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破除于绝境
探出门去,只见豺狗人待着的火堆仍熊熊燃烧着,周遭没看见兽人,我向后招了招手,不用我出声大家便提起脚步跟上。
「各位,用跑的!」
我们早就被发现了,现在才隐藏行踪没有必要!啪搭啪搭凌乱的脚步声,在回音明显的地下圣堂内被放大了好多倍,从远方听来说不定会被误认为是百人以上的大军团,豺狗人说不定会被震慑到,然而鼷鼠人与牛头人可不吃这套!
眼前只有一条路,也不怕大伙儿走散,我以所有人恰好能跟上的步伐在最前方开路,忽然眼前精光一闪──那是反射了光线的刃器。
「丝丝小姐、左前──」
卡罗凯蒂小姐话语刚落下的瞬间,我已经一脚踹倒潜伏于阴影,正作势扑出的鼷鼠人,顺势俐落地补上一刀。
我对着卡罗凯蒂小姐比出赞扬的手势,的确做得很好,反应只略慢我一点,眼光很独到,居然连方位都指出来了,看见我的夸赞,卡罗凯蒂小姐紧绷的脸颊稍微放松了。
这段路倒是不难走,那之后又出现了两波兽人的进攻,一次只有一只豺狗人,对方甚至还摸不清头绪,连架式都来不及摆出便被我砍中了胸口。另一次同时各有一只豺狗人与鼷鼠人挡在面前,说起来万分无言……豺狗人拖累了鼷鼠人,一股脑儿地向前冲,竟然把一旁的鼷鼠人撞倒了,于是又被我一只只的收拾掉。
豺狗人单独一只的确算不上是战力,鼷鼠人也并非多强大,然而一共三十多只协同进攻便是一场恶梦,能想像的到八人的守备队当时面临多大的压力,何况还有一只牛头人?
一路过关斩将让跟在后头的村民信心大涨,不由得通通加快了脚步,恨不得早点离开这不祥的地下圣堂,不过这样不行,有几人已经脸红嘘嘘地喘着气了,通往仓库的那一条岔路充满危机──在那很有可能被两头夹攻,于是我让大家放慢了脚步、缓了缓呼吸。
再也没碰到敌人,而岔路口就在眼前了──这里说不准会被埋伏,我施展了〈影舞〉只身前去探查,背后的卡罗凯蒂小姐由于我的身影突然消失,讶异地惊呼一声、又赶忙捂住嘴巴。
嗯?没人呢,奇怪了,就我看来这里分明是最佳的埋伏地点,兽人能作战的人数远比坎丝缇塔军团要来得多──作战单位仅我一人!若在此地进行包围战术……除非我们退回牢笼的房间,否则只能被围攻致死。
能想到的原因其实不少,例如兽人的部队大多离这太远了,来不及赶上来截击,又或者作为指挥官的牛头人不在,豺狗人脑袋不够灵光,少了指挥官也没办法与鼷鼠人协同作战,才造就了这次的漏洞。
不管如何,这是我们的幸运!
我在通往后门仓库的岔路旁写下暗语,意思是「仓库,出口」,接着招呼队伍前进,卡罗凯蒂小姐转而变成队伍的领头而有些惴惴不安,于是我将匕首递给她防身,没受过训练的卡罗凯蒂小姐即使拿着匕首,也不能期待能与兽人作战,不过看她双手紧握着匕首、放在胸前,一脸平静下来的模样便达到了我的目的。
这回我跟在洁萝希亚的后头,看着她贼头贼脑地东张西望,不禁感到有些有趣,然而接下来的路程,我有预感将会非常艰辛。
倘若顺利,这条路程十分钟不到便能走到尽头,可是人生果然不会随时都顺遂啊!
刚走上一分钟多便发生了状况,卡罗凯蒂小姐在前头大喊我的名字,一听见喊声我就快速向前奔去,一行扣掉我共22人,我让她们排成加上头尾共8列的队伍,队伍行列全长约五米多,我花了近两秒冲到最前头,卡罗凯蒂小姐知会的非常迅速,与前方的鼷鼠人还有数米才会接触到。
面对气势汹汹冲刺的我,鼷鼠人举着一米长的尖矛对峙,但我才不跟你玩互相瞪眼的游戏呢!我踏上墙面跃进阴影,施展〈影舞〉,一见到我的身影消失,鼷鼠人惊慌失措地四处查看,举起尖矛就往虚空中戳刺──不过我根本不在那里呀,从鼷鼠人背后伸出手,下意识地一手捂住它的嘴,一手割开咽喉。
捂住嘴巴这件事是多此一举了……现在是明目张胆的正面对决,不是需要保持隐蔽的暗中活动了,所以说职业病真的是! 。
一行人呆呆地看着我动手,连脚步都停了下来,一般人习惯不了这种血腥场面吧……我会说出资深的自己也不能习惯吗!甚至还会躲起来偷偷崩溃……说起来,自从进到地下圣堂后斩杀了一只又一只的兽人,居然连一次愧疚症候群都没有发作──村民们从我这里得到了希望,我则从他们那儿借到了勇气。
「别停下脚步,出口不远了。」
一经提醒,大家赶忙又迈开脚步,充斥着紧张与振奋。
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丝丝姊姊!」
我干脆反覆踏着左右两边的墙壁,比刚才更快速地回到了队伍尾端,只见两只鼷鼠人分别拿着尖矛与短剑扑了上来,鼷鼠人的身材矮小,手臂也短得很,侧过身子便躲开了挥出的短剑,此时我反手挥舞的短刀几乎要斩到它的脖子了,却被一旁刺出的尖矛给妨碍了,不得已向后退了一步。
鼷鼠人的协同作战、麻烦透了!
但只是两只也并非我的对手,一阵刀剑对拼后,持剑的鼷鼠人被我踢倒,然而持矛的鼷鼠人居然对我掷出尖矛,用短刀格挡掉后,只见两只鼷鼠人已经逃到三米开外的位置,在我短暂的犹豫之下便消失在一片黑暗当中。
可恶!是这种战术吗!不禁联想到孩子们玩的团体游戏──其名为老鹰捉小鸡,兽人们是老鹰,奇玛达的村民们是小鸡……唔、突然后悔用这个比喻了,总之我扮演的是保护小鸡们的母鸡,然而目前上演的却是硬核模式,母鸡同样维持一只,该死的是老鹰有复数只、还能同时从前后出没!况且我的小鸡们一只都不能被捉走!
才正在懊恼对方的战法,又再度从前头传来卡罗凯蒂小姐的声音,就这样不断地两头烧,忙得焦头烂额。为了通过出口时足够安全,从卡罗凯蒂小姐那里袭来的兽人都会拼了命地干掉,而洁萝希亚这边的则尽力击退,比起把它们杀死,更偏向把鼷鼠人的兵器毁坏掉。
「呼、呼……」
身体堆积的疲劳已经到了会影响动作的程度了,短短几分钟内已经与鼷鼠人交战了不下十次,洁萝希亚伸出小手为我抹去汗水,满脸的担心。
「不要紧、呼……」
唔、还有脖子和肩膀上毛毛躁躁的东西是什么呀?为什么一直挠我!我气恼往背后一抓,摸到滑顺而柔软的玩意儿,什么啊、不是自己的头发吗,或许是来回狂奔与激烈打斗的缘故,本来的围巾式的发型已经解开,自己长及膝盖的头发正披洒在肩上。
「丝丝姊姊的头发好漂亮!」
洁萝希亚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我正要笑着回答她:「妳以后蓄起头发一定更美。」这样有些开玩笑的话,不过从前方骤然传来阴气逼人的气息让我闭上了嘴,这是军人的经验,战士的直觉,前方很不对劲!
我从怀中掏出魔法卷轴〈气刃风暴〉,封存了一次性的风元素魔法,威力不大,但如果能近距离对着鼷鼠人使用,把它们伤得不能动作还是办得到的,我递给洁萝希亚,并且仔细叮嘱她。
「真的危急时就使用它,从角落这里、对,从那撕开,然后把右半部扔到讨厌的敌人身上就行了,记得、魔法释放时一定要远离三米以上。」
「明、明白了!」
也许是察觉到我紧张的情绪,洁萝希亚也绷起一张小脸……带给孩子不安可不是称职的大人啊,我捏了捏洁萝希亚的脸蛋,露出微笑说道:「不用担心,出口要到了。」
「嗯!」
我一个箭步冲到队伍的最前头,正好见到了脸色发青的卡罗凯蒂小姐,她后头的其他人也面色惨白。
「丝丝小姐……」
卡罗凯蒂小姐的声音颤抖着,隐约带着哭腔,对于她们而言,这是再绝望不过的场面──前方是持着尖矛与短剑,为数七只的鼷鼠人。
「没关系、继续走,我来应付。」
全员出动吗,这里的七只,后头不断骚扰的两只,再加上先前砍杀的五只,没想到得一人对付十四只鼷鼠人小队啊,不过豺狗人没出来凑热闹真是帮了大忙。
为了给予卡罗凯蒂小姐她们向前行的胆量,我嘶吼着向前冲刺,四只持剑的鼷鼠人向四周散开,剩余三只持矛鼷鼠人则稳稳的架起尖矛。
即将与鼷鼠人碰撞的瞬间,我向右方墙壁一跳,潜入阴影──这时鼷鼠人突然扔出尖矛,不得已我只得往后一跃、踏出了影子的范围,〈影舞〉没能成功施展──这些家伙把前面送死的几只当作弃子,从而摸透了我的战斗方式吗!
一落地,两只持剑鼷鼠人便一左一右地围攻上来,两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踹飞了它们的短剑,正要向前给于打击时,另外两只持剑鼷鼠人动作灵活地替补上来,而捡回短剑的鼷鼠人又在一旁待命,鼷鼠人彼此互相配合,打得我无比憋屈。
而持矛鼷鼠人则紧盯着我的动作,每当我有潜入阴影的意图时,便会毫不犹豫地掷出尖矛,逼迫我现出身影。
坎丝缇塔军团离这里只剩十多米,我必须尽快解决这些家伙!
我以身高优势甩开缠斗的持剑鼷鼠人,奔向后头的持矛鼷鼠人,只要先打倒拿矛的家伙,我便可以自在地施展〈影舞〉,一旦使用暗杀模式,对付鼷鼠人还不是简简单单?
察觉到我的意图的持剑鼷鼠人死命地追赶我,而持矛鼷鼠人飞快地转身拔腿就跑──笨蛋、竟然把目光从敌人身上移开了!我向前伸出右手、使劲一甩,咻咻咻三道短促的声音响起,三只持矛鼷鼠人应声倒地,它们的后脑都插着短短的飞箭……秘密武器总是得留到最后才使用呀!
试做型的三连发暗器机弩──第七军团中某位兵器狂人的作品,射程非常短,五米外就射不准了、威力非常弱,射中非要害的部位受点皮肉伤便能轻易挡下,不过用于对付鼷鼠人绰绰有余了!
虽然想往机弩呼口气,摆个帅气的姿势,不过机弩藏在袖子里一时拿不出来,况且还有四只家伙需要对付,没有了能阻止我潜入影子的持矛鼷鼠人,施展出〈影舞〉,从暗处将慌乱地逃跑的持剑鼷鼠人一一打倒了。
这时我猛然想起还有跟在后头的两只──恰好传来撕裂空气的破空声,两只没有武器的鼷鼠人被暴风卷到半空中,浑身被风刃切出大大小小的伤痕,满身是血地摔落在地,洁萝希亚用了卷轴,有事先给她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大家妳看我、我看妳的,人人脸上慢慢展露出笑容,坎丝缇塔军团的成员们爆出欣喜的欢呼声,大家知道已经闯过难关了,全灭了鼷鼠人军团,而出口已经近在眼前──不是比喻呀,真的用眼睛就能看到仓库的大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