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墙顶见着你了，是诺拉带你来的？昨天还有个紧急会议要一直开到深夜，就没过来找你们。”
翌日清晨，尤娜抿了口牛奶，问道。
“嗯。”艾瑞尔切着盘里的烤鲑鱼，故作平静道：“昨天看见你使用风刃了。”
他心中的震撼依旧无以复加。一击斩杀那足以匹敌秘银巅峰的翼焰邪魔，尤娜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当时身侧一脸崇敬、神情难掩激动的两名护卫，给了艾瑞尔答案。
“连这家伙都能一击解决，我没眼花吧？”
“眼花什么，阿利克队长可是真正的超凡者！”
超凡者......
想起那凛冽如刀的风刃，艾瑞尔一时有些恍惚，二十年改变了很多事情，她的姐姐不再是那连吟唱都会出岔子的魔法学徒，现在的她，是临冬城的护卫队长，一名真正的强者。
原因无二，超凡二字，即是证明！
哪怕是昔日强盛的人类王国，一名超凡者，也足以引起王室的以礼相待，和各大势力的趋之若鹜。
魔力的晋升，无不面对着艰难险阻，实力的每一次抬升，都意味着要付出比之以往超乎几倍的努力与心血。
学徒之后，过了山铜、秘银、赤金三坎，才能抵达超凡境界。
而每个大境界背后，又有着初位、中位、高位三个小境界的细密划分，看似相差不大，实则却犹如鸿沟般难以逾越。无论是魔力储量或是魔法吟唱，上位与下位间的较量，几乎都是呈碾压式的胜利。
“这二十年辛苦你了，姐姐。”艾瑞尔抬起头，感叹道：“这个境界，不知道要付出努力才能达到。”
“这...你都知道了？”尤娜稍稍一楞，手中的瓷杯应声放下。
“嗯，看出来了，我也抵达过这个境界，只是没有持续太久。”艾瑞尔说道，心里也是泛起一抹酸楚。
从被圣剑选中到王都沦陷，不过区区两年时光，他在超凡之上待的时间相较其他顶尖强者而言，简直少的可怜。而且一直疲于奔命解决王国爆发的各种事端，可以说还没来得及爽一下，就嗝屁了。
尤娜默然失笑，对于艾瑞尔的天赋与努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对方能达到这个境界，并不需要惊讶。
往事过往一幕幕涌现，尤娜只是有些惋惜，不只是她错过了二十年，艾瑞尔也一样，若他没出意外的话，依如今的实力想要振兴人族，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惜，没有如果。
“尤娜，你现在具体是什么境界了？初位、中位、还是...高位？”艾瑞尔好奇地问，若是高位超凡，那翼焰邪魔就算再来一百只都不够近身的。
“高位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尤娜呛了一下：“不久前才到了初位。”
“那也很厉害了。”艾瑞尔感叹道。初位超凡，至少在邪魔面前有着自保的能力，艾瑞尔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先不说这个了，我这也正有件事情要请教下。”尤娜看向那女孩的眼睛，沉声道：“艾瑞尓，你昨天，是不是也觉察出些异常了？”
艾瑞尔愣了一下，缓缓道：“你是说......翼焰邪魔出现的太早了？”
尤娜微微颔首：“每年冬天，都会出现邪魔灾患，但今年翼焰邪魔出现的时间点，未免太早了，按照往年，这种级别的邪魔现身，都至少要等积雪没过脚踝后了。”
“确实有些异常。”艾瑞尔思忖了下，面色随之凝重起来：“雪莱王室的藏书里似乎也没这方面的记载，邪魔的作息很‘规律’，就像听令采蜜的工蜂，按理，天寒地冻的时节，他们才会大规模肆虐。”
“尤娜，你要当心点了。”艾瑞尔眉头微颦。
“放心，我会注意的。”尤娜平和一笑：“你都活过来了，我怎么能死呢。”
三天时间悄然而过。除开此前的城墙之旅，艾瑞尔始终待在家，留意着身体的情况，也留意着......那场模糊的幻觉。
从城墙回来后，想起与诺拉医生的谈话，艾瑞尔止不住地回想。
‘我担心你被这具躯体影响了原有的意识......’
那声若细蚊的耳语，莫非，是这小女孩在同自己讲话？
我被影响了原有的意识吗......
每每念头到这，艾瑞尔都感到后背一凉，幸而那股幻觉自那天后便彻底消失匿迹，没再出现，艾瑞尔的遐想也在这几天的休憩中，渐渐停下。
诺拉医生据说是卡尔森魔法学院的药剂导师，这也是城墙护卫尊称她为‘老师’的缘故，尽管授课繁忙，但每天她都会抽空来小屋一趟，摸摸腿敲敲后背，替艾瑞尔检查魔力回路是否堵塞。今天也是一样。
“出乎意料的畅通。”诺拉贴在艾瑞尔白皙的小腹上听了听，扬头道：“你身子恢复的不错，看来魔法回路没什么隐秘的缺损和断口，能够正常使用了。”
“能够正常使用？”艾瑞尔怔了怔，绯色的眸子一闪：“你的意思是，我以后还能......使用魔法？”
“嗯，只要魔力回路无碍，理论上是能使用魔力的。”诺拉医生挤出了个笑容。
她半转身子，看向倚在会客厅墙边的好友，吞咽了口唾沫道：“尤娜，差不多能行了。”
“知道了。”尤娜无声地吸了口气：“那就......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端坐在长椅上的艾瑞尔听得一头雾水，还未等询问，诺拉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颗质地精美的红宝石，轻轻放在了艾瑞尔的掌心间。
“这是？”红宝石呈水滴形，弧面透着迷人的晕红，深的像酝酿多年的葡萄酒，跟艾瑞尔指甲盖一般大小。
“这是我和诺拉，昨夜赶制出来的空间魔石。”尤娜眼帘轻抬：“里面，藏着你之前的身体。”
艾瑞尔身形蓦地一颤，说话都不利落了：“我，我之前的身体？就是那个被...被邪魔啃得四分五裂的身体？”
尤娜轻‘嗯’一声，诺拉也神色凝重地点头。
“这，这魔石里放我之前的身体干什么？”艾瑞尔自嘲道：”那副样子，怪瘆人的。”
尤娜长吁口气，美眸一瞪，直勾勾对上女孩恍惚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原先的身体，也许，还能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