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变成蓝色的麻雀扇动翅膀的动作有些僵硬，速度却很快。它越过一棵树的树冠然后向下俯冲，迎面就要撞上鸳所戴着的头盔。
鸳急忙向着一侧倾斜身体，躲开麻雀的冲撞后一脸疑惑地回头看那只鸟——它呆呆地又往前冲了好几米，在快要撞向地面的时候才突然改变姿态绕了个弯，再次冲撞而来。
“果然是丧尸或者亡灵类型的异常么……”鸳自言自语着做出了判断。她从机车的小格子里摸出一把小刀捏着，然后又按了一下仪表盘旁边的按钮。
机车前部喷出很多清水，这些水随着鸳挥舞的手臂而违反常理地运动了起来。
水在鸳的面前组成水墙，然后飞来的麻雀就撞在了墙上。水墙顺势变成水球将麻雀牢牢困在其中，并且慢慢地飘到鸳一伸手就能摸到的位置。
“听说在大浦市爆发的瘟疫中，丧尸需要用冷兵器才能最有效地解决。”
鸳试着拿小刀从麻雀身上划过，切开了羽毛和肉露出里面发黑的脏器。
然而麻雀依然可以活动，它甚至划拉着自己的腿部试图用爪子抓伤鸳拿着小刀的手。
于是鸳直接收回了手并控制水球剧烈震荡，紊乱的水流沿着麻雀的伤口将其撕扯开来，卷出内脏并且把一些中空的骨头也给冲碎。整个水球都被血液染红，然后掉落在地上。
这下麻雀眼睛位置的蓝色火焰也熄灭了。鸳想把它捡起来再研究一下，或者至少带回去给别人研究，这时却又有其他亡灵生物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三只和刚才差不多一样的麻雀，一只松鼠和一只背上有明显伤痕的金毛狗。
“麻烦。”
鸳在机车的座位上坐好，用力一拧把手将其发动，然后在巨大的轰鸣声中蛮横地冲破了这些亡灵生物形成的包围圈并把它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得赶紧……找到这一切的源头才行。
根据研究部门的报告，不管是丧尸病毒还是亡灵天灾都是具有传染性和扩散性的。现在被影响到的只是一些动物，但是一旦把时间拖得太久了的话就可能有人遭殃，甚至可能扩大成瘟疫形成像大浦市那边一样的灾难。
然而浓雾限制了她的视野。越接近小树林可以看到的距离也就越短了，好几次她都差点把车撞到树上，不得已只好停车改成步行。
好消息是这些雾里的小水滴也是可以被控制的。一旦有东西靠近、扰动了受鸳控制的水滴的话就会引起她的注意，所以她实际上的警戒范围比可视范围还大。
接下来又走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有碰见其他东西了。
到底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此时鸳突然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循着声音找过去，可以看到两棵树后面雾更浓了，地势向下倾斜，一条白色的河流在那里横亘着。
但鸳的超能力告诉她，这河里流淌着的东西，并不是水。
......
“我收到了组织发来的信息。”
吴翼坐在被召唤来的、由骨头和枯藤编制成的椅子上，一只手支撑着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停划拉着。头发一部分搭在身上散开，一部分下垂到接近地面，从下到上大约一分米长的一截都因为死亡能量侵蚀变白了，它们的主人也为此而感到苦恼。
“骷髅唤灵者”用枯枝在地上勾勒着线条，复杂的纹路一重叠着一重，以吴翼所坐的位置为中心竟延伸了十多米远。
听到吴翼的话后它就暂时停下动作，说：“如果有人来打搅的话这场仪式就注定会失败了。你打算怎么回复呢？”
“不回复。”吴翼把手机关上，开始看着骷髅继续在地上勾画这些线条和符号。
因为吸收了永夜大帝的著作，所以拥有了一些亡灵魔法知识的她姑且能够看懂法阵的一部分结构。但是仅仅掌握了知识而不能融会贯通的话，也就自然无法理解整个法阵。
“想知道这个法阵是干什么的吗？”骷髅画完一个扭曲狂乱的符号后抬起头来看向坐在法阵中心的新人法师，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属于永夜大帝的独创，被祂自己看做黑历史的魔法，虽然可以在亡灵法师们之间隐秘流传，但是绝对不会被传授给祂自己的学徒......”
“为什么？”吴翼坐正以后把手搭在膝盖上面，摆出仔细听的姿态问道。
“当然是因为祂不愿意向人展示出充满人性的一面！伟大的永夜，孤高的傲慢的残暴的绝情的完美的亡灵帝王，祂曾经作为人类时也有过普通的生活，也有过朋友和倾慕的对象——
“诅咒诸神！但是永夜大帝必将成为所有亡灵的皇帝，这是命运！而那些曾经站在祂身边的活人就变成了祂的死敌，跟随着勇者向祂发起了不知好歹的冲锋！
“那个本应该成为所有亡灵的皇后的女人受到了可悲的人类的背叛，死于教会骑士的剑下，美其名曰净化她的灵魂。而大帝的怒火燃烧了三十一天，在第三十二天，祂亲身踏入了生与死的交界，所有灵魂最终所去的地方——冥河！
“这就是祂当初用来打捞爱人的灵魂的法阵，怎么样，你愿意试一试吗？”
骷髅的狂热，还有对那位皇帝的崇拜溢于言表。它的动作充满了感染力，言语中带着蛊惑。史诗一般的故事也令人心神震撼，但是......
“后来祂成功了吗？”吴翼问。
这才是她所关心的问题，如果连那位永夜大帝都没有能够达成目的，自己照着去做取得成功的希望也是渺茫的了。
“......这是当然。”
“是么？那就好。”
永夜大帝成功了......但是祂得到的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随后死神艾耶乘着小舟顺流而下，将大帝重创并且封印......
这些可就不方便跟她讲了。
骷髅唤灵者费昂里奇·拉各斯继续勾画地上的法阵，并用空荡荡的眼眶对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少女。
它的灵魂在嘲笑少女的稚嫩，也在盘算着，把“冥河虚影”召唤过来之后要掀起怎样一场死亡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