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耶浮两国的交界地带,曾经有一个叫毕苏尔的国家。
那时世界经常爆发战争,当时也正处于冷热兵器的迭度期,一些发达的工业国研制出了划时代的热兵器;燧火枪和大炮。火器的出现颠覆了一直以来的传统冷兵器战争概念。
时代变了,没有热兵器的诸多弱国被一一践踏,毁灭...毕苏尔就是其中一个消亡在这场时代变迁中的国家。
这个亡国的故事,同时也是某位白发少女人生篇章的起始。
…
帐外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叫喊声,枪炮声,如鬼哭狼嚎一般摄人心魂。
帐内是无声无息的死寂,女人不甘的面容,似在嘲讽自己的无能为力。
法妠双手无力的放下,她刚刚做了最不想做的一步...
手术台上的男人停止了呼吸...法妠最终还是尊重了他的选择。
…
“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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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食堂的菜谱比往常多了一样;煮熟的鸡蛋,每个人都能分到了两个鸡蛋。对早就吃惯了白菜抄豆角的年轻士兵们来说,突然就有些不习惯了。
“今天怎么开荤了?”荻娜是军中为数不多的女军医,她上个月才刚来到中央军区,和其他年轻的士兵一样不了解中央军区的许多规矩。
“老传统了,新兵上战场之前都会给他们吃顿好的。”法妠在中央军区待了半年,她知道每个月初都会有一批新兵被送进来,然后月底又送往前线。
荻娜好奇的打量左上角那桌对她瞟眉眼的士兵,说起来她一头金灿灿的头发确实很吸引眼球。法妠回头瞥了一眼,他们就很知趣的开始安分吃饭,只不过还是会偷偷瞄一眼。
“他们会怕你难道是因为白发女的传说?”荻娜看到士兵突然变得安分就想到了那个军中无人不知的白发女传说。
“我要是白发女就先吃了你!”法妠拿起叉子假装对着荻娜戳了一下,然后叉着空气送进嘴里。
荻娜也很调皮,假装要被吃了向旁边的桌子求救。士兵们当然知道她们在玩,于是也跟着起哄,整个食堂的气氛一下就活跃了起来...在这枯燥的军营,难能有机会苦中作乐。
…
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舞台上结束演出时的帷幕,慢慢落了下来...
“法妠你被调到哪了?”又一天枯燥的练习结束之后,荻娜看着刚刚贴出来的通告,因为没有看到法妠的名字所以好奇的问道。
“嗯...我没有调动。”和之前一样的安排,通告上没有名字的人员都会驻留在中央军区。
“啊~我还想和你待在一起的念头看来没法继续了。”她指着调动名单上自己的名字。
荻娜只比新兵早来一个星期,所以和新兵一起被调往前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倒是法妠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和自己说话的朋友,才一个月就要分开了。虽然荻娜是被调到了战事不多的东线,但也保不准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法妠有些失落,不光是要和朋友分别的原因,还有她被调来中央军区就一直没有再被调离,是自己作为医者的水平不被承认吗...她不止一次这么想。
“好了好了别难过啦~我会经常写信给你的!”荻娜握着她的手说道。
“一定要活着...”
“呸呸呸,大嘴巴!”
“我是在担心你...”
“哪有这样担心的!?”
“怕你腿软跑不动...”
“笨蛋!蠢蛋!”
...吵吵闹闹...
女孩们珍惜着最后的时光,这一晚的闺中密谈持续了很久...
...
第二天清晨,军营照常集训。
对已经习惯的法妠来说,唯一的不习惯,是耳边没有了荻娜的埋怨。
与后方的平和不同,前线的局势每天都在变化。不停的有伤员从前线回来,其中大部分是有职务的带职人员,其中不乏以伤病为由逃离前线的人。
法妠作为中央军区的在职军医,通过这样的机会她时不时能了解到前线的战况,现在她就医治着一位来自西线的伤员。
“感谢你小姐,我感觉好多了。”说话的中年男人是西线某一支分队的队长,他仅仅是因为右肩上的小擦伤就获准从前线暂时调离。
“你的伤又不严重,为什么不找前线的在职军医而是回中央就医呢?”法妠没去过前线,所以她很不理解这些总想逃离前线的人。
中年男人面露苦涩,对他而言自然是有想要逃离的理由。
“我的女儿...今年才刚满6岁,你能明白我作为一个父亲的感受吗?”因为战争,太多的人经历了妻离子散。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人,最后沦落到家破人亡。
他是怕再也见不到女儿吧...法妠虽然能理解,但她也不能容忍。他作为前线的带职人员都这样消极表现,有他一个,那就肯定还有下一个,如此以往谁来给前线的士兵们做表率?最后还会有谁愿意为了这个国家奋斗?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送上战场的人,也和你一样有自己的家庭?他们之中或许有那么一部分是被强行送上去的,但也有些人是自愿上战场的。我见过最小的才14岁...14岁的孩子跟我说他要背负起国家的重担...我不是他父母,但我也能感受到他那颗昂热的爱国之心!”法妠情绪渐渐变得激动,她觉得眼前的男人为了小家而不顾大家的想法是那么的愚蠢。
中年男人被法妠气氛的发言震撼到了,但震撼的同时也很清楚,她的想法很天真。现实是没人能在经历过战场之后还能保持最初的一腔热血,甚至就连她自己说的14岁的孩子现在估计要么就已经麻木了,要么就已经死了,一腔热血如果有用那谁不愿意保家卫国。
“你是不是没见过真实的战场?”男人站起身背对着法妠说道。
法妠正在气头上,她站到男人面前指着他鼻子大喊:“我即使没去过,也比你,比那些只顾自己的家伙们都更爱国!”她横眉怒目撅着嘴的表情着实有些可爱。
“你要怎么证明?”男人好奇的打量起法妠。
“我!我...”法妠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证明,她从国立医校毕业后就加入了军队,但不知为何她一直被驻留在中央军区,这也导致她一度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足。
男人见法妠语塞,也不追问,而是在思索一番后产生了一个想法...然后就直接对法妠说了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上前线的机会。”
法妠怀疑自己听错了...上前线?我也能上前线了?为什么他可以让我上前线?
“就问你想不想?”男人看法妠似乎感兴趣了,就开始步步紧逼:“说啊?想?还是不想?”
法妠看男人的态度似乎非常确信能让自己上前线,于是也不多加犹豫:“想,我想!”
男人听到法妠的答复后,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
几天后...
“哇——哇——哇!”法妠踩在椅子上,兴奋的看着窗外一道道划过的风景。
这是她第一次坐燃动车,和马车完全不一样。燃动车是用煤炭和木材作为燃料来加热锅炉,锅炉产生水蒸气来带动。一辆车共有8节车厢,每节车厢可以搭载40人,最快时速可达每小时40公里。因为车身庞大比较笨重,不能在一般的平地上行驶,要专门铺设一条特制的铁路才能使用,所以实用性其实很低。只有在两个或者多个地点之间需要急行军的时候才会有可能开设,所以会使用燃动车的国家基本都是兵力不足的弱国,大国是不会考虑这种成本高,低效率的非常用设施。
整个燃动车除了前车头有两人在不停的添加燃料,整列的车厢里就只有鲁杰夫和法妠两个人。因为现在没有兵力调转的计划,所以理论上是不会开放燃动车的使用权的。但不知这个男人是怎么说服司令给的他特权,让他得以带着法妠坐燃动车前往西线。
“说起来我还没做过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的名字,肯塞鲁杰夫,你的病历档案上写的很清楚。”
“那你为什么从不叫我名字或长官,就叫我喂?”
“因为我乐意!”
鲁杰夫无奈的摇摇头,他彻底败给这个小姑娘了,虽然她看上去不大,最多只有20岁,但她的个性属实像个小孩子一样调皮...这也会让他联想起他的女儿。
“喂!你是怎么说服那个老顽固的?我去找他,他从不见我。”
法妠好奇的目光让鲁杰夫有些遭不住,他答应过司令不会说出原因,而这从不给她调动的原因,是关乎到了法妠的身世...
想了想鲁杰夫决定编个理由:“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我是西线第一集团军,火枪大队的队长,我用西线急缺医疗人员作为借口把你申请到的。”鲁杰夫义正言辞,让人听不出作假的成分。
“原来你是火枪队的啊!听说打枪很好玩诶...”这样身份的人亲自去申请确实很说得过去,如果这样还申请不到那才怪勒。
“枪...和炮都是很危险的东西,我到现在还由衷的憎恨那个发明了枪炮的家伙。”鲁杰夫神情忧伤,看来也是个曾经深受过苦难之人。
“是发生过什么吗?”法妠很不知趣的问道。
鲁杰夫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一些:“我的家乡,被侵略者毁了...我的父亲和母亲死于那场第一次火炮被应用的侵略战争。”
“这...我很遗憾。”法妠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东西。
后来鲁杰夫带着仇恨加入了军队,又因为在军队中结识了一位女传信员,两人最终结为了夫妻。一年后妻子怀孕退役,再后来就生下了女儿,女儿的诞生改变了他的想法。他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鲁莽了,而是变的稳重,从而在一场又一场战役中存活,慢慢的也就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也开始变得怕死。
鲁杰夫说完后显得有些低落,法妠看着他低落的表情也不禁去想或许他是对的,连家人都保护不了的人自然也谈不上还能有毅力去保卫国家。更何况现在他又有了担心他的家人,为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不想把命搭在前线也是很正常的想法。
“即使是这样,我的想法也没有改变哦~”法妠虽然很同情他,也理解他,但还是对鲁杰夫强调了自己还是会保持原先的那一套观点,国家优先于个人。
“等到了真实的战场,再看看你还能不能保持这难能的幻想吧。”鲁杰夫的语气没有一丝嘲讽,他其实很赞赏法妠的思想,但也仅仅只是赞赏而已了。
法妠轻声一笑并没有回话,而是转头看向窗外...
车窗外的风景不停的变换,从车头冒出飘散至空中的弥雾被拉的很长。
随着法妠的入场,西线那你来我往的平庸战况,即将被一声惊天炮响彻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