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雨滂沱,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朗婉月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醒了。
倒不是赵德粮和贺炬延在外面说话的声音把她吵醒的,而是她的怀里还抱着金条,根本就不可能睡的香,没一会儿就要醒来,看看金条还在不在。
这样醒来两次,她也不想睡了,就收拾好金条起身来到外面。
她看着赵德粮在桌子上画的东西,完全看不懂,毕竟姑娘从小到大,就没有认过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就更不要说桌子上这些神符一样的东西。
赵德粮拍拍身边的垫子,让朗婉月也坐下。
朗婉月犹豫半天,按规矩她这个奴婢肯定是不能和主人坐一桌的,可是赵德粮让她坐,她是真不舍得拒绝。
等姑娘扭捏着坐下,赵德粮就给两个人继续解释道:“说个通俗一点的吧,比如我们有了一块地,有了粮食种子,这是资源,我们通过劳动力,加上我们的知识,在准确的时节种下种子,仔细培育,最后收获的产品就是更多的粮食,但是这些粮食,未必就能成为我们的财富。”
朗婉月听得晕头转向,贺炬延忍不住说道:“粮食不是财富,那什么才是财富?”
赵德粮指着消费两者字道:“如果我们种出来的粮食,都被我们吃掉了,变成了茅坑里的资源,你会当他是财富么?”
“噗嗤!”
朗婉月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立刻慌张的捂住了嘴,偷偷的看向赵德粮,深怕少爷责怪。
赵德粮只给了她一个开心的微笑。
朗婉月看的瞬间热血翻涌,吓得赶紧扭开了头,跪坐在那里浑身不自在,想走又不好意思走,想听赵德粮继续说,又感觉浑身难受,舒痒难耐,至于赵德粮说的什么,她是完全没有听懂的。
贺炬延却是听懂了,毕竟这道理又不复杂,他急忙问道:“那什么是财富?”
赵德粮不慌不忙的说道:“还以粮食作为例子,我们种出来的粮食,大部分吃掉了,当然不算财富,剩下一部分还要做种子,就是下一轮的资源,这也没办法作为财富,如果除去这两样都还有剩余,剩余这部分才能算是财富。”
贺炬延若有所思。
朗婉月早就晕了,虽然完全听不懂赵德粮在说什么,不过她就是觉得少爷好厉害。
“如果我们将剩余出来的这些粮食拿出去交易,别人想要获得这些粮食,就要付出代价,这里的代价包括他拥有的资源,劳动力,知识甚至他的产品。”
赵德粮说着摸出来几个铜钱放在桌子上:“如果那人只是给了代价的承诺,又暂时不想,或者没办法兑付他的承诺,他就可以用这个来标记他愿意付出的代价。”
贺炬延听得目瞪口呆。
“也就是说,钱终究才是财富?”
“钱本身可不是财富,它只是财富的一个标记,他背后所代表可兑换的资源,劳动力,知识还有产品,才是财富本身。”
“哎呀!明白了!”
贺炬延猛然一拍额头,总算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可是师傅你跟我说这些和那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金子是财富承诺,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兑换我们想要的东西,但是其中有个东西你很难兑换到。”
贺炬延在桌子上反复的盯着看,最后指着知识两个字:“这个?”
赵德粮点头:“你有金子,能兑换的东西终究有限,肯定会有消耗光的一天,而我只要在知识这个点上加大力度,我就能通过劳动和资源,获取更多的剩余,自然就能兑换到更多别人愿意支付的代价。”
朗婉月瞪大了漂亮的大眼睛不停的眨,她真的很想弄懂少爷在说什么,免得少爷觉得自己太笨,以后不要自己可怎么办。
可是不管她怎么眨眼睛,终究还是弄不懂。
贺炬延立刻起身到了桌子旁边,然后恭敬的匍匐在地,端端正正的给赵德粮拜了一拜。
贺炬延现在是真的明白了,赵德粮那浩如烟海的智慧面前,这十斤金子,早已无足轻重。
他若是有了这十斤金子,到了京城自然更容易辉煌腾达。
即便没有,他想要出人头地也绝非难事,因为成功与失败的关键不在于金子,而在于知识,有了足够智慧的知识,金子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效用,而且会变得越来越多。
没有智慧,金子就只是金子,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少,甚至最终消失。
此时此刻,贺炬延的内心再没有任何疑惑,没有任何的彷徨,他要跟着这个少年,去见证足以改变天下的奇迹!
赵德粮还是不习惯被别人磕头,可是这时候他也只能安安静静的受着。
贺炬延是个厉害人,至少在这个时代是厉害人,越是这样的厉害人,用起来好用的同时,控制可就没有那么好控制了。
他亏得有上辈子地球的知识储备,不然在贺炬延的面前,只怕连小弟都当不成。
现在既然收了他当徒弟,到了京城更是要着重用他,所以他必须得到贺炬延百分百的忠诚。
让他以后即便拿到了百斤,千金黄金,都生不出私吞了的想法。
看来一切顺利。
外面的大雨不停,赵德粮把贺炬延叫起来,顺便就给两个人上上课。
贺炬延的脑子灵光,很多东西一点就通,学起来是真的超快。
朗婉月和他比起来就真的有些笨了,赵德粮教她写自己的名字都写了一下午,这还是只用碳棒,而没有用毛笔的情况下。
姑娘都急的哭了,反倒逼的赵德粮这个老师没了脾气,只能好言安慰她,让她不要着急。
朗婉月虽然不够聪明,不过少爷教导写名字,她自然用了一百二十分的心思,到傍晚的时候,大雨逐渐变小,朗婉月的脸上已经被黑炭给弄成了大花脸。
碳灰和她的泪水与汗水搅拌,让她看起来相当滑稽。
这时候她却不哭了,也不在乎了,因为她终于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她花着一张脸,看着赵德粮甜甜的笑着:“少爷你看,我会写名字了。”
赵德粮伸手给她的脸上擦了一下。
朗婉月吓的身子绷得笔直,赵德粮也愣了一下,这个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等做了才发现有些不妥。
他急忙岔开话题,看着她写的名字。
“写的好。”
“哦,我去弄吃的了。”朗婉月通红着脸,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慌张的跑出了屋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