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红魔馆一一一地下室一一一
“不行了……老师……我做不到……”
“你那幅模样算什么，你那种眼神又算什么，你那两行泪水又算什么！”
“可是，我做不到啊……”
“那就在这里哭吗！你的所有训练我都一起干了，我说什么了吗？”
“可是……我……”
“你的泪水能让自己进步吗？能帮你的家人打败困难吗？”
“呜……我……我……”
“想想至今为止你的家人为了这个家的付出，你不觉得羞愧吗！再坚持！再坚持一会儿！”
芙兰朵露咬紧牙关，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但终于还是没有改变身形动作。
“芙兰，这靠的不是力气，也不是吸血鬼天生的身体素质，而是做为一个能像人一样思考的智慧生物的毅力。”
“嗯……竖持……”声音有点颤，但哭腔小了很多。
“蜡烛灭了，你做到了，休息一会儿吧。”
“啊一一”小女孩躺倒在地上，连爬到床上的力气都不够了，浑身酸痛，想揉一下都不知道先揉哪里。
“做的很好，90分。”
“老师……你是超人吗……为……为什么你……什么都能做到啊？”
“我不是超人，就算是超人，也肯定有无论怎样努力都拯救不了的生命和无法达成的想法。”麟摇了摇头，“但是啊，不到最后绝不放弃，相信未来的坚定信念，信念之力，化为勇气，将不可能变成可能，这就是我所理解的超人了。”
“哈……哈……我可以反悔吗……我不想学的这么快了……”
“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下去不是吗，盲目自信想学的快是每个初学者都有的通病，被现实打一顿就想通了。”麟拿起了二胡，“不过你今天的训练强度确实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承受的了的，缓一缓也无防，来，把刚才教你的“进阶知识”重复一遍，老师给你唱首歌。”
“第一，自主的而非奴隶的。”
“第二，进步的而非保守的。”
“第三，进取的而非退隐的。”
“第四，世界的而非锁国的。”
“第五，实利的而非虚文的。”
“第六，科学的而非想象的。”
有气无力的说完，芙兰似乎把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干了。
“漏了一个，第七，强壮的而非虚弱的。”
“老师……这是幻想乡里的东西吗……”
“当然不是，是我从外界流进来的几张纸里找到的。包括我刚才唱的歌也是那里来的。”
“外面的东西吗……它适合这里吗？”
“适不适合要试出来才知道，不过这一点其实也是它告诉我的。”麟把胡弓搭在弦上，“至少它已经帮我解决了人里和红魔馆的不少问题不是吗？”
“那我能看看吗？”
“你觉得现在你看了能看懂多少？”
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要求跳过“儿童”直接以“青年”为方针教育然后差点把自己整散架的经历，芙兰打了个冷颤。
太弱小了，这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力量啊，等到老师再教一阵子，应该就不至于什么都做不到了吧？
“（中文）听吧 战斗的号角发出警报 穿好军装拿起武器”
这首歌的旋律和上一首区别很大，听不懂的词汇也更多了。但一样带着某种强大的魅力，让人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
曲尽，人不散。
“老师，为什么外界的音乐水平比幻想乡里高这么多啊？”听完这激昂的乐曲，她感觉好像身上的酸疼都轻了不少。
麟放下二胡，望向地下室墙角里落满灰尘的书柜：“第一个可能性，外界的专长是艺术方向，第二种可能性，是外界在综合上超过我们，艺术只是一个体现。”
“我更相信第二种。”
“为什么呢？”这个回答似乎有点出乎麟的预料，她的目光移到了吸血鬼身上。
“你现在用外界的东西解决了那么多用幻想乡的东西解决不了的问题，难道不是说明外面的东西比这里好吗？”芙兰恢复了一些力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老师你难道不是因为相信着这一点才不断的推广这些从外界学来的东西吗？”
“我只学习了少部分，我还不敢说自己了解外界，甚至也不敢说自己足够了解幻想乡里人里以外的地方。”麟从椅子上站起，把二胡放在了桌子上。“芙兰，你来看看我的二胡，哪个部位新，哪个结构旧？”
“只有弦是新的。”二胡的木质结构磨损非常明显，不少地方都严重掉色，只有那根弦以及和支撑弦的部分看上去不那么旧。
“那你说说为什么弦是新的？”
“因为用的最多，是最重要的部分，要是坏了整个乐器就都不能用了。”
“对，这是最重要的部分，但是你会因为这个最重要的部分是新的就判断整个二胡都是新的吗？”
“不会，因为我看到别的地方是旧的了。”
“那要是你只能看到弦呢？”
“那我肯定会认为整个都是新的。”芙兰似乎想到了什么，“意思是说，我们看到的一部分外界的东西是有用的，不代表我们不知道的部分也是？”
“是的，而且不只是在这个方面，仔细想想看，你是不是有时候喜欢姐姐有时候讨厌姐姐呢？你必须学会脱离主观臆断和极端化思维才能真正的成长。”
“嗯嗯！”芙兰走到桌前，拿起笔继续写着笔记。
“那么接下来，问题时间，不再是你被动的接受我想告诉你的，你来主动问我你所不了解的问题吧。”麟解下腰间的胡芦，朝嘴中倒了几口水。
“我想知道关于老师自己的事情，”芙兰将本子翻到下页，“老师和我见过的其它人区别太大了，我想知道一些老师的故事。”
“关于我吗，那可挺长的啊。”麟闭上眼睛疏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先简单的说吧，大概是三、四年前，那是我刚失忆的时候，我只记得自己站在一个很长的台阶上，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台阶其实是博丽神社前面的。”
“失忆？”芙兰愣了一下，“也就是说，老师你所有的知识，都是在这两年内学到的？”
“哈哈，倒也不至于，和外面有关的知识确实是，但是医术和战斗技巧似乎保留着。但是如果不是意外发现，可能我自己也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些技能。”麟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我在台阶上选择了向下走，然后顺着一条老旧的石板路，一直向前走，走到了人间之里，说来也怪，那个其实就是兽道，我一个人走了那么久竟然没有一个来袭击我的妖怪。”
“可能是野生妖怪天生就有判断“怪物”的本能吧。”芙兰暂时不清楚有什么该记笔记的，干脆放下笔唠了起来，“你那么厉害，可能妖怪都被吓跑了吧，刚到人里是不是被当成异类警戒了？”
“在人里大门，我被警卫队的人拦住了，因为他们不认识我，问我是来干什么的。”
“那时候不是失忆了吗，怎么回答的？”
“我回答的是：我是来生活的。”
“啊？”
“然后他们就把我当成被摧毁的人类散居地的难民收留进去了。失忆也被认为可能是受了极大刺激导致的。”
“也就是说没有人发现你其实是个强大的法师？”
“那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麟笑着摇了摇头，“后来也是因为制服了春天失控的兽人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会打架的，也是为了想治疗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会医术的。”
“这么幸运吗……”芙兰趴在了桌子上，双手前伸，“要是我也能突然发现自己有什么不知道的技能就好了。”
“当时我不停的在各个地方打杂赚钱生活，基本上都是地为床天为被的生活，后面找了个没人要的破房子，才算是有了个“家”。”似乎想到了什么，麟自嘲的笑了一下，“那时候我有二个月没洗澡。”看到芙兰似乎有想后退的倾向，又说道：“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两天前洗过澡的。”
“二个月不洗澡也太可怕了，虽然说吸血鬼讨厌流动的水，但我还是经常会在浴缸里洗澡的……你是怎么忍过来的……”
“因为确实没条件啊，那两个月我还吃过蟑螂的……唉？你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能不能跳过一下，我胃里有点难受……”
“好吧，最后是警卫队的人看不下去把我招进去了，从那以后我才算是有钱去正常的生活。”
“那现在你应该和他们关系很好吧？”
“是啊，我现在已经是人里警卫队的副队长了，甚至已经带出几个比我更年轻的小战士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去当一个医生。”
“医生？”芙兰看了看麟身上的装备，好像确实不像是个战斗成员，想起自己今天被压着打的经历，不禁吐槽道：“你是打算通过把敌人全打趴下来使队友不受伤吗？”
“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力量就是为了保护所爱的一切而存在的，我第一次在众人前展现出强大的力量是在警卫队考核的时候。”
“你肯定是把考官给打趴下了吧，周围的人不害怕你吗？”
“那场考核我是唯一一个满分，”似乎是回忆起了光荣的事情，她的脸色很明媚，“但是并没有人害怕我。”
“啊？为什么啊？害怕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支配恐惧的不是强大，而是失控。”麟的表情认真了起来。“你和姐姐会互相害怕对方吗？”
“唔……我闯祸的时候会害怕姐姐。”
“因为你不知道她会怎么惩罚你，同样的，人们把你视为怪物，本质上也是不知道你的力量会被如何使用，所以才害怕，而你和姐姐知根知底，自然不会害怕对方。”
“是这样么……”
“比如现在，我击败了你，是不是说明我是一个比你更可怕的怪物？”
“道理上应该是没错……”
“那为什么弱小的人里人类平民和红魔馆妖精女仆都不怕我呢？”
“唔……不知道……”
“因为人里的居民知道，我强大的力量是用来保护他们的，妖精女仆也知道，我是来帮红魔馆解决财政困难的，他们知道我的力量会用在何处，如何使用，因为我和他们打成一片，是朋友，而对于你来说，他们不知道你的力量会不会失控，也不知道你对他们是什么态度，万一你是个变态杀人分尸狂喜欢把人捏死取乐呢？”
“那……我要怎么让别人不怕我，让别人知道我呢？”
“现在你这房间里是一地的毛绒玩具的碎屑，等什么时候基本上看不到了，应该就差不多了。”麟吹起一阵风，把碎屑收笼起来丢入垃圾桶。“我教你一个办法吧。”
麟从怀中拿出一本《论语》（日文翻译版），“那么，从今往后，你每弄坏一个东西，就背一页书试试吧，想信很快你就会发现控制自己的能力要比背书容易的多。”
“这个……真的有用吗？”芙兰朵露接过皱巴巴的旧书，一脸疑惑。
“只要你坚持得下去，一定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