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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我们决定一起去常去的家庭餐馆享用晚餐。
靠窗的倒数第二个四人桌，便是我们最常使用的位置。
我与哲面对面在桌边的沙发上坐下，不一会儿，在这儿当服务员，今年十七岁，我们的老相识巡姐就带着菜单来到了我们这桌，并挤在哲身边坐下。
「话说服务员一般得站着才对吧？」我不禁吐槽道。
「有什么所谓嘛，反正站着也累，而且你们也不会介意的，对吧？哲？」
哲不耐烦地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对不断把她往窗边挤，害得她不得不欣赏窗外车水马龙巡姐说：「随便你怎么样都好。」
「哲还是一如往常地冷漠呢。」巡姐略显沮丧地说，不过活泼的她立马重新打起了精神，拿起点菜单。
「所以今天你们两口子打算吃点什么呢？」
「吐司三明治，辣酱口味的。」
「我就甜甜围好了，这次可不准偷吃哦！」
不知为何，巡姐总是执着于偷吃顾客的食物。而且这里说的顾客仅限我一人，我难道哪里得罪过她吗？可巡姐也不是会记仇的类型啊？
「诶？」巡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可，平时的话，你们现在不是应当会齐声说『谁、谁和他她是两子啦！』才对呀！今天你们拿错剧本了吗？」。
我说巡姐，你也差不多该注意到了吧？」。我用眼神示意她看向桌上我与哲的各一只手。它们正十指相地牵在一起。
「咦？！」
巡激动地站了起来，惊讶的张大嘴巴。
「你们两个终于订婚了吗？！」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跳到那一步啊！我们只是开始交往了而已啊！」
说完，我感受到相扣的手指间传来非同寻常的握力，害得我差点没叫出来。
我立刻瞪视全力揉躏我的手指关节的哲，却看到仍看着窗外的她的脸上有一抹红晕。
她居然在害羞？
此时，巡姐已经跑向厨房，并大喊着：「店长！不好啦！小真和小哲那对笨蛋情侣终于有进展了！」
害得全餐馆的不视线都集中到了我们两个身上，我的也被捏得越来越疼，最后终于超出了我的忍耐范畴，使我疼得跳了起来。
.......
「话说回来，你的手劲可是真的大啊。」
我把仿佛已经散架的左手垂下，转而换右手牵着哲，一同走在归家之路的路灯光下。
明明身影比一般的女子初中生还要单薄一些，力气却比身为男生的我还要大很多。这也是天分的一部分吗？
「这不是好事吗？别说开瓶盖了，吃坚果都不需要麻烦你喽。」
「你那已经不只是捏碎坚果的程度吧！」
我的左手仍在隐隐传来阵阵酸痛。
「不过，话说回来，明明我的个人形象已经被你害得臭名远扬了，真亏巡还能亲呢地和我相处呢，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巡姐曾这么说过：「小真是在装坏人对吧？为了让自己最喜欢的小哲看起来更耀眼，小真就得一直在她自边假装令人讨厌的人，让小哲显得更讨人喜欢，对吧？小真？」
轻易就看穿了真相，该说笨蛋们都有一种特殊的直觉吗？
「抱歉啦，阿真，害得你不受欢迎。」哲道歉说。
不过语气十分敷衍，毫无道歉应有的诚意。
即便如此。
「嗯，我原之谅你了。」
「嗯。」
她用那对冷艳的双眼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感慨道。
「果然，还是得让你把坏人继续装下去才行。」
「嗯？为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大家都认为你是坏人，只有我知道你是好人。大家都以为我是好人，只有你知道我是坏人。」
「我可不觉得你是坏人哦。」毕竟，她最近抢劫小学生的次数已经比以前要锐减好多了。
「但你也不觉得我是个好人，对吧？」
「这倒确实。」再怎么说，光是热衷于抢却小学生这一点，就已经偏离我心目中的好人形象很多了。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
「你说过，会当我的同伴对吧，只要你还是不惹人讨厌的的外，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同伴。巡姐除外。」
「毕竟她是个笨蛋嘛。」
「毕竟她是个笨蛋嘛。」
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一定是会保持共识的。
.......
14.5岁。
现在我的人生已经与上一次大相径庭。
我照旧当了哲的背锅人，一次又一次地原谅她，这点与上次几乎没有太大变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本应在河边拒绝我的告白，并对我明确表示厌恶，然后就此决裂的哲，这次却选择了与我交往。
我的目标是解开哲给我留下的心结。现在这个目标已经达成了。但距离被卡车撞死，前往异世界，仍有一年半的时间。
我决定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完成一项复仇。
当初，我深爱着的哲抛弃了我，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心理创伤。现在，我要以牙还牙，用这一年半时间让她深爱上我，再漂亮地甩掉她，华丽地前往异世界，履行与依娜的婚约。
.....
我拉开房间的窗帘。我的房间的窗户正对着的就是哲的房间的窗户。
「啊！早上好，哲。」我对着从正对面窗户的窗帘里探出的头说。
刚睡醒的她头发蓬乱，睡眼朦胧，满脸都是起床气。
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场景，只不过，有些不一样。
要问哪里不一样，那就是从眼角直通到下巴的四道泪痕，证明了她经历了一个绝对不算美好的夜晚。
「哲...你...」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也没有察觉到我的动摇，而是无言地退回房间里。
多半是睡起回笼觉了吧。
....
一个小时后，我总算在藤村家门口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她。
「抱歉，昨晚没睡好，有些迟到了。」
「嗯，我原谅你了。」
「没必要连这种小事也原谅吧？你最近是不是原谅上瘾了？」
哲的披肩长发已经被梳理得非常顺直，脸上也没有了起床气，恢复了平时冷艳的气质。
重点是，泪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她最后到底注意到没有？
「做噩梦了吗？」
「嗯，虽然已经记不起来内容了，但应该是噩梦没错。」
一肚子坏水的哲居然会做噩梦？还是说正因为一肚子坏水，所以才会做噩梦？
「只是个梦而已，还是忘记比较轻松一些不是吗？」
「也对，那我们出发吧。」
....
约会是每对情侣都会做的事，当然有些时候不是情侣也会这么做，不过很明显我们属于前者。
约会内容当然是由我来决定的。要是交给她来，指不定会有什么抢劫高中生之类的事情被安插在我们的约会之中。
没错，最近她开始把兴趣转向高中生了。
「阿真，为什么，我要陪你打街机游戏呢？」
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男女单独出来玩该去什么地方啊。」
把约会安排交给我，有一个致命缺点：我的约会经验基本为零。
毕竟从小到大我的异**往几乎仅限于和哲之间的来往。
「那你为什么有胆量信誓旦旦地说要帮我们安排最棒的约会呢？」
「我除了胆量大于常人，也没什么优点了吧。」
我相信，如果哲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即便是在电玩街约会，体验应该也不至于太差。
可她是哲啊！
「我本以为你就是很无聊的人了，可没想到这里的游戏更无聊。」
现状就是，不必说我根本赢不过她哪怕一局，甚至整个电玩街云集的各类高玩也在今天全部以压倒性的劣势败给了天才少女藤村绮哲。
结果，我们被赶出电玩街，现在正双双站在马路边，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往何处。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哲太强了吗！稍微放点水也不会怎么样吧！」
「本来就很无聊的事情，要是甚至不能拿出全力，那岂不是无聊到折磨人的程度了吗？」
这家伙...
正当我打算说些什么来反驳她的时候，信号灯转为了绿色。
「唉，算了，总之先过马路吧。」
一边对哲这么说着，我一边踏上斑马线。
「等...危险！」
哲突然抓住我的手臂，用力把我往后拉，然后，在我刚刚站着的位置上，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
为什么这年头还有闯红灯的家伙啊！我差点死了诶！
哲在慌乱中拉我时用的力度恐怕是她的全力，因此我整个人被向后甩了出去，仰躺着倒地。
「喂..这到底是...」
我仍没有反应过来，重重地倒在地上，头刚好落在哲的脚边。
等等，如果现在抬头的话...
我无法控制地看向哲的裙底。
附着在哲的裙子上的，是铁架与铁块。
似乎是用来防止风吹走光用的吧，不过这也太夸张了吧，只是内裤而已，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吗。
诶？内裤？
铁架之间根本就没有内裤，那里是真空的。
我慌忙移开视线，看向裙子的主人。
我从来没见过哲的脸这么红过，而且她那蝴蝶般的艳丽双眼里的愠怒，也是前所未见。
总之，我的头就这么被重重挨了一脚，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立刻按住了哲的裙子。
在确认四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特殊情况后，我便硬拉着她回了家。
.....
「你难道就一点儿都不怕被人看到吗？」
「...」
正坐在我的床上，压着裙底，提防地盯着坐在床近书桌前的我。
「抱歉，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正是因为有被人看到的可能性，所以才刺激，才要去做，对吧？」
「不是这样的，只是刚好今天忘穿了而已。」哲理所当然地说谎道。
为了拆穿她的谎言，我伸手朝向她胸前的上衣口袋。仍保护着裙底的哲无力招架，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从其中掏出一小粉红色的布。
我把布展开，是内裤。除了是哲的，还能是谁的？
「明明忘记穿了，却记得装在身上？」
应该是为了在一些比较危急的时刻应急用才装在口袋里的吧，比如说我发起进攻之类的。
哲似乎放弃了继续保护裙底，一把抢过它，华丽地甩了甩又放在手心揉成一团，然后向上空抛出。
只见无数小小的千纸鹤被扔上我们头项的空间，在那里稍稍逗留后，又一齐下落。
哲与此同时向我摊开空空的双手：
「现在没了，可以了吧？」
这不是和依娜的把戏一模一样吗？
而且，依娜不是也有不穿内裤的习惯吗？
不不不，不可能，她们性格差距太大了，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
依娜是个善良的家伙，虽然有些笨，但总体上来说，也只是痴心恋爱的普通女孩罢了。
相比较起来，哲总是满脑子坏心思，而且精明得可怕，永远都打着不为人知的小算盘。
最重要的一点是，依娜丽丝是存在超过五百年的女神，而哲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凡人。
只不过到底能不能把哲归类在凡人里这点还有待商议。
不过姑且还是问一下好了。
「你这个魔术是怎么变的？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把魔术说穿了可就没意思了。」
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穿好了内裤，毫无拘束地大字身躺在我的床上说。
「这样啊。。。」
我随手拣起一只小千纸鹤，仔细观察了起来。
虽然非常小，做工却格外精致，折得既准确无差错，很难想象人类的手能把这么小一片纸折得如此精细，哲除外。
「那至少告诉我你是怎么耐下心来折出这么多忏纸鹤的呢？」
她按过我手中的小千纸鹤，回答我道：
「很简单，买来的。」
「居然是买来的！」
哲叹了口气。
「怎么样，很失望吧？许多事情就是这样，看起来十分有趣，但究其本质，全都是无聊到让人头疼的事罢了。」
所以才要不断追求刺激吗。
「而你又恰好很聪明，总是能一眼看穿正常生活中有趣小事的无聊之处，所以才总是兴趣缺缺，对吧？」
我说出了我的猜测。
「...嘛，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可你要知道，大部分聪明的人都会选择去接受其无聊的本质，并享受有趣的外表。」
「就是因为不愿意装傻，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啊。」
哲冷冰冰的眼睛发呆似地看着天花坂，一脸兴趣缺缺她说
「不过，我觉得对你来说，装傻反而能过得轻松一些吧....」
仅仅是无聊，是不会让她在漫漫长夜里流下四道眼泪的。
「也许吧.....」
现在，她冰冷的眼神里正浮动着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