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个月里,莉莉露和尤娜蒂丝总是会刻意用妈妈和爸爸来称呼自己,这样一反常态的现象吸引了我的注意。
孩子成长的速度明显超过她们俩的认知,至少拥有一定原世界常识和知识储备量的人也会认为这是不可思议的现象。
几个月的时间更像是为了让我提前去适应环境,不然根本没有活着的实感,哪怕莉莉露的魔法把我保护的再好,偶尔无法维持平衡而摔倒、不小心撞到门框椅子基本不可避免。
可能有些对不起手忙脚乱检查伤口的莉莉露,但那种钻心的疼痛才能让我体会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处在一个从未见过、超越想象的时空,这就是小说里所谓的转生吧。
没有失去记忆真是奇迹,和那个濒死时出现的少女有所关联?
现在两人多半是想通过孩子喜欢模仿的行为让我学习少量的语言文字,明白如何去称呼她们。
当然这里除了还未完全发育的声带,只有我愿不愿意的问题。
至少通过将近四个月的相处,我完全能够认可莉莉露是我母亲,除了她的幼齿外貌会令我感到叫她“母亲、妈妈”是件羞耻的事,说不出口。
好在莉莉露的耳朵能给我一种“她其实岁数很大”的猜测,同时无论语气还是行动都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又会踩在椅子上在厨房做饭,她那双赤色的瞳眸母性十足,使人发自内心地感到容易亲近,比起金发的少女剑士尤娜蒂丝,我更喜欢和她待在一块儿。
所以,两人在争论到底该让我学习魔法还是剑术的时候,莉莉露总是能用这个来找压倒尤娜蒂丝练习剑术的理由。
至于“爸爸”尤娜蒂丝,首先我无法在内心承认她是我的父亲,当然不止是生理方面和难为情,更重要的是,父亲应该是一家的守护者。很明显那具没有怎么经过锻炼的身体,从外表上来看只是位孱弱的少女。
尽管她有挥动长剑轻松击倒魔法创造物的实力,可我从来没亲眼见识过实际的破坏力。喝酒误事和性格大大咧咧暂且不提,她真的能守护好娇小的莉莉露吗......
中午时分,这个时候莉莉露母亲在干什么呢?
我半走半爬向莉莉露的房间。
之前只要移动的太远,她都会出来寻找我,但今天似乎没有。
她平时除了做饭会呆在二楼,尤娜蒂丝回来之后才在一楼出没,至于这道旋转檀木雕刻的楼梯,在熟练学会爬行的我面前,已经不存在阻碍的条件了。
右手往前,左手支撑,然后右腿跨出,左腿跟上,只要不是大步调的急促爬行,时间充足便可完成一楼到二楼的迁徙。
铺有红色地毯的豪华布置,水晶制品和盛开的百合放置在走廊角落,头顶上悬挂着一楼相似的吊灯——二楼是有大型走廊的超大空间,所有房间类似“非”字一般排列,而房门皆是宛如木雕的大艺术制品,同时还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木头清香,在个个排列着的房间的中间,大概也是二楼的中部,有扇巨大且带有防护黑栏杆的玻璃窗户。透过窗户可以望到门口花园的情况,如果有访客,居住者也能第一时间了解对方的面貌。
虽然门把手的高度刚刚好被设计成莉莉露站立时伸手的高度,可对我而言还是有些勉强。
通过来回爬行的观察,消耗大半体力的我发现有一扇门是虚掩的。
是莉莉露的房间么?
伴随着好奇心,我几乎是用身体的力量“撞”进房门。
“哒......”
好像不是她所在的房间,莉莉露并不在那里。
整个房间十分简朴,摇晃的窗帘渗入太阳的明亮和森林带来的清风,木头柜子上放着些许梳妆用的道具,少数陈旧的勋章放在桌前,看上去也没什么珍贵的财宝,不过还是有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一把带有黑色鎏金的剑鞘被挂在洁白的墙上,它表面被擦得亮蹭蹭,这间房间显然没人居住,但却经常有人去打扫。
另外,有一张最大的画像值得推敲,因为我看到了莉莉露那张熟悉的脸,白色修长睫毛下的眼瞳尽管略带肃杀之气,但还是那么平易近人,与如今挂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家庭主妇身姿不同,她披着纯洁如丝的透明长袍,内里为洁白的连衣裙,裙摆如花瓣般洒在四侧,右手握银色法杖,与另外两个人相向而立。
其中一位红乱发黑瞳的少女看的令人很不舒服,她的眼瞳似乎并非是全部对向画面,有一部分照射在莉莉露的背影处,充满说不出来的心悸感,略微高翘的嘴角像是与谁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而最左侧围脖上有无数铁栅栏黑刺装饰、几乎把半边嘴巴遮住的棕长发女孩则是面露乐天的笑容,双手手指比出V字,腰后的太刀倾斜而下,差点要掉出刀鞘。
她们都有着与莉莉露母亲一样的尖尖耳朵,只是莉莉露平常用鬓发掩藏,另外两人则是肆无忌惮地显摆着。
莉莉露的熟人么,上面还有一行小字:艾兰托历800年。
等等,关于这个艾兰托历,家里的墙壁上我有看到过,如果尤娜蒂丝翻页时没有搞错,今年应该是艾兰托历1021年。
将近两百多年,莉莉露的外貌几乎和画像中的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如此矮小,幼齿。
“啪。”
腰部又被不知从何出现的小手抓住。
“哇哇哇啊!!”
出现了!全神贯注的我心脏差点蹦出胸口。
“真是一刻都不能分心啊,我......咳哼,妈妈只是打了个盹而已......但是小修,为什么偏偏出现在这里......”
她发现我在仔细观察这些画像了吗!?不好,干脆先糊弄过去——
“妈......妈......”
我也不回头,面朝图画里那位莉莉露不断爬去。
“原来是把那个当成是我了吗,噗呼,那边才不是妈妈啦,这边才是。”
这一行为似乎逗乐了她,语气带有些许兴奋的同时,又有点忍俊不禁的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