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冬迎祭、突入!
待洗漱、梳妆完毕已经是数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心得只有一个──肚子、肚子好饿呀,饥肠辘辘地咕噜咕噜叫,一旁的莱肯也垂头丧气地伏在毯子上,直到蕾蕾大声喊道:「完成了!」,牠马上蹦起身子,尾巴甩得唰唰响。
至于是完成了什么东西呢?──是妾身的头发,蕾蕾一边囔着:「难得有这么柔顺的发丝,不好好打理可不行呢!」,一边着手全套的护发作业。
打算如同以往般使用〈霜燃〉弄干,结果被她激动的阻止了「不行!热源会伤害发质!」,被迫用干毛巾及冷风慢慢地梳理,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完全干燥。
接着是发型的整理,蕾蕾不停地把弄着妾身的头发,绑出了各式各样的发型,虽说自己都觉得挺好的,但她总是滴滴咕咕的不大满意,直到完成了现在的发型才算大功告成。
唤出水之镜面──〈水映之像〉前前后后的打量一番,不禁惊呼出来……不管是精致度还是美观度,毫无疑问都是既特别又别致的发型。
具体的绑法自己完全看不明白,只知道后脑的发束先是绑了一条条的发辫,再盘成了高雅的发髻,其中一点都没依靠发夹等等的小工具,全是蕾蕾的一双巧手编织而成。
至于耳旁的发鬓则编成了活泼的三股辫,自然地垂在肩膀上,既把本来至腰的髪尾缩减到适合的长度,又降低了发髻的成熟印象,变得高雅中带点俏皮的感觉。
刘海的部分则大约以三七分左右分开,梳理得整整齐齐,露出总是被覆盖住的额头,虽然有些不习惯,但镜中的自己的确比平时要清爽多了。
反倒蕾蕾的发型样式相较下要简单得多了,后脑的发丝盘成髻,其他地方理顺自然垂下,看起来既成熟又华贵,不像自己一副孩子的模样呀。
「奴家的头发有自然卷,不像伊嘉那么好打理呢。」蕾蕾带着点困扰的表情,苦笑着解释,然而自己可认为发尾部分有些卷翘的蕾蕾非常有魅力,随风微微摇曳着的发丝让人离不开眼呢。
两人的服装则统一是城市女孩的打扮,色泽明亮的衬衫加上束腰长裙,为了保暖再加穿黑色棉裤,脚下则搭配长筒靴,虽然是普通可见的平民衣装,然而对老是穿贵族或探索者风格的我们而言可是很新奇的体验,在这之上蕾蕾在腰带系上配剑,貌似战士的设定会一直持续下去吶。
准备就绪后,带着莱肯两人开心地离开了旅店,行经吧台时可见阴沉青年西昆斯仍然默默地擦拭杯子,看来即便是冬迎祭,〈鹰之背脊〉的员工还是得照常上班。
一走出伪装的花店〈蔓泽兰小花〉,马上就发觉街上的不寻常,稀奇的景象让自己不住惊叹出来。
「哇!真漂亮吶!」
太阳下山后的街区一片漆黑──本该如此,但如今每一庄房屋的外墙都挂上了照明用的魔法灯具,尽管没有办法达到灯火通明的程度,可是在黑暗中每隔几公尺便有一盏灯,像极了夜空中点缀着闪烁的星光,倒是幅如梦似幻的光景。
魔法灯具是妾身的时代还不存在的玩意儿,记得那时是用油灯……呜、其实自己并不清楚,老实说、问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灯具的演变史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姑且还是明白这种魔法灯价值不菲──至少不是平常人家能常驻使用的物品,从这儿可得知对冬迎祭的重视,哪怕是仅仅一日的庆典,也必须玩得轰轰烈烈的!
由于〈蔓泽兰小花〉座落于西区大街偏僻的一隅,街道上看不到什么行人,然而拐过街角后大街上完全是不同的景象了。
「呜哇!」
「好、好厉害!」
满满的、到处都是人、人、人!有孩子、有青年、有大人也有老人,有平民、有探索者、有士兵,甚至还有贵族服饰的人混在群众当中,不分男女老少,有种弗安姆城所有的居民此刻都在这里的错觉。
「伊嘉、要玩起来啦!好好的抓紧手,千万别走散了哦!」
蕾蕾把自己的手牢牢地握住,彷佛任由外力如何强大也拆开不了似的,感受到她柔柔软软的手及温热的体温,自己也紧紧地回握过去──毕竟是没有手机等通讯设备的世界呢,若是走丢了可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顺带把歪歪斜斜地趴在头顶上的莱肯扶正,不过牠抓得可牢了,掉下的情况还一次都没有发生过。
说是玩──也不过是大吃特吃而已,颇有以前逛夜市的气氛。
首先奋力地扒开人群,领着蕾蕾向人群的缝隙钻去,那里是──有着附近最香的气味的摊贩,类似烤肉的味道却有些差异,好不容易穿过最后一道人墙,摊贩的真面目终于出现在面前……咦、这是?
歪着脑袋瞧向蕾蕾,递出疑惑的视线,不过她也只是疑惑地摇了摇头,看来不管是妾身或是蕾蕾对民间食物都不甚了解呢。
最后由老板笑着解答了那圆滚滚、金黄色丸子的真面目:
「别看这玩意儿这副不起眼的模样,可是很好吃的啊!──首先将面粉混合盐及猪油做成面糊,然后把面糊灌进模具里头」说着老板就亮了模具给我们瞧,看起来是铁制品,中央部分有一个一个圆形的凹槽。
「接着把烫熟后的普立鸟肉切丁,再塞进面糊里头,等到一开始灌入的面糊凝固后用这个翻面──」老板秀了根削尖了的竹签,一边比划着由下向上挑起的动作。
「这可是有大学问的啊!把翻起的面糊揉成球,等加热到变成金黄色就能挑出模具了,之后再洒上各种口味的辛香料就大功告成!」
等、等一下!这种材料与做法,分明是自己记忆中的某样街头小吃嘛,姆、名字是……是、居然一时间想不起来呀,埋头苦思之时蕾蕾「啊!」地惊呼一声,接着便眉开眼笑地说出答案。
「欸──章鱼烧、这是章鱼烧嘛!」
「对、对!章鱼、不是!因为内馅是鸟的肉,因此是鸟烧……鸟肉烧?」
不管是鸟烧还是鸟肉烧都怪不顺耳的,那么……啊、普立鸟烧不是相当有模有样的名称吗。
「什么鸟烧啊,我们管这个叫做鸟肉丸!两位姑娘要不要来点啊?」
……没想到居然是这般地味的名称,不过就外表看来的确是肉丸,而就内部看来也是鸟肉,虽然不能苟同,不过鸟肉丸的名字当之无愧。
当自己还沉思在鸟肉丸的迷思中时,蕾蕾爽快地付了钱买了三串鸟肉丸,笑瞇瞇地递了一串过来,另一串则喂给了莱肯,莱肯「哈姆」一下便叼走了竹串上头的两颗鸟肉丸,脸颊胀得鼓鼓的、吃得津津有味……千万不要把肉屑落在妾身的头顶上呀。
自己与蕾蕾开心地对视一眼后便一同咬下了鸟肉丸、嗯!这个味──「『好吃!』」两人的声音重迭在一块儿,看来我们对鸟肉丸的感想相同呢,忍不住互看着对方又嘻嘻地笑了出来。
再来是什么呢──吃光了鸟肉丸,又顺着气味找到了新的摊贩,一口大锅中的油噗滋噗滋地沸腾着,里头一块块方正的玩意儿载浮载沉的,想靠近点看儿──「这位小姐、小心点啊!被热油喷到可是很疼的啊!」被用着铁叉搅拌油锅的老板劝戒了。
「请问这是什么食物呢?」满脸好奇的蕾蕾代替自己提出了疑问……事实上自己有点头绪的样子,不过模模糊糊的没办法仔细地想起来。
「这是豆腐啊,两位小姐竟然没见过?难道是从北方来的旅人吗?」
豆、豆腐……?啊啊啊、原来如此!想起来了吶!的确是豆腐没错,不过这种食物还得经过特殊的处理,也就是──发酵!在故乡的做法是这样的,将豆腐浸置在洗米水及盐等等制作成的发酵液当中,在特意控制的温度下发酵,这般加工后豆腐会带有特殊的气味──讲白点是臭味,然而臭得相当有味道,就如同榴莲那般让人赞不绝口……虽说不能接受的人也多得呢。
完成臭豆腐之后的烹煮手法有许多种,可水煮也可油炸,油炸的话会变得相当酥脆,咬起来嘎吱嘎吱地──于是自己马上举起手,大喊道:「这是臭豆腐呀!」
没想到老板勃然大怒:「什么臭!咱这个豆腐可是香的、香豆腐!不信妳尝尝!」
老板说罢,马上捞起一块炸好的豆腐,用叶子包好,以惊人的气势推过来,吓了一跳的自己赶忙接过来,鼻子一嗅……居然还挺香的、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味道是好闻的香气、而不是虽臭却勾人食欲的发酵味。
试吃了一口,爽脆而多汁的口感在嘴里扩散,居然还挺对味儿,其中有淡淡的甜味,不像是砂糖,那甜味中混合着某种特别的苦味及香气,这是……「麦子的味道……?」
「哈!没想到外地人还尝的出来,有一套!这可是将豆腐浸泡在黑麦水中三天三夜才能做出的口味啊!」
意外的猜测是正确答案,老板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世界不同,食物的做法差异如此巨大,心中不禁百感交集,实在很想尝尝真正的臭豆腐呢……不过这个香豆腐也不难吃,于是向老板买了两份,和蕾蕾愉快地三两下吃得精光了,至于只想吃肉的莱肯只能眼巴巴地干瞪眼了。
稍微填饱了肚子,有了惬意地观赏街道的余裕,除了和我们一样吃吃喝喝的人以外,还有街头的表演者出没,例如看似探索者装扮的一行人挥舞着武器打打闹闹……姆、都是真刀真枪呀,围观的民众也不害怕,意犹未尽地观赏起这出即兴的武打秀。
当探索者战士挥舞的剑被他的同伴的盾牌格挡住时,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而当战士一不注意被对方一下绊倒在地时,人群涌出伴随着奚落的嘻笑声,而倒在地上的战士自己也哈哈大笑个没完。
或许是受到气氛的带动,自己也不住地咯咯笑个不停,蕾蕾同样带着可人的笑容,那看起来像极了黑夜中绽放的向阳花。
除了这种搞笑剧的表演之外,也有正经点儿的──直接在大街上演奏起鲁特琴的女乐手,搭配男性同伴的浑厚嗓音,演绎成动听的歌曲,得到了不少人的赞赏与鼓励──指得是金钱上的打赏,自己也凑着热闹扔了银币,瞥见的女乐手悄悄地对这边眨了眨眼睛以示感谢。
当然也有表演得一蹋胡涂的,满脸通红的醉汉五音不全地引吭高歌,惹得多数人群起抗议,不过这些嘘声反倒鼓舞了他,醉汉愈唱愈起劲──最后被一名高壮的男子一拳敲昏在地上,看来接下来的冬迎祭醉汉只能在冰冷的地板上度过了呢。
「伊嘉、那边!我们去玩那个!」
兴奋的蕾蕾拉着自己跑向街边的一角,嗯──这不是经典的夜市游戏吗、掷飞镖!
「各位客官看过来、看过来!邪恶的魔物出现在城市里了!除了用神圣魔法加持过的飞刀攻击外没有别的方法能伤到牠们了,您做好准备来拯救这座城市了吗?──三只飞刀十枚铜币,勇者们快来挑战吧!」
摊位的老板说得天花乱坠,其实就是对着魔物造型的木质立牌扔飞刀而已,不过形声并茂的演出的确吸引了不少人流,而马上就有挑战者出现了,一名精悍的男子伸展着手腕交付了铜币,一边惦量着飞刀,一边啧啧出声:「太轻了啊、这玩具……」
结果三把飞刀都脱靶了呀,连边都没擦到,而男子只是潇洒地挥了挥手离去了……这不是什么值得洒脱的事情吧,不就是没丢中吗。
「奴家要玩一回!」
「哦!这回是可爱的女勇者、加油啊!您一定能打倒邪恶的魔物!」
老板的话语令群众发出善意的笑声,迫不及待的蕾蕾立即挤了上去,付过钱拿到了飞刀──瞧她握刀的方式真让人捏把冷汗,一边注意着不让她伤到自己,一边关注着……至于可能被失手扔到的陌生人只能自求多福了,妾身可没神通广大到能保护其他人呀。
「嘿咻!」咚地一声,蕾蕾的第一把飞刀直直地刺中老板──的右耳两厘米处,老板发着抖往外挪了好几米,满头冷汗的他仍然敬业地喊着:「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打败邪恶的魔物了啊!」
……不、只差一点你的耳朵就要不见了呀。
「嘿呀!」锵地一声,第二把飞刀径直地命中石子地板,一下子反弹起来,惹得群众惊叫连连,好在那飞刀只稍微弹起便落下了,并没有伤到人。
「哦哦!女勇者再加把劲啊!」
……拜托别再鼓舞蕾蕾了,要是劲头大到反弹后还能伤人就大事不妙了。
「嘿伊!」闭着眼的蕾蕾咬着牙、奋力地扔出最后一把飞刀──请张开眼啊!好好的看清楚目标再扔呀!
没想到看似必定脱靶的一击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中了目标──魔物立牌的脚趾被扎中了,说微妙也是挺微妙的,明明是面积那么小的部位却中了,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指头,这判定或许……
「啊啊……真可惜啊!邪恶的魔物被可爱的女勇者重伤了,然而负伤逃掉了呢,只差一点点,请再接再厉啊!」
果然吶,命中那种非要害的部位不算数,对于老板的判断虽有少数人为蕾蕾叫屈,不过大多数还是首肯的。
「嘻嘻,实在有点难呢!」完全没有一丝不快的蕾蕾带着灿烂的笑意,对她而言一定好好的享受了乐趣了吧,哪怕没有挑战成功也毫不在意,不过──妾身想让蕾蕾开心吶!
「换妾身的回合了哦。」
「又出现啦!另一名英勇的女勇者,这次能成功讨伐魔物吗!」
带着商业笑容的老板递来了三把飞刀,用手随意地秤了秤重量──这分明挺沉的嘛,到底谁说的太轻了嘛,毕竟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刀子呀,异世界的游戏可是动真格的呢。
「加油!伊嘉一定能行的!」
「汪汪!」
蕾蕾及莱肯神采奕奕地为自己打气,自己则回以没问题的笑容,老板这回小心翼翼地退开了老远,大声喊道:「请放手大干一场,开始讨伐魔物吧!」
咯咯咯、是你让我放手大干的,可别有怨言呀,一面在心中说着不像道歉的道歉,一面悄悄地施展了〈风曲〉──在能微操气流的妾身面前,掷飞刀游戏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