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大概明白了一个道理、
想要获得什么东西,就一定会付出什么东西。
就算是海神赠予的金银斧头,也要用落入海里的铁斧头作为代价。
这份交换并不等价、而是难以预测的。
就如同眼前存在着的开关,摁下去会以极小的概率获得巨大的回报,也可能大概率地什么也无法得到。
如果是你的话,会丢弃手中赖以为生的铁斧头,让它沉入海底来交换概率吗?
如果是我的选择的话,那一定是——
会。
啊、
失败了。
等到手机屏幕的余光消退的时候、这份结果就明了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
氪金失败。
边框还残余着氪金的光芒,然而仅仅是低星卡片而已除了卖掉的价值连当经验值都不够。
内心独白的嘴炮果然是无法让人幸福的,非洲提督的偶像到最后也只有那坷酱而已。
可恶啊、卡牌游戏。
“噫,前辈你在嚎什么呢,主厨做了水果奶昔,要来尝一下吗。”
“啊、要,要,都有什么口味的。”
“苹果芒果和香蕉,苹果是打工妹从家乡那边运过来的哦。”
接过后辈君端来的盘子,我从后台的柜子中翻出了白色的小杯与汤匙,将三种的奶昔分别品尝了一遍。
香蕉的润香、芒果的甜腻,苹果的清新,都完美融入牛奶之中,砂糖和桑葚的调味也恰到好处。
“呜、苹果奶昔的味道超赞的。”
“谁、谁......超赞的啊!”
后背遭到了重击。
像是被钢管敲了一下,整个腹部的空气都倒涌出来了。
我不停地咳嗽着、视线摇晃起来地回头看了过去。
赤红脸颊的打工妹正抬着手。
不对、我夸得又不是你、是苹果。就算退一步说,也是主厨的手艺吧。
难道在鬼婆婆属性消退之后又要想要附加上苹果香气的农家属性吗、打工妹哦。
总之为了不受到对方后续的连招,要先行打招呼。
忍着那份痛楚,我又摆出笑容向她挥着手。
“(。・∀・)ノ゙嗨~”
咚——
尝试着用颜文字般的表情的结果是受到了迎面的痛击。
如果我是血源诅咒里的怪物,名为打工妹的老猎人大概就施展出完美地肾击了。
PERFECT!满分攻击!
我的HP值扣掉一百点!
她自顾自地向店外跑去了。
啊、真是难以交往的别扭家伙。
住院期间倒是一直没挨过打,不仅没挨过打,应该说受了不少照顾才对。
为了回报那份照顾,我也不应该有怨言吧。
顺便一提,那三个青年也住在同样的医院,似乎就在我病房的隔壁,每次打工妹从那门口经过,都会听见一片颤抖着恐惧的哀嚎声。
所以我都说过了嘛,还没有一个小姑娘的拳头痛。
在我出院之前,他们三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也是呢、正常的人类在见识过打工妹的恐怖的过后,应该不会愚蠢到想要去报复才对。
会被人欺负,也是因为被虚妄的梦想所束缚到不能动手而已。
现在!这份!枷锁!
已经完全解!开!了!
所以。
打工妹大概已经无人能敌了。
把盘子和玻璃杯洗了过后放在了后台的桌子上。
今天似乎有魑魅魍魉的人从外地回来休假,邀请了领班去聚会,所以后台显得空荡荡的,总觉得有些寂寞起来了。
啊、不知不觉啊。
不知不觉啊。
我对这家店,也有了或多或少的感情吧。
向着大厅走去。
并不是特别奢华的餐厅。
椅子、沙发,桌子,都是质朴的家居型。
然而无论是墙壁的配色还是挂件的摆放,都经过相当程度的精心设计,有着十分舒适而温暖的感觉。
这里的常客客人大多都是以家庭为单位——有些吵闹的小孩,温柔的母亲以及严肃的父亲。唔、有的家庭也有父亲比较温和,而母亲相当严肃的状况。
我也曾经这样,和母亲一起,在餐厅享受一周之内为数不多的家族时间吧。
而现在母亲没有曾经那么忙碌了,我却已经远在异乡。
啊啊、但是不想给老妈打电话啊,最近通话的内容已经完全从找女朋友的事情变成和领班结婚的事情了。
下次老妈再过来我该干嘛,带着女装的后辈君去跟老妈说我和领班分手了这是我的新女友吗。
【前辈~~~】
构想了一下那副场景忽然觉得有些恶心起来了。
低头看了看手机,似乎因为刚才的氪金赠送了免费抽卡的机会。
如果这次出五星我就——啊、连话都没让我说完,完全没有用处的一星卡片就闪着光出现了。
不、就算是一星卡,也可是包含着画师的心血的,成为除了卖掉什么都做不了的废卡不是完全浪费了这份心血的。
说起来有个叫千叶使的客人在店里吃饭的时候还讲过就算是这个封面也还是花了不少时间的。
不过他画得比较差就免了。倒是像这种卡牌游戏,就算是一星卡也留有一些加强的余地啊。
不然脸黑的人要怎么生存,就算氪金也还是会被吊着打啊。
可恶啊。
有什么能增加人品值的事情吗。
“前辈、你在后台干什么呢,有客人来了哦。”
“啊、稍微想了些事。”
“咦,不是在玩卡牌游戏吗。多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啊,像是最近那南海。”
“不,南海的事从两年前就开始了吧,那时候怎么没见这么多爱国青年呢。”
我摇了摇头。
“再说我认为爱国并不是放在嘴里或者化成文字就能表现得出来的。爱国精神可不是用来彰显自己存在感的工具,而是行动才能体现的人心。”
“那玩卡牌游戏玩到不工作是一种怎样的人心呢。”
“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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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客人的数量并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
真是狡猾的形容词。然而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哦,比起绝对的义理,更多都是暧昧着偏向于中性的状况。
嘛,工作得不紧不慢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大概是因为我和后辈君两个人都在的缘故,所以觉得比平时要轻松一些。
电动机车还在维修中来着,所以今天是走路回家的。
以我的脚程大概要走一个小时,不时地玩一下手机的话。
看了看各种各样新闻下面的评论,稍微觉得欣慰了起来。
以前看见评论下面各种各样奇怪的言论,总是会火大起来。然后觉得好像这个社会真糟糕这个世界没救了。
久而久之才发现,并不是世界没救也不是社会真糟糕。
世界并没有温柔不温柔之分,世界只是单纯的世界,仅仅是那一群人不温柔而已。
因为一群不温柔的人就否认存在或者可能存在的所有温柔,是某种程度的意识过甚吧。
比如说。
正在看着我的你,不就是这份温柔最好的体现吗。
——嗡。
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摔了出去。
我拿稳了之后才看清楚那屏幕上所显示的来电。
是电波女的电话。
“喂……”
“勇者君勇者君不好啦!”
刚刚接通又差点把手机摔了出去。
“勇者君勇者君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你在我家楼下干什么……不对,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
“现在这个不是问题啦,勇者快回来啊大事不好啦。”
“等等、”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电话就被挂断了。
突然搞出什么事了啊,这家伙。
我扶着额头望向天空。
秋末的夕阳大概是整个季节最美的存在。
因为那份火红的余光,攀岩在红叶之上,随风在空中飘摇着。
这份火红炽热到快要燃烧。
电波女的声音,比起惊慌更多的还是惊奇。
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吧。
不,为什么是在我家楼下啊。
我加快了脚步,向着街道的转角走去。
穿过作为近路的巷道,就看得到我所居住着的,因为偏离市中心平时并没有什么人经过,朴实的公寓楼。
而在这栋楼下,我看见,被夕阳的余光映照着,拖着了一条线的长长影子。在这条影子的一旁,是另一条小小的,更加娇小的影子。
我抬起头。
电波女牵着、
小小的,穿着白色短裙,头上绑着红色的缎带。
大约四岁的样子的小女孩。
电波女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向我走来。
她的发梢从我面前划过,我闻到清新的洗发露的香味。
“我捡到了、这个被家里人遗弃了的孩子。”
她附在我耳旁,向我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