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真相只有一个
自那一晚妾身化身为捣蛋的狂暴怨灵大搞破坏后,已经过去三天了。
老实说当时的记忆一片混乱……姆、其实几乎记不得了,唯一的印象是自己酷酷地对蕾蕾说了句「来晚了」,接着脑袋一歪直接昏死了──这是蕾蕾告知的情况,最后她背负失去意识的自己与奄奄一息的莱肯回到了旅店。
那么说明一下这次事件的总结──我们在参加冬迎季回途的路上被杀手公会的成员袭击了,使毒用刀的〈蝎〉与影元素魔法师的〈密〉,虽然一开始被撂倒了,然而妾身开启〈特朗萨姆〉模式逆转战况、得到胜利、嗯?〈特朗萨姆〉是什么?──当然是新招式的名称啦,总不能随便叫做〈重生吧,怨灵!〉、〈吾人左手所封怨灵〉之类的。
不过八成再也不会使用〈特朗萨姆〉了吶,毕竟若不是蕾蕾那当下叫了妾身的名字──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想打听〈特朗萨姆〉模式下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可是蕾蕾也是最后一刻才清醒过来,并不清楚妾身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至于〈蝎〉和〈密〉是死是活当然无人可解答,如此心里有点不安吶……不如直接拜访杀手公会吧?老是被人暗杀来暗杀去、这日子还怎么过!
至于己方的伤员倒是没有想象中的严重,蕾蕾额头嗑破了一个小洞,用上治愈药水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地痊愈了。
而莱肯……必须好好的奖励牠呢,据蕾蕾的说法,她才逃出没多远便被〈密〉追上了,那时挺身而出保护她的便是莱肯,尽管不是〈密〉的对手却还是不屈不挠地拚死守护她直到体力耗尽,由于牠争取到的时间才让妾身赶上了。
即便白色毛皮染上斑斑血迹,看似伤势非常严重,但不愧是风咬狼的血脉,治愈药水加上自身的恢复力,第二天便能活蹦乱跳地讨吃的了。
不过、为什么……是妾身伤得最重呀!
「啊──」
蕾蕾眨巴着滴溜溜的一双大眼,把削成兔子造型的苹果递到自己嘴边,尽管被喂食感到有点害羞,不过迫于无奈只得乖乖「啊」地张开嘴。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推就把苹果送进自己口中,嚼嚼嚼、三两下把果肉咽了下去,香甜的气息残留在嘴里久久不散。
「怎么样,好吃吗?」
「嗯、非常美味哦。」
听见自己的回答,蕾蕾笑瞇瞇地露出灿烂的笑颜,接着又递来另一只兔子,重复上回动作地「啊──」。
是的,尽管休养了三天,妾身仍处于──浑身肌肉酸疼的状态,并不是完全动弹不得,而是一拉扯到肌肉便会忍不住嘶嘶地直抽冷气。
这当然不是那什么麻痹毒的残留,化作怨灵时当下身体就完全分解掉了,体内的毒素通通被分离出来,再次构成的身体是完好、健康的!
这病因该说是怨灵化的后遗症,似乎那时乱七八糟地使用了身体,怨灵的身体是无形的,没有肌肉、没有骨骼也没有神经,因此怎么乱来都没感觉,可乱来的纪录被灵魂认知了,所以那些疲劳与操劳的知觉反馈到现在的人之身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真是的、怨灵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呀!第一天简直就像绑了整身的铅块去跑全马的惨状一样!好在情况一天天地好转,直到今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虽说仍然连动动手指都会酸疼难耐地皱起脸来,多亏了蕾蕾无微不至的照料,这几天过得很是惬意吶。
「蕾蕾觉得雇主是谁呢?」
妾身和蕾蕾的性命被挂在杀手公会的任务栏中,虽然自己觉得报酬不多,对一般人而言却是笔丰沃的财富,如此大手大脚地花钱也想收拾掉我们,到底我俩有着怎样的仇恨呢?
但自己来到弗安姆城可是连一周都不到、啊,算上事件后的三天才勉强凑上一周,印象中可没招惹过别人──然而蕾蕾不是这样想的,居然一一举出各种可能性。
「嗯──既然奴家同是目标的话,只可能是近几天被记上仇的,差不多有五个人选呢。」
「五、五个!这么多?」
「伊嘉意外的很会惹事哦,这已经是过滤后的名单了呢。」
……谁会惹事啦!自己可是清清白白的,妾身可是个善良的孩子呀!
「欸嘿嘿、开玩笑的哦,伊嘉很乖巧的,大多数的事件都是意外呢。」
什么嘛,有些不乐意地噘起嘴,蕾蕾笑盈盈地戳了戳自己鼓起的脸颊,接着难得地面色一正,继续说明下去。
「首先是──帕拉歇尔家族,族长弗里蒙斯‧弗安姆‧帕拉歇尔,这可说是奴嘉连累了伊嘉,一方面冒犯了王国的伯爵,另一方面打伤了城主的卫兵,等于是狠狠地搧了贵族的脸,以此为契机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等、等一下!乍听之下合乎常理,曾听说过挑战贵族权威的确是大事,不过雇主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弗里蒙斯……因为他可是蕾蕾的父亲啊。
「不是他,堂堂一位城主既可调动私兵、又可使唤城市卫兵,没道理去委托杀手公会,再来如果真是他,也不可能提出要蕾蕾性命的条件。」
杀了自己活捉蕾蕾倒还有可能,至于说要两人的脑袋那就决不可能是弗里蒙斯了。
听完妾身的论点,蕾蕾稍稍放松了紧绷的脸颊,露出淡淡的笑意同意道:
「是的,父亲是严谨正派的人,而且很顽固,不会去雇佣什么杀手公会的人,再来他也从未伤害过奴家。」
蕾蕾一双眼愣愣地盯着茶几上的一角,不过那瞳孔中恐怕只是照映着她内心中一角的回忆──蕾蕾八成一点都不讨厌她的父亲,反倒是喜欢吧,然而亲情与自由间的冲突才迫使她逃了家,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继续讲解人选。
「咳咳……分别是魔法师公会与战士公会。」
「……哈?」
一时间脑袋打结了,为什么会提到战士公会与魔法师公会,不是再讲雇佣杀手的雇主吗?
「嘻嘻,因为蕾蕾在那两间公会大搞破坏呀──弄坏了珍贵的试验人偶,又拆掉了公会大门,说得极端点是对职业公会挑衅哦,而且虽说杀手公会是里公会,但不能保证公会间不是沆瀣一气呢。」
……听起来有几分道理,然而这才不可能,有些恼怒地捏住蕾蕾的脸颊,她嗤嗤笑着直喊疼,但疼得是这边才对……一时间忘了肌肉酸痛,剧烈动作让自己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些──这姑娘在开妾身玩笑!
「才不是他们,先别说已经赔款了事了,若真的要翻旧帐,我们俩都在其它职业工会注册了,直接找过来便是,才没必要找杀手吶。」
「欸嘿嘿,就是这样呢。」
蕾蕾一边傻笑,一边用指头点着莱肯的鼻头玩儿,弄得莱肯直打喷嚏。
「再来第四嫌疑人──还记得黛西的事件吗?」
黛西、谁啊?……啊啊!是她呀,本来还真的忘掉了,不过思考几秒钟就想起来了──黛西,孤儿院的孩子,曾经扒过蕾蕾的钱袋,可钱袋找回来了,也秉持着慈善给了笔生活费,应该不会对我们抱有仇恨才是呀。
「不可能是黛西吧,一来没有攸关性命的仇恨,二来她也没有能付给杀手的资金,那可是要好几百金币呢。」
「欸?」
「咦?」
没想到妾身再正确不过的观点,引起蕾蕾一阵错愕,就好像自己说了什么梦话一般──这时才惊觉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她说的不是黛西,而是──那时要拐带走黛西的大汉,这下既符合逻辑又合乎现实了。
「毕竟我们坏了人家的好事,伊嘉又狠狠地揍了对方。」蕾蕾有些无奈地叹息。
「而且混在东区大街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想必几百金币也拿得出来吧。」自己疲惫地附和蕾蕾的观点。
「『唉……』」
最后自己与蕾蕾对视一眼,能看得见双方眼里的莫可奈何,齐刷刷地再度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连串的分析下来,主使者就是那名大汉错不了了,有明显的动机也有足够的金钱,时间也吻合的上,不如说他不是凶手还真没有别人了呢。
至于处置方法,两人的打算一模一样──放着不管吧,先别提不知道大汉的名字,也不清楚得去哪里找人,再来特地寻人报仇未免太掉价了,自己与蕾蕾可不是为了这种蠢事而存在……可倘若对方再次来找麻烦,妾身同样不会手下留情!
决定方针后,再度与蕾蕾话家常,这才忽然想到还有一位──蕾蕾说的第五个嫌疑人是谁呢?
瞧见蕾蕾嘿嘿地笑着,心里就有不详的预感,直到她说出口才发觉一点都没错,分明又开妾身玩笑嘛!
第五嫌疑人──飞镖摊位的老板,什么叫做「伊嘉掷飞镖的技术太好了,怕有朝一日奖品被赢光,再那之前先赶尽杀绝」!
一时气愤磨着牙扑进蕾蕾的怀中,结果又搞得浑身酸疼、龇牙咧嘴的,蕾蕾则噗嘻嘻地笑个不停,忍不住自己也咯咯地大笑起来,两人闹得正欢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蕾蕾讶地的开了门,门口竟然是蹙着眉头的阴沉青年西昆斯,旅店的吧台主管──要知道〈鹰之背脊〉可是协助藏人的地下组织,对于顾客的私人权益最为关照,基本上直接来敲门打扰是不可能的,至少自己入住的几天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未等我们开口,阴沉的西昆斯阴着一张黑脸说道:
「妳们被找上门了,我们拦不住对方,得马上从别的出口离开。」
怎么会!先别说这里隐密的厉害,再来〈鹰之背脊〉在地下的势力可不小,居然会被强闯,对方的来头到底是……?
只见西昆斯咬牙切齿,低吟似地道出对方的身份:
「他们是──魔法师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