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见证?
什么叫做个见证?
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搞清楚状况,只是呆呆地望着方莫。
“哦,对了,”方莫伸出左手,朝着门口招了招,“过来吧。”
脚步声轻轻响起,随着距离不断地被拉近,来者也缓缓地走出了阴影。
仅及下巴的黑发、一身灰色的运动服,稍显精致出众的面容让他们瞬间明白了来者的身份——江岚。
众人虽然很惊讶,但都很默契的没有说任何的话、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静静地看着方莫。
看看他究竟会怎么处理这他救下来的人。
不过他们更好奇的是,为什么江岚不逃跑、而是在那里等着呢?
要知道,刚刚邱宏才和谷明玉可是说明白了,六年前的那一顿饭,正是尚白安带着江岚下的毒啊!
如果之前救她是因为不知道,那么现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他又会怎么做呢?
江岚走到了方莫的身边,或许是因为愧疚,她变得有些唯唯诺诺,“你让我在那等着,难道就不怕我直接直接跑掉吗?”
“不怕,”方莫淡笑着,“你不会的。”
听到方莫的回答,江岚的脸上竟是攀上了一丝粉红,双眼似乎都变得迷离了起来。
虽然方莫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但是也没有多问,只是在心里想着。
奇怪,她这反应怎么有些怪怪的?
我说的也没错啊,如果她聪明一些,她就不会私自逃离了。
如果她离开我超过三十米,那么她身上的胧眼便会直接消除,到时候她要面对的就不是我、而是楼下那些手持真枪实弹的巡逻人员了。
就算她运气很好,真的就给她这么逃开了,那她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早在给她施展胧眼时,我便悄悄地在她的身上留了一个标记。
只要她不是原地灰飞烟灭了,就算她跑到了天涯海角,我都能够把她揪回来。
突突突——
忽然间,外边枪声大作,如同狂风骤雨般,没有丝毫的停歇。
仅仅是片刻,室内天花板角落的一个扬声器便发出了声音。
“鬓狗组的人来火并了!恐怕有上百人!”
“什么?!”
在场的人除了谷明玉、方莫、江岚三人以外,其他人瞬间就站了起来,齐刷刷地望向了门口,想要出去迎击或者想要逃离。
方莫嘴唇轻启,两个字被他不急不缓地吐出:“坐下。”
声音不大,但是却莫名地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光是回荡在这室内,便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直到他们纷纷坐下,那种背负着上百斤巨石的感觉才算是消失。
方莫闭上双眼,转而对江岚问道:“关于六年前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说、或者说要辩解的么?”
沉默了半晌,江岚张了张嘴……
其实我父母也欠了望海会不少钱。
我之所以为他们做事,是因为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的父母便将我卖给了望海会,让他们将我训练成“销售部”的成员为他们做事。
下毒的那天是我第一次做任务,当时他们告诉我,这只是**,让我想进办法让他们吃下,这样子我的第一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同时也能够帮助我的父母偿还一些债款。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时他们给我的,是一包毒药。
我感到愤怒、不解、后悔、伤心,可明明这就是像我这种人该做的啊?我怎么会有这种感受呢?
为了不再感受到这种情绪,我决定不再杀人,哪怕我的手已经不再干净,但自从那以后,我为望海会做的,基本上都是入侵、偷窃、调查一类的工作。
直到被你救下的前一天,我的任务虽然完成,但是却被一个小孩子目击了一些过程。
我们不清楚他是否了解,但是我的同伴为了安全起见,决定要将他杀人灭口,但我却袭击了我的同伴,放过了那个孩子。
而我也因为这件事成为了叛徒,被他们追杀——
这一大段话,不过是江岚在脑海中闪过的一段自述而已,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知道,方莫问的是她“还有什么要说的”,而不是“你经历过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当时确实是我给你父母下的药,虽然我以为那只是**,但我确实是一手造成了你父母的死亡,我没什么好辩解的。”
话说完,江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甘或者恐惧,反而是一种释然与轻松。
这些年来,她总是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吊着一块秤砣,不断地将她向下拉扯、想要让她向下坠落。
但当她开始坦然接受那一切带来的后果时,她反而不再像在挣扎时那么痛苦了,那正在拖拽着她的莫名也已经消失。
不过还是有些内疚啊,毕竟我这一条命,又怎么能够抵下这些年来我所做的一切呢?
“差不多了。”冷不丁的,方莫突然说一句话,眼帘缓缓抬起。
忽然间,狂风大作。
别墅外的灌木、树木都随着风的吹响弯曲着身子,刻意保养过的草坪就这么被直接席卷而起,湿润的泥土混合着绿色的青草肆意飞舞着。
一阵强大的吸力突然从上空传来,但是却并不是针对任何人,而是针对他们身上的武器!
强大的吸力不容在场的任何人去挣扎,仅仅是一瞬,他们手中抓着的、口袋藏着的、仓库放着的武器全部都没吸上了天穹!
一些人想要逃离,可当他们转过身时,却看到原本竖在了门口的那辆鬓狗组开过来的面包车,被狂风直接一分为二、切作了两节!
在这瞬间,他们也明白了——这阵突如其来的飓风不仅剥夺了他们的武器,也同时将他们困在了这里。
而室内,在众人的武器被吸走时,整座别墅开始被狂风席卷,三楼、二楼、墙壁都在刹那间被风卷作了大小不一的石块,顺着风的方向旋转漂浮。
有的人害怕、有的人敬畏,甚至有不少人已经跪在了地上,朝着方莫所在的方向朝拜。
只有谷明玉,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看向方莫的眼神有些陌生,似乎从不曾认识过眼前的年轻人。
而江岚,只是跪坐在了地上,双手食指交错握拳悬在胸前,脸上是如同异类一般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