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醒来与新世界的第一次见面并不算太友好,不,应该说是极其不友好。
甚至就连我原地昏过去之后,昏迷都昏迷的不安生。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我耳边逼逼赖赖。
“线路搭建…模型重构…意志延展...”
那个声音不怎么沙哑,却带着一种莫名低沉的意味,我感觉的自己在被不断的摆弄着,中立的方向在不断的变换,而莫名的羞涩没由来的涌起。
“回路...接通...重启...”细碎的声音仿佛是直接灌入脑中般让人难以忍受,最终,我被强迫着从昏迷中再次醒来。
我发现我自己似乎又陷入了之前刚醒来时的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勉强能够思考,但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变的很迟钝。
我发现我似乎再一次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周围都是黑暗的一片。
“就像喝了假酒一样,等等,假酒是什么?”我嘟囔着抱怨道。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知觉终于开始再次恢复,逐渐清晰的感知让我能感受到似乎有一双大手按在自己的头上,带着湿气的不知是谁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莫名的有点温暖,但又让我有点羞涩。
“OK,再重启一次试试,应该可以了。”那个声音继续说着。
那双手按着我的头摇晃了一下,我觉得很不舒服,有一张被当成物品的感觉,我下意识地想皱眉,但又想起来我似乎应该还保持着无法动弹的状态。
“有反应了诶。”这个声音说着。
熟悉的白光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知道这是我的眼睛开始启动的表现。
然后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戳着我的眉毛,好像是那个男人,但他为什么要戳我的眉毛?
我突然反应过来,好像,可能,我能动了。
“嗯哼。”身体的感觉再一次接通,大概是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的原因,我感觉身体十分舒畅,这让我不自觉发出了类似懒猪起床的呻吟,然后听到了一阵笑声。
“是之前那个人在笑吗?”我想着。
不知是否是我已经被启动过一次的原因,这次视线的恢复要快上很多,我很快就看清了我面前的一切,我的头貌似又被重新安回了我的身体,我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头,望向了正在说话的那个男人。
我没有被拆成零件吗?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是一个女仆人偶的设定,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拆掉。
“很不错,动力系统终于修好了,不愧是神代的技术,维修起来都是那么的麻烦。”
这是在称赞还是在阴阳怪气啊,我在心里吐槽着,表面上却不敢发声。
因为我面前的是之前对我做了一大堆奇怪的事情然后拆掉了我的头的那个男人,这么说起来好奇怪,但总之,就是之前的那个男人。
他的手还指着我的头,如果想来刚刚就是他一直在戳我的眉毛,我一下子想起了我昏迷前的遭遇,下意识地想远离他。
“嘶,疼。”
我从屁股下面掏出了几个螺丝,我后退的动作让我坐在了这几个不知道是从什么东西上拆下来的零件上,我小心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发现我现在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一张工作台上,双脚盘在一起,身子直直的往前倾斜,而我的周围则摆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甚至我注意到我黑白色的裙摆上都放了一堆看不太懂的工具。
“这要是别人看到了绝对以为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我在心中吐槽着面前这个笑眯眯地看着我的男人。
我到底还是感觉刚刚从屁股下面掏东西的动作确实有些不雅,再加上被这个男人直直的看了好久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我迟疑了半天,还是开了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请问,这里是哪里?”我决定先确定人生三大哲学问题中的“在哪里?”。
因为虽然我感官上来说确实是失去了记忆,但如果我接受我奇怪人偶的身份,从可能性上分析我的情况也确实有可能是仅下载了基础信息的人偶刚出场时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我总感觉我忘记了很多东西,我感觉曾经一定也在这个世界生活过,我对睁开眼,对这个世界并不感到陌生。
而且鉴于我之前应激情况下回忆起的乱七八杂的信息,应该也没有什么人偶的基础信息会那么不着调吧。
我下意识地不想接受这种可能性。
是个人都不会接受这种可能吧。
所以,我是“穿越”到这个炼金人偶上了吗,坐在桌上倾斜着身体的我比站着的他在海拔上要稍微矮一点,我微微直起身子用有些茫然的眼光看着他。
而“穿越”,又是什么?
“语言系统正常,底层逻辑也应该没有问题,”我听到他终于再一次开口说话了,我能注意到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那双好看的眼睛更是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这里是我的工作台,欢迎来到现代,炼金人偶女士,请问你有自己的名字吗?”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摇晃着,我还是想不起自己叫什么,然后我看到他点了点头,稍微弯下了腰。
那双好看的眼睛终于从笑容中解放出来,和我四目相对。
而直到此刻我才再次意识到,这个一直被我男人男人叫着的男人,至少看上去,还只不过是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
“没有名字吗,”他说,“那我大概是你的第一个主人了,我叫林奕,你的主人。”
为什么要强调两遍啊,就像是在教愚蠢的宠物认主人一样。
而且主人什么的,为什么听起来就感觉怪怪的,话说我真的是什么女仆型炼金人偶吗?我为什么对主人这个词一点好感也没有啊。我在心里大声吐槽着。
“所以我该叫你什么呢,虽然你的整体制作工艺偏西化,但我不会起外国名字诶。”
男人,或者该说林奕就直接把我撂在了桌子上,然后站在工作台前思考了起来。
去掉了之前旖旎的气氛和茫然带来的滤镜,他看上去莫名有些呆呆的,而我乖巧端庄地看着我的新任,嗯,主人,也突然感觉我的样子有点奇怪。
貌似从醒来开始,我就一直被以不同的姿势摆在桌子上,像一道菜一样。。。
总有种在下一秒会被当作才吃掉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