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被拿下了桌子，四个人继续说着，饭菜却不见少，摆成花的菜肴并没有失去形状，一锅汤甚至没能看见锅壁上凝固的油。
“老吴啊，我有个学生挺像你的，不知道他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只是像的话倒也不算坏事，陈弟在这里抑郁不就说明你的学生比我聪明点吗。可惜了，我这个正牌的重点大学教授，竟是带不出一个像我的学生。”
“那肯定是你也不太希望学生和你一样吧，很多人可以自己承受坏事，却见不得亲近的人承受坏事。”
“别说那么多，先开导一下我们的警察同志吧。”
觉得电影似乎该到尾声了，李研卓看了一眼手表，却发现进度只到了一半。
林念如依然紧盯着屏幕，腿上剩下一半的爆米花已经保持这个高度很久了。
一一一
“报告总部，发现一队人马正朝着人里正门方向前进，预计一分钟后抵达哨卡处，请下达指令。完毕。”
“总部收到，将调派出侦查小队尝试观察到更详细的信息。”
衣服上的花纹看上去像个防撞筒的女孩正在快速进行接线工作，不过很快，冲击性的情报就让她在一瞬间停下了动作。
“据观察到的情报，这一队人员是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在带着一群看上去像是军队性质组织的机器人，没有检测到灵力涌动，指挥部高度怀疑二人已经处于被俘状态，总部将尽全力避免武装冲突，但请各部门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我们可能面临超出认知的敌人。”
“她们两个，会被俘吗……”小铃有些不敢相信，“如果真的面临那种程度的敌人，我们……”
她摇了摇头，把这些混乱的思绪甩出脑袋，“自从春雪异变之后，我们已经证明了属于人类，属于弱小一方的，我们自己的力量，我们阻止过亡灵，阻止过月人，阻止过妖怪，”她看向了胸前的徽章，“我们的战士也曾直面与贤者的冲突，一次又一次的异变，都解决了，就算“英雄”们不行了，我们也不该轻言放弃。”
“小铃……你忘关麦了…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正在公共频道上执行广播任务？”
听到阿求的提醒，因为情报机构缺人而身兼数职的本居小铃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自言自语已经当成战前演讲被全频段广播了。
“事后记得写个检讨。”
“呃……”面对这一句补刀，小铃好像人都掉色了，不过她还是很快便恢复过来继续了工作。
那队人马已经走到了一明一暗的哨卡前，虽然站岗的士兵很着急，但是他不能慌乱，总部的命令还没有下达，他现在这“第一次接触”的任务并不轻松。
“前方是人间之里区域，现在正处于战时特殊管控，外来人员请登记姓名住址，并讲清楚需要进入的原因。”
虽然一身盔甲拎着步枪的陆战队员的压迫感很强，但站岗的士兵还是勉强保持着没有表露出恐惧感。
魔理沙和灵梦明显感觉到站在自己身后的谈判人员似乎很激动。
“何方舟队员？”其它士兵也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啊，抱歉，终于听到了一句像是个正规政府机构的专业性语音，感觉就像是回家了一样，有点激动过头了。”
“灵梦，外界人对幻想乡的形象好像已经被你给毁了…”
“关我什么事啊！”巫女有点慌，但嘴上依然不愿松动。“那个bba又没教我这个……我只是在完成巫女的职责而已嘛……”
“那个，刚才武大哥说在外界的历史上，巫女很多时候的职责是……咿！”
魔理沙弯下身捂住腰，巫女则是一副“敢再说下去就把你退治”的表情。
何方舟看了看两人，头上似乎冒出了一个“印象分-1”。
一一一
“嘿，听说了吗，那边x公寓有个跳楼的。”
一个学生推门而入，“咱们有大瓜吃了。”他笑着说着似乎能谈很长时间的“新闻”，好像这可以让他多得到一些人气。
电影开头的少年没有接话，只是继续翻着封面上有个大胡子外国人的书本。不过他的室友已经炸开锅了。
“又有个被这s.b学校逼死的？”
“自杀的，肯定会说有什么心理疾病，说什么承受能力弱，反正跟学校没关系巴垃巴垃…”
“是哪个教室的？知道名字吗？”
你一句我一句的扯着，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整个宿舍充满了欢快的气息。少年依然在看书，没有参与讨论。
“我早说了，这破学校早该图图了，我们根本就是囚犯。”
少年合上了书。他的脑海里回想起了当时在新闻评论区看到的没有基本理智和法律常识的漫天咆哮，仿佛是网线对面是野兽而非人类。
“根据政府机构调查统计，自杀的学生大部分是感情问题和家庭问题，同时按照un的数据，我们这里应该是情况轻的。”
夹杂着笑声的讨论骤然停止。
少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停下了。
少年把书放回书架上，封面上那个大胡子的德国人好像正注视着这一屋子的青年，那眼睛里究竟是什么，难以言喻。
少年打开了手机备忘录，开始记录一些涌出的想法。
“一个事情可以有很多原因，但大家都倾向于认为能给自己带来精神上的满足感的那个原因是最重要的一个。”
少年的脑中，室友们的笑声挥之不去，他想起了课本上学过的孔乙己。
“悲剧是一滩鲜血，从受害者身上涌出，苍蝇闻着腥味赶来，在流出的血和正在流血的伤口上乱蹿，嘈杂的叫着，好像在为受害者发声一样。”
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已经停止了讨论，各自翻开电脑，横握手机，或者拿起小说。
“人们喜欢悲剧，人们可以通过悲剧同时来满足自己的排斥欲望和认同欲望，本质上是欲望的驱使，至于悲剧本身，鲜有人去在意。”
后方的电脑传出了一声不雅的尖叫声，然后迅速静音，引起一阵欢笑。
“人们不喜欢讨论涉及自己的东西，比如未成年人犯罪，大家只会说法律需要修改，不会说应该加大封禁，虽然就目前而言两者都需要改进，一边看着颜色资料，一边玩着暴力游戏，却从不承认这也是导致犯罪率低龄化上升的原因之一，未成年本质上只不过是低龄化的一个法律平均标准，但是大家不想这么想，大家更喜欢制造一个“社会认为成年可以瞬间懂事”的空壳炮弹来满足自己的发泄欲望。”
少年在手机的备忘录里写下这一段句子，抬起头来望向窗外，太阳在云层里若隐若现，但室外依然是明亮的。他又加上了几句。
“为什么大家这么喜欢在公共场所讲脏话，还认为这种上学前家长就教育过的事情是正确的？”
“我认为这是释放**，不是解放人性。”
少年开启了手机屏保，他的眼睛和书架上的大胡子对到了一起。
一一一
“灵梦，哨卡上面那个正在飞的东西，是赤蛮奇的头吧…”
“好像是的…”
“也就是说……”
两人对视一眼，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幻想乡的妖怪并没有全部消失”这对二人而言算是个天大的好事了，于是，二人不约而同的向那颗飘浮的脑袋扑了过去。如果是拍电影，想必此时粉色的滤镜已经打上了。
“赤一一蛮一一奇一一”
“？！”然而，与二人的滤镜不同，鉴于她们平日里在幻想乡的所做所为，赤蛮奇作为一个曾经被她们揍过一顿的草根妖怪，对她们的标签是“赤色杀人魔”和“黑白大神偷”，对于二人像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的反应，本能的感到了恐惧。
然而，就算不用法术，两人的身手也不比小妖怪慢。
“喂，我的脑袋不是玩偶，快放开！”
“不要，我们好不容易才见到一只妖怪的。”
“嗯？”二人怀中的飞首立刻严肃起来，“博丽神社和魔法森林到底出什么事了？”
IDF士兵站在三人身旁，静静的看着三人交流，没有说话。
“真的？博丽的巫女被一个大号烟花给放倒了？而且还是一个回合就躺了？”赤蛮奇的表情很精彩，像是惊讶的头都掉下来了。
“说了是比喻了，那东西不是火药做的，不像烟花一样会散开五颜六色，就是突然闪一下，但是绝对比烟花亮一百倍！直视太阳都没那么难受，而且特别响，也比烟花厉害一百倍！这种东西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敌人也是人啊，怎么能被这样对待！”巫女声情并茂的诉苦着，甚至还比划着手势。
“所以你受伤了吗？”
“暂时失明失聪，来这里之前他们给治好了。我觉得他们其实人挺好的，用的不是伤杀性武器，顺便还给配套治疗。”魔理沙似乎对这群外界人颇有好感。
“你这个带路党！怎么尽把胳膊肘往外拐！我被打的这么惨，还背了一屁股债，你竟然帮外人说话！”巫女直接朝魔法使腰上掐了一把，疼的她呲牙咧嘴。
“那这个武器应该挺人道的，我们警卫队或许也该开发一些类似的东西。”赤蛮奇若有所思，不过现在她没办法托腮沉思，只是把眼珠子转了一圈。
“哈？你怎么也跟魔理沙学啊，外界的吸引力就这么大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