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鸟瞰风景
通往西方的道路年久失修,虽然还勉强看得见杂草堆下、被层层泥沙掩盖的人造地砖,不过基本上与兽径没什么两样了……妾身走的脚很疼!尽管以剑当作导盲杖使用已经不会难看地摔倒了,不过东拌一下、西拐一次的小意外仍然免不了。
哎、一边哀声叹气,一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歇息,揉了揉自己的脚,扭动脚踝时会有点酸痛,这是肌肉疲劳导致的后果,不善运动的妾身,突然卯起来连续走上两个小时果然太超过了──面对肌肉酸痛的小毛病,只要将患部回归冰块再重造就能轻松地解决!……但果然还是不做了,至少在心灵上妾身自认是人类,那么就不该过度做出不匹配的行动呢!
休息时间光是坐着也挺无趣的,于是把字典、父亲的魔法笔记拿出来阅读,即便当作课外读物也很耐看呢,但更重要的是──妾身要马上找出能解决交通问题的魔法!别开玩笑了!妾身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走出的距离,对照地图上连一厘米都不到,以这样的速度说不准得花上半年才能抵达目的地……
最好是能直接飞起来的魔法!从笔记上标注风元素的大标题往下寻找,零零总总共有四、五十种以风元素为主体的魔法,姆、妾身瞧瞧,〈风声耳语〉、〈气之盾〉、〈搧风术〉、〈气息隔绝〉、〈通风扇〉……好几个看名字就不怎么样的魔法,从初等魔法开始找起是个错误吧?于是直接找到最底部的高等魔法。
喏、这不是马上就找到看似很厉害的风魔法了吗!〈踏风疾走〉的原理不是太复杂,以A+等级的〈风元素亲和〉,几乎只在脑中模拟一遍就学会了,好啦、妾身来试用看看,咒文的话……呜哇、好长,竟然共有五十三个字!好麻烦──反正妾身不咏唱也能使用吧?大不了用上〈心念编织〉,一口气将亲合提升到SS+,咯咯、那样再困难的风魔法也能当场用出来呢!
抱着大抵会失败的心理准备施展了〈踏风疾走〉、唔,竟然会这样!一次就成功了,两块呼呼吹拂的风团包裹住小腿以下,轻轻跨出一步便会有向前推的辅助力……但是好失望,一下子兴奋的心情就冷却掉了,要说原因的说──〈风之力〉都比较好用!用数据来分析,〈踏风疾走〉的效率连〈风之力〉的三成都不到,甚至不像后者是辅助全身,加强的仅仅只有腿部而已,这一个魔法不行呀。
再看到名为〈回旋气刃〉的魔法,虽说看起来不像移动系类别的,但是名字看起来很酷,所以超有兴趣!同样的连咏唱都不需要,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说起来这跟妾身风蚀系列的功效没两样呀!施展后能产生一道高速旋转的风刃砍向目标,但论威力要比以冰刀为主体的〈风蚀冰镰〉差上太多了,唔、失望透了。
最终笔记上的风元素魔法都没有能满足妾身需求的样式,并不是说上头纪录的魔法不好,只是妾身对于元素魔法的创意与理解远远多于这个世界的人呢!况且能够让人类飞起来的魔法似乎真的不存在呢──毕竟连〈风之力〉加上〈风行气流〉,也没办法让人类重量的物质自由飞行。
啊、高级魔法的后头还有别的东西,复、复合魔法?嗯、简单解释就是不同元素的协同,什么嘛!妾身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吗?风咬冰锥──风元素协同冰元素、白蔷薇──水元素协同风元素、天霜白露──冰元素协同水元素,总之就是这样的东西呢。
咦?这里纪录的复合魔法好像很有意思!尤其是协同魔力元素的法术,以地球的现代的知识完全不能解释魔力元素运作的原理,而伊嘉莎特本身也仅仅会不明就理的使用而已,哇、早点读到这部分就好了。
名称很厉害的〈暴风疾闪〉风与魔力元素的协同魔法,风元素的部分还能读懂,魔力元素那边则理解不能了,啊、不管如何先试着使用看看,先让身体记住使用技巧,到时候再来分析原理也不迟呢,妾身看看咒文……唔、太长了啦,省略、省略!
一股脑儿地仿照笔记中的纪录,凭空想象有些困难呢,那么用点具体的图像来协助施法──像是刺绣一般,以风元素为绣线、啊,魔力元素也是绣线、不过是另一种颜色的呢,这样子精神力就是刺绣针,而持针线的手便是灵魂,目标是绣出〈暴风疾闪〉的特殊纹样,即便不明白图案的意义,妾身只需要按照模板依样画葫芦就行了。
姆、比预想的容易多了,多亏了妾身的高元素亲和、以及强韧的精神力,作业起来异常轻松,甚至比亲手刺绣还要简单……呜、其实妾身并不会刺绣啦──在意识中一针一线飞速缝纫,太温吞的话半成品的结构眨眼间就会崩解,而且出错也是不行的,跟真正的缝纫不一样,一旦错误就得重头来过,可没有拆线这样的手法。
好!缝上最后一针,剎那间定型定性的魔法波动在身上显现、耶?居然一次就成功了,太棒──咿!慢、慢着!施法完成的瞬间、身体被无法掌控的巨大力道往前推进,好快!等一下呀!要撞上了、要撞上了啦!
面对急速迫近眼前的树干……应该说是妾身煞不住车地迎头撞上去,移动的时间或许连半秒都不到,又由于事发突然,连最基本的防护都不及准备──咚地一声巨响,自己的脸已经深埋树干中好几吋了。
……这是最痛的一次。
忍着疼痛把自己的脑袋拔出来,痛得整张脸都麻痹了,而且鼻血哗啦啦地狂泻而下,用双手摀着鼻子也从指缝间不断地淌流出来……糟透了,施展魔法〈水映之像〉,随即空中汇集了一团水球、一下子又变成圆盘状──就只是水魔法做成的镜子,呜、妾身的脸怎么样了?
呜哇、被家暴了?就是这样会招人误解的一张惨兮兮的脸蛋,用鼻青脸肿形容都不够到位,额头肿了大包、喀出了一摊血,然后鼻梁歪掉了,下巴也有些怪怪的、啊,是脱臼了,难怪嘴巴闭不起来,虽然是像装饰品一样的眼睛,本来的琥珀色泽还挺喜欢的,现在通红通红的像是要渗出血来。
事到如今还是只能做了,瞬间把整颗头部回归成冰块再复原……这已经变成最常使用的魔法之一了,因此妾身决定把它取名为〈霜之忧叹〉……作为个人的专属治愈魔法──啊、一复原整个人都爽快多了,身体健康果然是最重要的呢。
现在来下重要结论!判决──〈暴风疾闪〉毫无疑问是瑕疵品的魔法!创造者的脑袋装得是糨糊吗?虽然在半秒内能够位移十米的确很了不起,但是细节都没有考虑到吶!首先是只能直线突进、中途转弯有困难;接着是位移的距离有随机性、姆,范围大概是八米到十五米之间;再来、位移的方向是由眼睛的视线来决定的……因此不用眼睛看东西的妾身才会一头撞上树木;最后是没有缓冲系统!瞬间的巨幅加速度会残留惯性,即使刚刚妾身没撞到障碍物也会绊得摔倒!
哎、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重新背起行李,继续向着西方前进,还是脚踏实地的走着会好点──但是同时在脑海中修改〈暴风疾闪〉的结构,毕竟还是挺厉害的呀!缩地什么的不是很酷吗?
至于〈暴风疾闪〉的改良倒是不难,只是有些繁复──方才使用出来的剎那〈究理之核〉自发性的运作了,结果抽丝剥茧的把原理一口气弄懂了,这可是〈探求之心〉时代还没有的新功能,一旦使用过一次的魔法,就能把熟练度提升到菁英级,说不是作弊自己都不相信呢。
妾身的脚程不快,但是脑袋中反复修正着〈暴风疾闪〉倒也不无聊,事实上短短一个小时内,妾身弄出了二十多种以〈暴风疾闪〉为原型衍生的魔法,大多数都是不能使用的失败作,有一套挺有趣的,所以偷偷保留了下来──近乎三倍的强化推进力,作为代价能作用的只有手臂大小的体积,于是火箭飞拳就被妾身创造出来了,想象着遭遇敌人时,妾身平举手臂大喊着:「贯穿吧!火箭飞拳!」同时一截手臂咻地飞射出去……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还是把这个魔法封印起来吧!
正当妾身恍惚地思考其他的改善方式时,一旁的草丛嚓嚓作响,几乎是反射动作,〈精神感应〉的视野马上集中到事发处,躲在草堆中看不清楚,不过的确有什么活物藏在里头──别躲躲藏藏的了,给妾身出来!〈搧风术〉──原先只能做为炎炎夏日时消暑的魔法,改良后变成类似空气炮的存在,轰地一下把整堆草丛吹飞了,失去躲藏处的那个跳了出来。
什么嘛,这不是老朋友吗──头顶尖角的兔子。独角兔莽撞地冲刺过来,眼看那只长角就要刺穿自己──啊、伤到自己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的妾身不可同日而语了,随手施展〈风绳枷锁〉,一条条气流构成的绳子将独角兔绑缚起来,挂在半空中的独角兔再怎么挣扎也没有效,这一个小魔法绑绑小动物还行,对人类、至少一般成人是困不住的。
走过去摸了摸独角兔的灰色毛皮,触感还是挺好的,只见独角兔嘴巴上下哆哆嗦嗦地打颤着,现在才感到害怕会不会太晚了点,让妾身降下制裁哦──还是不要了,粮食的熏肉干还很充足,而妾身又不是嗜血的残忍角色,走到哪里就会掀起腥风血雨、哀鸿遍野,那种事情才不会发生呢。但是小小的惩罚还是得有呢,来、乖乖听话吧!
接下来的路程,手中多了一只好摸的独角兔,认明自己立场的牠乖巧地任由妾身抱在怀中、啊,肚子这边的毛特别松软,而且暖呼呼的,咯咯、能抱着一块儿睡觉一定能做场好梦。
渐渐地离妾身的家愈来愈远,随之遭遇到的魔物也愈来多,值得庆幸的是、冰的元素生物似乎对自己敌意锐减,甚至可以摸一摸冰球疙瘩的外壳、用手指伸进冰封球壳上的裂口都不会被攻击呢,不过不同种类还是有点差别的,像是冰霜幽魂远远的看着没事,太过接近就会威吓起来。
可能是妾身身为冰妖精的缘故,在同属性的元素生物中被敬重了呢,但是其他元素种的生物还是一如往常,老是没头没脑地袭击过来,于是不长眼的魔物通通都变成练习魔法的靶子了,多亏它们的牺牲奉献,几个创新的魔法也迈入实用阶段了。
花了不少时间终于接近到森林的边界了,眼看不远处林木稀疏,树木间能看见外头亮晃晃的光线,总算是出来了!妾身受够在丛林中步行了,对自己的小脚完全是种狠心的折磨嘛、唔!下定决心要开发出真正的飞行魔法,不管得花上多少时间都要弄出来!
兴奋地三步并作两步,蹦蹦跳跳地钻出森林──哇呀!真漂亮,一幅梦幻如画的景色在眼前展开,森林外头是一大片光秃秃的泥地,正因为没有多余植物等障碍物的干扰,即将西落的茜色斜曛洒遍视野可及的整片大地,微凉的风轻拂过脸庞、撩起刘海的发丝,弄得额头有些发痒,夕阳的温煦余晖烘得皮肤暖洋洋的,一时间有了舒适地窝在棉被中的错觉,大大的深吸一口气,肺部就充满了纯净甘甜的空气,这个世界真美好呀!
正当妾身陶醉在靓丽的山色风光时──呜、好痛!一阵强风吹来,夹带着沙土的粉尘,眼睛、眼睛进沙子了啦!讨厌!泪眼蒙眬地**着眼眶,好不容易异物才随着泪滴流出……妾身决定随时随地都紧紧阖上眼楮,反正本来就是没有用途的器官嘛,把弱点好好地藏起来,才能面对这个不讲理的残酷世界!
「好喏、小家伙,差不多是回家的时间啰!那么有缘再见。」
把独角兔从怀中释放,原来以为一落地就会脱兔般地逃掉,结果独角兔呆呆傻傻地杵着不动,耸了耸鼻尖,扭过脑袋瞧过来,斗大的黑眼珠闪烁着光芒,嗯?怎么回事、吓到腿软了吗?妾身才没有对你做什么可怕的事呢,难不成是那个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什么的,连兔子都会得这种病吗?
「妾身可养不起你呀,喏、赶紧去找个女朋友,不要到死都是条单身狗、单身兔才对……咦、你是个女孩呀?一样、一样,快去交个男朋友,那么再见啰!」
俯下身子好好的蹂躏了毛茸茸的独角兔,最后摸了摸柔软却又有弹性的两对长耳朵,不再理会牠,妾身转头向着反方向走去,不远处就是连接里雅拉森林与刀锋峡谷的通路──天之吊桥。
站在吊桥前,谷底刮来的强风呼呼作响,斗篷的下襬劈啪地翻飞,连妾身的身子都有些被吹动的迹象,不过背负的行李恰好增加了重量,不至于直接被吹跑,峭壁底下是深不见底的谷底……妾身看来真的是一片漆黑,谷底的深度超过了两百米,超越了〈精神感应〉所能捕捉到的距离了,只听得见淅沥淅沥的流水声,忍不住背脊有些发寒,千万别摔下去了啊!
至于天之吊桥总长也不只有两百米,妾身只能看见桥面、还远远见不到对岸,虽然有些不安,妾身还是小心地踏上了吊桥──老实说比想象中要的平稳多了,桥面的木板一片片紧密的贴合,上头的绑绳每一条都和妾身的拇指一样粗、这样的绳子足足有八条以上,因此桥面很是坚固,踏着步也不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然而左右两侧的扶手倒是简略了许多,每间隔约半米就会有纵向的绳子交错,但只要留心、还不至于会摔落呢。
正当我渐渐习惯了微微晃动的桥面,走了一百多米的距离时,〈精神感应〉的范围内看见了那个──骗人!怎么会这样?慌忙地往前跑近确认,多么希望这是自己误看了,但是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天之吊桥的中段坏掉了。
约一百五十米处,桥面硬生生少掉十多公尺,能看得见对岸的桥尾巴仍然好好地固定着,天之吊桥的头尾两端是完好的,就是中间少掉一截地板,左右两侧的绳子看似老旧却然是好好的连系着……这下子该怎么办?回头找其他通路,但是根据地图就只有穿过南边的森林、以及西边的天之吊桥两条路,北侧和东侧都是高耸的群山。
脑袋迅速地运转,不一会儿便得出了答案,与其走进森林中,不如用点法子通过这里,不过几十公尺的距离,妾身用点魔法就能解决了!话是这样说……一时之间还真的没什么头绪,即便〈风之力〉与〈风行气流〉同时使用,妾身也跳不过这总计十六米的距离,假如是完善版〈暴风疾闪〉或许一溜烟就能穿梭到对岸,然而修正还得花上好一段时间呢。
那么用冰块搭桥……唔、不行不行!冰块的密度其实相当高,若是重量超过两边吊绳的负荷上限不就糟糕了吗,单独的魔法行不通的话,那就组合起来使用!──先加持〈风之力〉及〈风行气流〉,竭尽全力的助跑跳跃,保守估计能跃出十米的距离,当冲力耗尽时再对着自己来一发〈搧风术〉,这样能再加上四米的长度,至于最后两米就抓着〈咒缚冰枪〉扎进对岸的桥面,以撑竿的方式跨越,落下时的缓冲就交给〈风绳枷锁〉!
完美!在脑海中模拟了数十次都得出「没有问题!」的结论,但真正要实行心里仍是有些发怵──反正摔下去肯定也不会死掉,就放宽心胸来做吧!向后边退后了好一段距离,确认〈风之力〉及〈风行气流〉都好好的作用着,伏低身子,以蹲踞式预备好,在心中默念,一、二、三……开跑!
「──呀!冲啊!」
超级完美的起跑!不但有风魔法的提速,〈体魄强化术〉也体现在肌力的爆发力及持续力,自己跑得超快,以这种速度要拿下奥运金牌也是轻而易举的吧!眨眼间断掉的桥面就在眼前、好,这个时候……跳!以一步之差精准的跳跃而起,这远超乎妾身的想象了,这一跳竟然足足飞越了十二米的距离,这下只要补一次〈搧风术〉就足够了,可以省下撑竿的步骤了呢。
当冲力不足以再让妾身往前推进时,抓准时机使用〈搧风术〉、咦!等、等一下!那是什么?突然间一个极速飞行的不明物体从侧边迫近、不要!快停下!会撞上、会撞上啦!但对方视若无睹的直直冲来,〈精神感应〉最后看见的是长着一对羽翼的人形生物脸上露出恐慌的表情──该惊恐的是这边才对啦!
「不要呀!呜、哇哇哇哇哇哇……!」
一面大声惊叫,一面体验蹦极的初体验,而且是最刺激、不系安全绳的那种!笨蛋羽人族、给妾身好好遵守航空法的规则啊,低空飞行禁止!只见羽人族剧烈拍动翅膀,一下子就恢复平衡地在空中稳住身子,而妾身则慌张地挥动手脚,无奈抵抗不了重力地往深谷摔落,在上头听见淅沥淅沥的声音、还以为是谷底是条小溪流,足够接近后,传进耳朵的却是轰轰地如同暴雷的巨响,宽度超过两百米的巨大洪流就好像吞噬一切的深渊一般……会死的呀!如果被卷进去、可以想象得到身体被绞个粉碎的场景──加油呀、伊嘉莎特,快点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