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在听完海薇尔缓缓叙述完自己的事迹后,洛奏陷入了沉思之中,而海薇尔虽然看上去面无表情,按着桌子的手却是微微陷了进去,几道裂痕在桌面上缓缓蔓延开来。
“你,害怕了吗?”
“其实也没有多害怕,只是觉得海薇尔真是厉害啊……”
洛奏由衷的感叹道,跟整个现世的强者对打还能全身而退甚至给神打出心理阴影,可见海薇尔的战斗力是何等夸张,个人战斗力恐怕是接近天下无敌。
但就算是有着如此力量,她的内心依旧有脆弱之处……洛奏看了眼海薇尔放在桌上的手,嘴角泛起苦笑,心想在害怕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只是厉害而已?”
“对啊,海薇尔真的很厉害。”洛奏微微点头回应道,目光毫无畏惧的与海薇尔对视,“不仅是冥界的死神,还能跟现世的强者对抗,还有最重要的是……你把这些都告诉我了。”
洛奏对海薇尔露出肯定的笑容,洛奏看得出她在怕自己知晓这一切后会对她感到恐惧或厌恶,但她还是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自己,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逃避,必须正面回应才行!
“你还是不怪我吗?因为我的自私造就了现在的你。”
海薇尔语气听上去平淡,却是让洛奏感受到深深的忐忑之情。
因为自己自私的愿望洛奏坠入冥界,原本平静的生活产生剧变乃至崩塌,可以说是她一手摧毁了洛奏原本的人生,就算因此被怨恨也是没办法的事。
“或许是改变了我的很多,但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洛奏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澄澈的双眸中看不到丝毫怨念,只有对未来的期望。
虽说因为海薇尔遭遇了不少事,但也打破了曾经一成不变的生活,带着些许刺激的幻想世界在他眼前展开,对于正值少年的洛奏来说,不对那个世界产生兴趣期待也是为难他,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还得感谢海薇尔才是。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海薇尔对洛奏如此说道,不安的心稍稍放松了些,却显得更为紧张,桌上的裂痕也是进一步的扩散,随后她轻抚胸口让自己冷静一些,双瞳如落入石子的血池般波澜起伏,“正是这样的你,才有成为我朋友的可能对吧。”
“你似乎搞错了什么。”但洛奏却是目光坚定斩钉截铁般的说道,这句话令海薇尔心中一惊,不过洛奏之后的话却是令她再度安心下来,“即便不是我这样的怪人,只要能接触真实的你,跟你成为朋友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哦。”
“我不知道,除了你跟希尔,在其他人眼中我都只是‘死神’。”
海薇尔微微摇了摇头道,经历死神降临的事件后现世绝大多数生灵都将死神视为恐怖的存在,人类的传说中死神大多也是以无情不详的形象登场,再加上身旁自带的死之法则威压,几乎所有人都只会看到“死神”而不是“海薇尔”。
自神话时代结束后的漫长时光中,能接受海薇尔存在的只有希尔以及最近才来冥界的洛奏,但即使是他们两个也是在克服死之法则的威压后才能与她正常交谈。
克服死之法则对希尔来说很是简单,毕竟她也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但对像洛奏这样的人类甚至幻想生物来说却是极为困难,直面死之法则时将会激起生物最为基本的生存本能,在本能驱使下无论是人类还是幻想生物都只会想着逃离她,或是被死亡吓得僵直甚至晕厥。
想要与死神交谈就必须正视死亡,这对生灵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海薇尔曾从希尔那里得知了这一点,所以当洛奏对她说话的时候她真的高兴到快要飞起来了,她毫不犹豫的将他邀请到家中,用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来招待,只想要尽可能的挽留他。
“是这么回事啊……”洛奏虽然没有完全理解海薇尔的难处,但她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失落,随后目光坚定的看着她,“海薇尔啊。”
“是,有什么事?”
“其实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
海薇尔不带丝毫犹豫的回应道,而这也坚定了洛奏此刻的想法,所以他轻轻低下了自己的头。
“请你成为我的朋友吧!”
“……欸?”
这样的展开显然出乎海薇尔的预料,她愣了一下只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而洛奏则是继续说着。
“如你所知,我只是一介弱小的人类,既脆弱又无力,与你这样的存在根本没得比,即便如此我还是斗胆向你请求,可以吗?”
洛奏面带笑容目光真诚,轻柔的言语如同和煦的阳光破开孤寂的乌云,清澈的泪珠自眼角涌出从脸颊滑落,留下两道晶莹的泪痕闪闪发光。
“太狡猾了,为什么要抢我的话……”
“欸欸欸~?!等下!别哭啊!”
看到她流泪的洛奏一瞬间陷入慌乱,不知所措的盯着她,不过海薇尔也是很快平时面无表情的模样,抹去了脸上的泪痕,血色之中弥漫的阴霾消散,如同赤红的宝石般光彩夺目。
“我同意……不,请让我成为你的朋友。”海薇尔肯定的回答道,如果是她来向洛奏请求说不定还会有被拒绝的恐惧担忧,但如今洛奏已经倾诉了自己的心意,她的愿望就已经实现了一大半,接下来就该她表达自己的愿望了,“洛奏对我而言就是个奇迹,所以请不要轻易的离我而去。”
“呜~!奇迹什么的……我觉得还没那么了不起。”洛奏挠了挠脸有些羞涩的说道,嘴角却浮现淡淡的笑意,“不过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你感到孤独的。”
“那就在你死后一直留在这里吧。”
“总觉得有点恐怖是怎么回事……”
洛奏感觉话题突然间变得沉重起来,海薇尔的双眸中却是有着化不开的愉悦。
“与死神的友谊代表着什么,就用以后的时光慢慢体会吧,我会在冥界静待你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