。
又走了很久，一丝光点出现在混沌尽头，夜没有激动，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如此平静，只是朝光的方向走去，一直走下去……
那是一座立在黑暗中的钻石山，如繁星闪耀的光芒照亮四周，它的光辉就连混沌都无法将其吞噬，璀璨夺目。
见到高耸入云的钻石山，夜空洞的双眼有了些许神采，再去瞧，一条血迹斑斑的洞窟出现在眼前。
那好像是被人徒手砸出来的通道，洞口周围染着零零散散的血迹，内部也并不是用什么工具开凿，一个个小拳印与血手印留在墙上，渗人的很。
走进通道，夜边走边数，走到尽头花了一个小时左右。
在道路的最后，那儿的一块钻石上坐着一名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女，两条黑色马尾辫搭在肩头，肉色毛衣下露出一双被黑丝包裹的大腿，小脚丫在空中随意摆动。
少女的身材并不算突出，或许是并没有发育完全，她稚嫩的面孔给人想要尽情疼爱的冲动。
夜觉得少女面生，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姑娘，首先确定是两只眼睛两条腿，大概是人类女性。
少女好似没有发现夜的靠近，口中念念有词，直到眼中倒映出夜的鞋子，这才住嘴，美眸闪过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在做什么？”夜问。
“我、我在算一个银河系在宇宙年衰变过程中会释放的能量和缩减的质量，已经算到小数点后一万三千零四十二位了，不过因为没有缩减质量的数据，所以我取新生太阳系的质做比，这样误差反而越算差越大……呜……”少女软软的声音悦耳动听，困惑的小眼神在夜身上打量一番，最后摇摇头。
“和你说了也听不懂，赶快回去吧，下个十字路口见。”
“十字路口？”
“嗯？”
少女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年轻人好像没有见过自己，她欲要开口解释什么，又不打算言语，低头自顾自算起自己的超量数学。
“快走吧快走吧，你还会见到我的，我也还会见到你，在那个人回来之前快离开这儿。”
“那个人是谁？”夜还傻乎乎想追问，却听见身后传来的阵阵脚步声与雷鸣声，他被少女瞪了一眼，只好走出通道，一只脚踏入黑暗，随即身体迅速下坠……
在钻石山的远处，那名与少女别无二致的女子步履蹒跚，沾满鲜血的双手扶墙走到少女身前，与自己相同模样的少女叹息一声，任由这女子筋疲力尽跪倒在地……像这样的场面，她已经见过无数次了……
“希望下一次见面，永恒会度过第一秒。”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城墙废墟之下，莲残破的躯体被压在乱石中，她虽然是恶魔，有着极强的修复能力，但此时被心魔打败的她毫无求生欲，她感受着血液逆流的刺骨痛意，感受四肢残废的无力感，身为火焰恶魔的她被泪与血浸湿，孤独的等待死亡。
在恍惚之间，一道刺破苍穹的白光划过，在战场上的一切被少女尽收眼底。
百万大均挥汗如雨，每一次甩出光束，惨白的面色便更加难看几分。
被他追着打的南宫丹青也好不到哪去，城主大人多少年没碰到这种刺头了，没想到最危险的家伙现在才出场，那种光束令他的神魂都为之颤抖，但凡被伤到一次，那绝对不亚于自己的全力一击！
只是百万大均这种后排输出变成先锋，或多或少都会对自身造成困扰，他本来就是强撑着使用灵力，一但力量耗尽，就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东方夫妇很难参与这种战斗，百万大均的光束几乎是无差别攻击，搞不好他们两个就被误杀了，但看着越发疲惫的战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的南宫晞忍不住想上前帮忙。
“今晚本就是一死，大不了打个痛快再死！”这位女中豪杰娇喝一声，拔剑来去在白色光束上下，与南宫丹青战成一片。
见二人相斗，百万大均好不容易换了口气，施展能力的左手被反噬得血肉模糊，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可以迅速恢复大多外伤、内伤、生理疲惫，可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啊！平日里一发『贯虹剑』是正常水平，今晚连续十几发，差点把自己搞虚脱。
东方烂柯继续维持着六十一剑，三把古剑同南宫晞并肩作战，逼得南宫丹青连连后退，后南宫丹青又用霸道的力量将古剑破解，礼尚往来伤了南宫晞。
姐弟俩已斗了百来个回合，南宫晞自知不敌弟弟，没有古剑的庇护很快落了下风，只好边战边退，在刀光剑影中险象环生。
哪怕只是一个失误，自己都会被弟弟无情的抹杀，南宫晞丝毫不敢松懈，紧绷到极致的精神反而露出马脚，南宫丹青一个瞬身，剑刃留下血迹。
自己手腕隐隐作痛，南宫晞知道在剑术上输了半招给这个以前最不爱练剑的弟弟，心中五味杂陈。
“姐姐，你可记得千年前你大婚当日的场景？”南宫丹青停了手，剑背身后。
“记得，血染满城……”南宫晞指尖滑落血滴。
“所有人都死了，因为父亲的太罡剑被慕容长安和金卫朝那两个小人夺取，城中无守，妖邪作乱！而你们更是一去不返。”
“为了剑首城，我拜入昆仑山神州仙人门下，苦练剑法，取回一枝绿翠红樱柳，而今你们却想再让剑首城六万子民陷入绝境，你不配做父亲的女儿！你更不配做父亲的徒弟！什么狗屁『新上河剑神』，败坏了他老人家的名声！”
沧桑的中年人有着说不尽的心酸，年迈的他像个孩子低下头去，不敢看姐姐依旧年轻美丽的面庞，一字一顿说道：“『天下第一』南宫丹青……为上河剑神清理门户啦！”
话落，南宫晞的表情凝固。
从刚才开始她便不再有任何反应，不是不想，是不能……
一道血线在女人脖子上隐隐显现，南宫晞就立在弟弟面前……失去了生机……
“姐姐……你年轻时最爱美了……我会让你以最美的模样死去……”
没有恐怖的伤口，没有疲惫不堪的模样，只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细伤，这是南宫丹青最后的仁慈。
东方烂柯在二人交手时就看出了南宫丹青的杀招，他的泪水在心中翻腾，他知道他们夫妻死期将至，他也希望妻子死在自己之前。
“起码……悲伤的那个人是我……如果是我先死了，你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咯～啊哈哈哈哈哈哈——”
『新上河剑神』长笑一声，看着南宫丹青放平南宫晞的尸体，合上她的双眼，千年的伴侣这一刻终于可以休息了。
但他不能休息！他必须得到绿翠红樱柳！这是陆梦之和他最后的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