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我在飞啊！我现在居然骑在龙背上飞！”
长翼龙的背上，阿里斯看着脚下的云层，瑟瑟发抖地抱住了前面的少女。
“这也太刺激了吧！”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嘉尼尔不屑地瞥了一眼阿里斯，然后拉动缰绳。
于是高度再次直线攀升。
“喂，我说，你可能真的会死的！不害怕吗？”嘉尼尔大声问道。
“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啊！”阿里斯更大声的回应。
“但是，总感觉能到这里来，就已经值了。”
“真是个怪人。”
身下的身影在不断变换，无数瑰丽的景色一闪而过，最后在遥远的前方露出一点尖塔的影子。
“到了。”
“这么快？”
“毕竟是飞过来的。”
……。
苍青神殿比想象中的还要宏伟，哪怕万年都无人来访，也丝毫没有破败的痕迹。
站在大门前，看着那些极高处的花纹，阿里斯觉得自己连蚂蚁都不如。
“接下来怎么办？”阿里斯向一旁的嘉尼尔询问道。
“当然是走进去啊。”
神殿里面比想象中的要简陋的多，光可鉴人的地板上除了过于庞大的布道台之外空无一物，连长凳都没有。
阿里斯试探的问道：“有人吗？”
“你能不能不要总说这一句话？”
“……。”
阿里斯爬到布道台上，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的彩玻璃撒下，看上去神圣无比。
“请问，这里有神在吗？”
无人回应。
“我来吧。”看不下去的嘉尼尔走了过来。
一缕黑色的魔力从她的指尖浮现，向上升去，消散在阳光里。
于是明媚的阳光愈发明媚。
神殿里的气温开始逐渐攀升，周围的那些壁画好像活了过来一样。
有个声音从穹顶上响起。
“何人胆敢冒犯此地？”
阿里斯听到嘉尼尔嗤笑了一声。
“是我，您的信徒，万分抱歉，但我来到此地，是有事求助于您。”
阿里斯尽量表现的平静些，但他的嗓音在不断发抖。
似是觉察到阿里斯的身份，那个声音也缓和了些：“那么，你有什么事呢？”
“……，请问，为什么我的面板是村民呢？”
“这是命中注定的，孩子，这是我给予你们的祝福。”
“可是，我不想成为村民。”
“你要学会接受它，因为这是你存在的意义，”神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轻柔
“每个人是不一样的，但都是完美的。”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完美的，就像你说的意义，到底是由谁决定的？神明吗？”
“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说过，我不想当村民。”
“这不可能。”
“为什么？”
“你在质疑我，孩子。”
“因为我这么做是不听话吗？”
“你在质疑我！”
“不，我只是……。”
那声音愤怒地吼叫着：“你胆敢冒犯我！你敢把一个下贱的魔族带到我的神殿里！即使这样我依旧给了你足够的宽容，可你胆敢质疑我！质疑你的神明！”
“……。”
“是的，我是在质疑你，因为我不明白，我存在的意义为什么要由你决定。”
神殿的温度再度攀高，刺眼的阳光像是要凝为实体一样，阿里斯感觉自己快要脱水了。
黑色的魔力覆盖了玻璃的穹顶，暂时遮住了阳光，嘉尼尔抬头冷笑着。
“还是这种自大到愚蠢的模样啊，万把年过去了就一点都没变。”
那个声音里多了一丝残忍：“那么，你们就都死在这吧。”
嘉尼尔瞬间变了脸色。
有道光柱降下，冲破了穹顶，撕裂了嘉尼尔的魔力，而那些碎片转瞬间就化为了轻烟。
无数层黑色的帷幕升起，重叠在一起，暂时挡住了光柱，却也在肉眼可见的变薄。
阿里斯叹了口气，拔出腰间的匕首。
“那么，来吧。”
最后一重帷幕破裂，光柱笼罩了一切，阿里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骨肉在不断恢发。
在足矣令人昏厥的剧痛中，阿里斯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其实根本不需要乞求什么改变啊，我跨越了万里山河，看到过噬岩的巨虫，生翼的魔兽，我结交过勇者，与狡猾的商人争论过，还与魔族的士兵战斗过，现在还要去与神明为敌。
我见过无数壮丽的风景，有过太多惊奇刺激的经历。
还有比这更棒的冒险故事吗？
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啊。
于是，在毁灭中，那个渺小的人类放声大笑。
他胸前的那根水砂吊坠破裂开来，化为晶莹的粉末。
有浓郁的花香悄然出现在空气中，令这毁灭也为之停滞了一瞬，大片大片的黑蔷薇冲破地板，在这神明的殿堂里恣意生长！
花丛中，有个身着黑裙的身影浮现，面对神明微笑着。
“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光芒愈发强烈，那声音咆哮如雷，只是多了一丝不安。
“是你！！是你！！！”
“是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伊格弥雅收回视线，望向光柱下的那个已经神智不清的人类少年。
有花香缭绕在阿里斯的耳边，带来她的话语。
“去吧，你的故事，才刚要开始！”
阿里斯睁开了双眼，望向那一片光明。
“当勇者有什么好玩的？”
“我讨厌战争，你觉得它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吗？”
月光下，那个少年透过窗户望向满天繁星。
“这是我们的世界，我们的人生。”
阿里斯轻声说道。
“所以，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他握紧那柄匕首，用尽全力向上方刺去。
黑蔷薇疯狂地生长着，宏伟的神殿摇摇欲坠，阿里斯的面板浮现，然后崩裂开来！
轰鸣声中，仿佛有谁在怒吼，神殿倒塌，失去了媒介的光柱也随之消失。
一切就此结束。
阿里斯从废墟中爬了起来，望向这个世界，虽然自己好像没有变化，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从他的身体中消失了。
嘉尼尔也爬了出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衣服上也沾满了尘土，但好在没什么大碍。
她拍了拍阿里斯的肩膀，佩服地说道：“可真有你的啊。”
“只不过，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做了吗？”
作为第一个没有面板的人类，你现在彻底站在了神明的对立面，整个人类世界都不会再容许你。
“这个……。”
听说北方的裂谷里长满了会发光的植物，夜晚看上去就像天上的星河一样，南方的沙漠中藏着古老的遗址，只有被认可的人才能进去，遥远的海的对面有另一片大陆，那里有长的像蜥蜴一样的龙和不会死的鸟。
“先往北走吧，我想知道那个裂谷到底有多深。”
“那个破沟有什么好看的？”嘉尼尔拍着胸脯说道：“回头我带你去看暗海的大漩涡，那才叫壮观。”
“好啊。”
阿里斯如是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