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落幕及新的舞台
夏弗蒂耶拉──那是家喻户晓的词汇,传说中妖精们的居所,存在于世界上、却又是人类无论如何都抵达不了的隐密国度,连妾身这般见识浅薄的人,也从书籍里多次读到妖精之里夏弗蒂耶拉的内容。
尽管明白与自己无关──妾身可是妖精族的菜鸟!上任连一个月都不到,不但从未到过夏弗蒂耶拉、也完全不认识其他妖精,但听见可以说是等同于宣战布告的东西时,不禁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不、不是妾身做的哦!」
「伊嘉、说什么啊?」
「……没有、没事的说。」
赶忙对疑惑的伊萝丝敷衍过去──这也没办法呀!里雅拉森林是妾身家族的领地,不只是宅邸那块地、包括北部森林到南部森林全部都是!虽然自己从未离开过宅邸太远,姑且对父亲的领地还是有概念的。
再来也从来没听过里雅拉森林有妖精居住,要是真有一定会闹得广为人知,因此依照简单的逻辑概念,居住在里雅拉、而且属于妖精──那不就是妾身嘛!
总之、那只冰块巨人及宣战布告都不关妾身的事!
「啊、冰块巨人动了……」
才刚做出让人惊愕不已的发言,妖精的冰块巨人似乎又有了新的动作……可恶呀、距离太远〈精神感应〉看不见,既然如此改用〈玛娜观测〉──原先是用以探查奥术魔法施放后的残留元素,不过经过小小的修正便可以将目标改为冰元素,再加上自己的冰元素亲和等级够高,总算能勉强瞧见那只冰块巨人了。
呜哇……真的非常巨大,简直就像动画片里的机器人一般,粗大的双脚像是两栋高楼,有双手、头部,大致上拥有人型,不过细节部分相当简略,例如脸部的五官相当粗糙,眼睛部分仅仅勾勒了两条缝隙──可是能够操纵这种体型的创造物绝对相当惊人。
没错,冰块巨人只是自称妖精的某人做出来的魁儡,就像妾身的〈冰塑〉一样,然而自己的精神力不能维持如此庞大的体积吧,再来妾身没有远程遥控冰块的能力,以这几点看来、单论力量上妾身完全比不上对方。
脑袋中不禁迸出「若妖精与人类打起来,自己该站在哪一方?」的这种问题,论种族的确是属于妖精的一方,但以人类身分生活的时间要长得多……果然没办法决定吶,但无论如何妾身都会先站在朋友的那一边,如果拉诺、伊萝丝等人被卷进战斗当中,自己肯定会出手帮助。
啊、冰块巨人举起了手,那握紧拳头、抬高右手腕的姿态目的只有一种吧──碰地一声巨响将拳头砸向了地面,那巨大的质量与体积重击的威力可不是盖的,连距离甚远的这边都感受得到庞大冲击力,脚下踩着的土地猛烈地向上弹了一下,有些没站稳的群众当场被震得东倒西歪。
来真的?不、冰块巨人的拳头还没有勾到城市,它击中远在城墙之外的地面上,到底打了什么东西呢……唔、第二拳又来了,这回抬起另一只手臂,同样气势十足地向下揍去,然而在剎那间冰块巨人的拳头不见了、咦?发生了什么?
妾身施展的〈冰元素观测〉仅仅能观测到冰元素而已,除此之外半点别的东西都见不到,在自己眼中看来、组成冰块巨人拳头的冰元素猝然间通通消散了,明明是那么高密度的元素集合,说不见就不见未免太古怪了。
「伊萝丝,有什么变故吗?冰块巨人的手好像不见了哦?」
「咦、伊嘉看得见吗?」
「只有冰元素而已,妾身感测到一部分的冰块崩解了,但搞不懂原因!」
「那个──是溶化掉了,冰块巨人的手被熊熊燃烧的火焰缠上,瞬间就烧融了。」
「唔……为什么、无缘无故哪来的火?」
这时一旁的里都森斯接过伊萝丝的话茬,回答了自己的疑问。
「那是『炎蛇』的魔法吧,坐镇弗安姆城的魔法公会支部长,那一位可是在整个大陆中也排得上前十名的高强魔法师啊!」
唔、人类方的魔法师也不可小觑吶,纵使有属性相克的原因在,但能一口气破坏掉冰块巨人的手也相当了不起了,若自己想达到同样的效果、果然只有连射〈风咬冰矛〉才办得到、嗯?〈霜燃〉什么的那种火力只够用来烤肉吧。
妾身也相当了解冰元素碰到火元素是多么的无力,「炎蛇」似乎一面倒的辗压冰块巨人,由于自己看不清整个战况,于是伊萝丝用口述的方式实况报导着。
「啊、冰人虽然少了一只手,但是这次再度挥下右拳了。」
冰人是什么呀、冰块巨人的简称?貌似伊萝丝对报导非常有兴致,情绪有些激昂地继续说道:
「但是、但是手臂才刚举起就被窜上来的火焰之蛇咬住了──啊啊!融化的好快,恐怕不出十秒……不、已经烧光了!」
老实说只听伊萝丝的转播太空洞了,简单说来就是描述的太不具体了,配合着自己的〈冰元素观测〉才补齐了现况──冰块巨人双臂都被融解了。
「不过冰人很努力、还没有放弃!」
正如伊萝丝所言,冰块巨人抬起右脚猛踏,大地发出轰鸣的声响,嘎吱嘎吱的震动又晃倒了好一批人,然而这个不过是回光返照的反扑,下一刻自己观测到那只右腿已经消失了,冰块巨人一踉跄便摔倒在地上,造成了更大一波的地面震动、喀啦喀啦地不断上下摇动,一个不稳自己也险些摔倒,所幸伊萝丝扶了自己一把。
慢了一步,伊萝丝实况才说明起后续战况:
「冰人好像踩碎了什么、一堆瓦砾与尘土飞扬,啊!又被火焰烧着了、少了一只脚,猛烈的跌倒了,就咱看来,胜负已分了呢──唏、那个是!」
似乎看到了太过惊讶的画面,伊萝丝实况一下子断讯了,幸好这个异变是冰块巨人主动出击的招式,自己能看得见!
看来是即将被打倒前、孤注一掷的绝招吶!冰块巨人主动崩解了身体,还不至于回归成冰元素那么小的分子、是一块块的碎冰,构成巨人庞大身躯份量的碎冰遍布在远方的半空中,些微的停顿之后,漫天的冰块像雨落似的洒向了地面──这可是破坏性惊人的冰雹雨呀!
轰隆轰隆作响,伴随着剧烈的地面晃动,一时间附近的人们都被震得人仰马翻,米尔德等人赶忙去稳住马车避免马匹失控,自己被伊萝丝及帕蕾苏抓牢了,趁乱打算扑上来的玛利丝,妾身则是悄悄地用〈风网枷锁〉绑、不是不是,是防止她受伤而保护住的说!
「冰人、冰人自爆了啊!轰地一声变成碎冰四散!」
尽管有些差别,不过与伊萝丝所言差距不大,对方的确是被击倒前的自爆攻击,但是不单单是放手爆炸那么简单哦,就如同妾身的冰锥、冰矛等冰魔法,每一发都需要用精神力操控──巨人崩解后数不尽的冰块碎片也通通在人为的操作之下,得到的结论是那位的精神力庞大的吓人呢。
总之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战以冰块巨人毁掉告终,而它连弗安姆城的城墙都还摸不到边,只能说是运气不好呢,若没有那位「炎蛇」在的话是很有机会的,不过发起宣言的妖精本体根本没现身,对双方而言都没有得分就是了。
「发什么呆呢,咱们要往前进啰!」
咦、咦?才稍微发个愣,米尔德的商队已经前进到城门口相当近的位置,前方只剩两批人马排着队,被一脸平静的伊萝丝牵着往前走,观察一下四周民众的反应,简直就像看完一场秀一般,处于「哎呀、真是动人心弦的表演呢」这般刚平复激动情绪后还有些兴奋的样子……这些人、危机感跑哪去了?明明被妖精宣战了哦?对方可是宣言要把人类通通驱逐掉哦?
「不用做点什么吗?」
「嗯?什么做什么?」
真的是一脸搞不清楚妾身在说什么的脸,伊萝丝是这种天然的形象吗!难道奇怪的是自己?不禁转过头看向帕蕾苏,如果是对元素相当敏感的帕蕾苏的话、肯定知道那冰块巨人只是个魁儡,因此打倒后也完全没解除掉被妖精的宣战的危机!
「帕蕾苏、妖精的事情呀!不是说宣战了吗?妳有察觉到冰块巨人的真身吧。」
一只手指点在脸颊上,微微歪着脑袋的帕蕾苏思考片刻后回答:「冰块巨人只是空壳吧,先不论背后是不是真的妖精,幕后黑手安然无样呢。」
「对!所以说、不用帮忙解决问题吗?」
尽管不想跟同族的妖精争执,但是妾身还有得在这座城市做的事情,在那之前被破坏掉的话会很烦恼的!再来米尔德等人也会在这座城市待上好多天,自己不想让他们受害吶。
「不需要呢,有关城市安危的事情暂且轮不到咱们出手。」
「那是城主、以及弗安姆城的探索者公会得负责的事,若缺乏人手、之后会以委托的方式雇佣探索者的。」
一脸淡定的伊萝丝及帕蕾苏这样解释──总之攸关整座城安危等级的事态,首先交由上层来想办法就是了,但自己有些不能接受呀,这时难道不是该挺身而出的时候吗?唔、说来这便是妾身的贵族思想,父亲教导过要当人民的盾及剑,守护身后的人民是贵族的义务……弗安姆并非妾身的领土,踰矩地过度干涉会出问题的,只好露出有些复杂的脸色追随大众了。
不一会儿就轮到妾身一伙通过城门,门口的卫兵穿着威风凛凛的铠甲、手持长枪克尽职责地站哨,从一旁走近另一名穿着较简便的卫兵,米尔德快步地走向前搭话,两人滴滴咕咕地交谈着,隐约听见身分证明什么的词汇,米尔德就出示了一张卡片、与交给妾身的会员卡是不同的样式……糟糕、这该不会是!
「伊、伊萝丝,妾身没有身分证明的卡片呀!怎、怎么办?会不会被抓起来……?」
「噗、呼呼呼!」
为什么喷笑出来了!妾身可是很认真的,倘若真的要逮捕自己该如何是好?反抗的话会不会牵连到大家?笑了好一阵子才止住笑意的伊萝丝,抹着眼角渗出的泪水这般说明。
「伊嘉、不用怕,没身分证明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出入城门时需要缴交费用,但这次咱们都算在米尔德先生的商队人员当中,不用出示也不必缴交费用。」
「呼、太好了,松了一口气!」
「至于身份证明,普通的话只要在城里的军团会所花点小钱就能申请到卡片,另外各职业工会的会员证也能当作身分证明。」
这样吗?那么进城后就赶紧去军团会所、唔,还是直接加入魔法师公会算了,帕蕾苏也是公会成员、据她所说并非会员的魔法师才是少见的一方呢。
混在米尔德的车队中总算安然进入了弗安姆城,果然是非常大的城市呢!城门附近有广大的腹地,马车及行人多得数不清……咕、有点头痛,〈精神感应〉一下子看到太多东西了,不得已切掉大部分的视野,只保持前方一百八十度的视线、这样子就好受多了。
米尔德找了个空地停住了商队车队,商队员工忙着处理货物的事情,其他人则通通聚到了他的面前,妾身知道这是分别的时候了。
商队接着会直接前往黑谷商会卸货,米尔德、玛利丝及斯利麦等人都一起,因为前天都留下联系方法了,这时反倒少了许多感伤的情绪。
「伊嘉小姐,那么再会了,有机会务必要来我们的店铺购物啊!」
「小姐,再见了。」
「呜呜、伊嘉不要离开呀,当我的妹妹怎么样?好歹靠珠宝生意赚了不少钱、要养伊嘉非常足够哦!」
「妾身拒绝!」
「呜哇!那么抱一下吧、最后分别前,拜托妳了……!」
哭得惨兮兮的玛莉丝要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但是妾身可不会忘记昨晚洗澡时对自己做了哪些离谱的事!……姆、算了,在大家面前玛莉丝也做不出出格的行径,因此主动展开双臂、玛莉丝笑中带泪地扑了上来。
而艾碧临走前又塞了好一大把糖果给妾身,该不会那宽松的长袍下全都是零食吧?礼貌地道别后就朝着教会的方向离开了。
拉诺则简单的摆了下手,一下子就混出人群当中找不着了,去了哪里不得而知,但既然是接受委托的探索者,完成委托的现今得去公会报到一次才对,但也没有强制规定得马上去就是了。
奈特罗等人打算直接去公会结束这次的任务,帕蕾苏就跟着他们一块儿走,看来是打定主意加入〈机械蜘蛛〉了。
默默无语地伊萝丝突然间发话:「伊嘉!一个人很不方便吧、先跟咱们一起怎么样?人多也好互相照应不是吗?」
一一扫过〈机械蜘蛛〉的众人,队长的奈特罗不表态,那是默认的意思吧;欧夫带着招牌的和煦笑容,虽然体格像熊一样,但笑起来比斯利麦顺眼憨厚得多了;里都森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该不会还在思考「先打烂再烧掉」的谜题吧、不,那根本不是什么谜题,完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
最后伊萝丝是一张有些担忧、有些期待的紧绷神情──是呢、或许加入〈机械蜘蛛〉也是个好选择,不但有能信任的好同伴,也能从各位身上学到许多妾身缺乏的事物吧。
但是,现在不行,在这个城市有妾身得做的事情──调查自己家族灭门的真相……弗安姆城有线索在,因此妾身得马不停蹄地追上去才行,等到一切都告一段落再来当探索者吧,不知道那时还能不能加入〈机械蜘蛛〉呢?
「谢谢好意,可是妾身有自己的事情得忙呢。」
「是、是这样吗……」
抱了抱明显失落下来的伊萝丝,妾身以轻快的脚步跶跶地走向街道,转过身大声说道:「伊萝丝、还有大家,感谢这阵子的照顾!那么此时就暂且分别吧,各位再见了!」
道别后重新转过身,眼前是人群比肩接踵的繁华街道,妾身的旅途才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