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观察者
睁开眼,瞧见的是一片白雾茫茫──啊、这里是医院呀,会如此思考是理所当然的,即使记忆有些模糊,但是发生了车祸的事情还是清清楚楚的。
一行七人,我与好友们共乘一部车享受久违的旅游,大玩特玩后,在归途中大伙们睡得东倒西歪,我则是与驾车的友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无关紧要的琐事,正当我也要陷入梦乡时──猛然间车身剧烈颠簸,视线上下翻滚、一阵天旋地转,等不及我咒骂出来,碰地脑袋撞到了什么,我就这么昏了过去。
挪了挪身体,调整成舒适的姿势躺好,嗅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不、完全没有身体的知觉呀!手也好、脚也罢,理当存在躯干的位置完全空空荡荡的,更何况连眼睛──都没有,我根本不是用看的!
硬是要说明,就好像用心感觉着周围似的,不是我随便吹牛!很难用言语形容,主要是视觉的这样子、能感觉到模模糊糊的色块,却又好像搅混着听觉、触觉,用这样奇怪的知觉感受着四周的一切,老实说很新奇,然而很恶心,头晕目眩地想吐出一大堆马赛克状的物体。
「啊、不熟悉精神感应的话会很难受,不过一会儿就能习惯,稍微忍耐一下吧。」
咦、是谁?冷不防出现的声音吓到我了,倘若身体还在一定会整个人蹦地跳起来。而且这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吗?音调分不清楚是男性女性,既像老人又似孩子,语调非常古怪,如同外国人蹩脚地讲着方言的样子。
「咳、咳、不要讲咱家的坏话呵!再说你的灵魂之火哆嗦得闪闪烁烁了,小心点呀!弄熄了就没有转生的机会了。」
哇哇、对不起,但是我的疑惑太多了,直接在心里询问可以吗?
──你!难道会读心术的呀?
──你是什么人?
──我、真的、死掉了?
「嗯哼!咱家接受道歉呵。第一个问题,可以;第二个问题,虽说就根本上不同,但以你能理解的答案而言是对的;第三个问题,咱家是观测者呵;而最后的提问──你自己也很明白、清楚了不是嘛?」
啊……啊、尽管早就猜测自己挂掉了,但被人明确地指着鼻子说「你已经死了。」打击果然很大呀,心情低落到要哭出来了。说起来死相不难看吗?希望至少身体完完整整的,也少给善后人员添麻烦。
「姆姆、真是个古怪的人吶!没想过只是做了场梦嘛?啊、你的头咕噜噜地飞了个老远,滚到桥下之后噗通地掉进水里,给人添了不少麻烦呢!」
对不起啊各位!我那不争气的脑袋!
然而自己判断不是做梦是有理由的,依稀记得撞到头时除了碰的声音,伴随着喀啦喀啦一听就很不妙的声响,现在想来不就是颈骨发出的哀嚎吗!此外狠狠捏了脸颊也没清醒,所以肯定是真实了。
「这样也好,理解的很快也便于沟通呢!咱家乃观测者赛特,你可以理解是神的眼睛──代替神观测着世界的角色呵。」
神之眼──赛特?路克?艾斯?啊……挺随意的命名方式。啊、对不起,赛特大人──既然是神的使徒,以大人称呼才不失礼节吧。请问、与我一起的朋友们、大家的情况如何呢?都平安无事吗?名为死的结局……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呀。
「嗯、真不错呵,马上就信任咱家了呢,真让人惊讶的适应力。我一共见了六位,而其中有一位拚死也想否决神的存在呢!纵使有些愚蠢,却也是耐人寻味的人物。而其余的人至始至终、或多或少都保持着疑惑呵。」
啊、啊……真是悲惨至极,一行出游的七人──通通都在意外中丧身了。一时间想起家人的脸庞,虽说无可奈何,但对不起啊,父母以及还是孩子的妹妹,期望我的歉意能传达到他们身边。
「好啦!没什么好难过的,咱家该办正事了。这次与你见面的缘由──要让你转生呵,重头再过一次新的生活喽,喏、还满意嘛?」
满不满意还不知道啦──但这是每一位生者,死后皆有的待遇吗?死去之后转生这种事情……恍惚间总感觉有某处不对劲。
「当然不是呵!你们是例外,常理来说生命一旦逝去,不用多少时间灵魂便会开始衰败,最终回归虚无呢。」
宗教常见的轮回观念,以及死后灵魂会去到某处──原来不是真的啊。
「哎、也是有某些特例的灵魂会被固着,因此不会消散,但那是特例呵──大多数的都会消失的啦!」
那我们为何会有这种机会,转生的机遇,不禁抱有疑问,就我所知七人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
「嗯嗯、咱家来解释,事实上原先将会死去的不是你们七人,而是另有其人呢,在往后的时间──对你来说遥远的未来,那个人物的死会促成很糟糕的结果呵!」
──!替罪羔羊?我们吗?明明没有身体,脑门却好像被狠狠敲了一记。
「误会唷!刚刚说明了,咱家是神的眼睛──观测者赛特,除了观察以外,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也不能做,这是规则!明白了嘛?至于你们的死仅仅是纯粹的巧合,当然作为本该不命丧此的补偿,也就是给予你们转生的机会!」
唔!抱歉、我太过武断了,我相信赛特大人,再者倘若真的是被安排好的事故,作为平凡人的我们即使牺牲也没有怨言。
「真有趣,你这个人消极的过份呢!」
该说多谢夸奖吗……?
「听清楚喽!你们并非转生到熟悉的原世界──而是另一个平行时空中的异世界呵。相较于本来的世界,充满了许多的危险,有魔物存在、同时也是盛行用剑与魔法打交道的世界呢。」
典型的奇幻世界吗──那么我死定了,身为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普通人,立刻就会被不知道从哪里扑出来的魔物给撕成碎片吧!
「喂喂!太悲观啦!有给你们转生的优惠──除了保留现有的记忆,根据每人的相性,赋予名为特技的天赋呵!」
一出生便是天才吗!简直是游戏破台后被给予作弊能力,重新开始的第二轮啊!
「啊、形容的很贴切呀,然而成事在人,特技再厉害也只是辅助罢了,要多加努力呵!很期待与你再相谈呢,那么该上路喽!」
等、等一下!请告知我的特技吧──不看清楚说明书便一股脑儿乱七八糟捣鼓肯定会倒大楣。
「〈探求之心〉──类似内建辞典一样的东西呢,很棒吧!」
……完全搞不明白啊,辞典在异世界到底能发挥出多惊人的奇效?
「哎、虽说一开始不起眼,但磨练过后是相当犀利的特技呵。一眼便能看出人的本质,甚至读心术也能办到呵!能看穿事物的虚实,所谓神之眼的下级概念吶!」
听起来很厉害──但果然想换一个更起眼点的特技呀,啊、赛特大人,不知道可不可以……
「不行──那么再会了,有趣的、消极的小家伙呵!」
不等我回话,四周蓦地变成了一片漆黑,昏昏沉沉地意识蒙眬了,那么再见、赛特大人和我的家乡,以及与我一同转生的好友们,在异世界的某处再碰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