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灵犬莱肯
两人马不停蹄地在人群中穿梭,不时地拐进小巷及隐密的暗巷,这全是由〈精神感应〉捕捉到的那个孩子行进的轨迹,即便我们很努力地追逐了,然而……追不上呀。
小女孩对于这座城市的布局相当熟悉,该往哪而走,哪里人少,哪边避人耳目,通通都是一点犹豫都没有便一头钻进复杂的街道巷弄。
反观这边,即便间断地使用〈精神感应〉扫描,妾身本就是外地人,对于街道的状况非常不明了、不如说到处都是陌生的地方,好几次以为能抄近路包夹上去,结果反倒栽进车水马龙的市场动弹不得,好不容易逃出来双方又拉开了距离。
蕾蕾?唔、长年都居住在宅邸,无法自由外出的她对于小路窄巷的认识不比妾身厉害,她也仅仅认识几条主要街道而已。
终于在追踪十多分钟后被甩掉了──远离了两百米以上,变成将〈精神感应〉运用到极限也勾不着的距离了……这下该如何是好吶?
「呜、跑太快了,丢失目标了。」
「对不起……都怪奴家不小心。」
「不是蕾蕾的错哦!那种情况下谁都会中招的,妾身也都没察觉到呀!」
但钱袋找不回来着时相当懊恼,里头可不是铜币银币什么的小钱,而是虹币及金币、价值至少千枚金币呀!希望那孩子打开钱袋时,不要被金闪闪的钱币吓一跳吶。
「嗯……找人、找人吗,还有其他办法可做吗……」
埋头苦思的蕾蕾微微皱着眉头,能看得出相当努力地想法子,不过靠两人终归无计可施了呀──除非亮出伯爵之女的身分动员人手,不过再如何也不可能采用这方法。
若是非得找工作赚钱的话,自己还是偏好担任商队护卫的类型,有得吃又有得玩,还能顺路到其他城市去──自己已经在对未来做打算了,此时蕾蕾突然「啊!」地一声叫出来,满面笑容地说道:「奴家有办法了!肯定会有用的!」
说着蕾蕾就兴奋地一把抱起自己怀中的莱肯,莱肯慵懒地打了个大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爱困模样,只见蕾蕾兴致高昂地搓了搓莱肯的脑袋提出说明:
「莱肯是狗狗吧,狗狗的嗅觉特好!让她闻闻奴家的味道不就能顺着气味找回钱袋了吗!」
「不……莱肯是狼狼呀。」
「欸?都是犬类应该差不多?」
「这个……是这样没错。」
忘了在哪儿听过的,犬科的嗅觉都相当灵敏,但狼保留了野性,硬是要比较嗅觉的灵敏度,狼是略胜家犬一筹的。
瞧了瞧蕾蕾严肃认真的表情,再看看莱肯刚睡醒的呆憨面孔,一方便觉得蕾蕾言之有理,另一方面又有「莱肯能办到吗?」的疑惑冒出来,总之先试试也不亏嘛,若是不行再想想其他办法。
「莱肯、听好哦,请找出与奴家味道相同的东西!」
蕾蕾极其认真地与莱肯对视,莱肯可不是一般的动物,好歹是将来会成长为有一人高的厉害魔物──风咬狼,虽然不清楚语言能否相通,但牠肯定能读懂我们的意思,耸了耸鼻子在蕾蕾的手背上闻闻嗅嗅后抬起小脑袋「嗷呜」地鸣叫一声,哇!好可靠的样子!
就这样转由莱肯带起路来,一路上牠东闻西嗅地一会儿后,像是锁定目标似地拔腿狂奔,自己与蕾蕾则在后头追着,莱肯穿过一条条人烟稀少的巷弄,丝毫不迷网地向前迈进、姆,一直以为莱肯还只是条幼崽,看来妾身太过小瞧牠了呢!再怎么说也是狼群首领芙莱尔的孩子呀。
不断地在陌生的道路中穿梭,直到拐出小巷后眼前一片明朗,接通了主要的大干道,这边的话、似乎有印象呢,距离〈鹰之背脊〉很近──不如说早上似乎有走过这条路,最后莱肯啪哒啪哒地奔跑至一处角落后坐了下来,转过小脑袋咧着嘴呼呼地喘着气,太好了、居然找到了吗!慢了一会儿妾身与蕾蕾也赶到莱肯身边了,朝着莱肯的所在看去──两人都失去了言语。
……前面就只有一台小餐车,老板是一位中年笑眼迎人的大叔,贩卖着散发好闻气味的烤肉,招牌的餐点是用松软的面包夹住刚烤好的肉及新鲜蔬菜等配料,嗯?为什么妾身这么清楚?当然是──这是我们今早的早饭啊!
不禁瞇起眼瞪着莱肯,但牠只是晃着尾巴一副「夸我、夸我吧!」的蠢萌模样──你根本就找错东西了好吗!明明是叮咛追踪蕾蕾的味道,为什么会跑到烤肉的摊贩呀!
「噗……嘻嘻嘻!库库库……!」
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呀!蕾蕾憋着笑意、忍耐得眼角都溢出泪光了,自己可笑不出来,走了一大段错路,那位摸走钱袋的孩子可不知道跑了多远了吶!
「看来莱肯把奴家的味道和手上沾上的烤肉味搞混了呢、嘻嘻。」
咕、这样就说得通了,能嗅到几百米外的烤肉味道说厉害也是厉害,不过在根本的地方就出错了,一点都不值得夸奖!
「……小笨狗,你害妾身好丢脸吶。」
一把抓起莱肯,粗鲁地对牠又搓右揉的,再把鼻尖凑到牠的毛皮里磨蹭磨蹭,真是笨狗吶,尽管被妾身蹂躏了还是副高兴的模样,两只脚爪晃呀晃的、尾巴也摇得不停──算了呢、还是习惯莱肯憨憨傻傻的样子,某天变得太精明妾身反倒会觉得很疏远呢!
说起来……莱肯,好臭!并非真的难闻的气味,只是犬类特有体味罢了,不过好久没洗澡的莱肯那个味儿特别重,该是得好好清洗一番的时候了……耶?霎时间灵光一闪,一个点子在脑海里蹦出来──
「别怪莱肯嘛,人都有搞错的时候呢,而且真的能追终气味!再试一次吧,这次抓对奴家的味道肯定没问题的哦!」
「没错,这方法可行──但这回让莱肯去坐板凳!换妾身来接手、不是,来接鼻!」
「欸、欸?什么意思?」
「意思是妾身的嗅觉也非常好!一点都不输给莱肯的说!」
〈迷香迭起〉──以气味为媒介施展的巫术,魔法对嗅觉进行强化,增加灵敏性与感知性,当自己在世时眼不能视,那时当然不可能会使用〈精神感应〉,于是〈迷香迭起〉便是伊嘉莎特长期依赖来探查外物的方法。
一旦利用〈迷香迭起〉纪录住某个气味,从好几百米外就能捕捉到目标,是相当方便实用的魔法,但它并非毫无缺点、不如说限制也显而易见的多,比如说一次只能记住单种气味、再来必须得有散发同样味道的物品作为施展巫术的祭物,最后是绝对要避免以难闻的气味当作目标。
但这个状况下〈迷香迭起〉无疑能发挥最棒的功效!
向蕾蕾摊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对着她要求:「抱哦!」
「嗯──抱、这、这样可以吗?」
尽管一脸疑惑,蕾蕾仍然主动拥了上来,两人之间没有空隙地抱了满怀,自己的身高矮了蕾蕾不只一个头,于是垫了垫脚尖,将脸埋在蕾蕾的脖颈间,她的发丝滑顺地掠过自己的脸颊,弄得有些搔痒,大力唏唏地嗅了嗅她的味道,有股好闻而淡雅的味道淌进鼻腔里。
「蕾蕾、有花的味道,好香。」
「欸?──奴家也要!」
说着蕾蕾也将脸蛋埋进妾身的发堆中,一面左右左右地蹭着,一面呼呼地吸着气,半晌后才在耳边轻声细语:「伊嘉的味道好甜!像糖一样!」
……不、就是糖的味道没错,自己可是随身携带了一大堆糖果,斗篷的内衬、连衣裙的口袋都塞得满满的。
好好地记住了蕾蕾的气味后拍了拍她的背示意足够了,蕾蕾才一脸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好!跟着妾身走吧,确实捕捉到位置了!」
本来的〈迷香迭起〉单纯就只是针对某物的嗅觉变敏锐而已,但搭配〈精神感应〉的作用下,蕾蕾气味的轨迹化作一条精神力可感知的线状图样,味道愈浓烈线就愈粗,一旁的蕾蕾看来则是密度非常高的团块,而路经的道路都留有淡淡的丝线痕迹,过滤掉不久前通过的地方,没去过、但留有蕾蕾气味线的地方不就是钱袋残留的气味吗?
「好厉害、伊嘉连这种事都做得到!」
哼哼、那当然,妾身可是了不起的魔法师吶。
然而气味在通风良好的地点并不能保留太长的时间,事不宜迟,马上拉着蕾蕾继续未完成的追踪,这回一定能找到那个小女孩、拿回丢失的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