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15岁。
「还有一年啊....」
半夜,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我,在自己的床上自言自语道。
「到底要不要去异世界呢?说到底,刚开始会被卡车撞死,成为勇者,也只是意外吧,是不是该平平静静地把这里的人生过完比较好呢?」
现在,我敢百分百确定,哲爱上我了。可我却开始于心不忍,不想就这么抛弃她。
「说是复仇,可是,这条时间线上,她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也还没有伤害过我,真的应该复仇吗?」
那和依娜的婚约呢?
「那个约定现在不是也还是不存在的东西吗?啊啊,可恶,不可以这么想啊!」
即便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这个约定,但曾约定过的事安也仍在我心中确实存在着。
同样的,哲伤害过我的事实,不是也还存在么?
「啊啊!烦死了!」
发现自己根本想不通这件事后,我便翻了个身,决定把它们抛在脑后,努力让自己赶快睡着。
就在此时,我的窗玻璃响了一下。
是小偷吗?
我马上警觉了起来。我的窗户是锁好的,没那么容易能从外面打开。
一阵撬锁的窸窣声过后,「咔嚓!」一声,锁就被打开了。
我也因此而放松了警惕。毕竟,在我知道的范围内,能这么轻松开锁的神偷只有一个。
只见穿着灰色睡衣的身影,翻身进入房间,在黑暗中与我四目相对。
「你完全可以走正门的哲。」
「你怎么大半夜还醒着啊!」
她是打算趁我睡着的时候给我下毒,或是摘掉我的肾脏吗?
「相比较这个,偷偷溜进来是想对我做什么?」
「没什么啦,只是不想打扰伯父伯母,引来不必要的误会而已,而且,翻窗户进来比较好玩。」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吧?」
「...如果我说不是呢?」
「让我猜猜,你是因为独自一人在长夜之中太过寂寞,实在忍不住想见到亲爱的我,却又觉得很难为情,于是打算偷偷溜进来,在不被我察觉的前提下让我陪你一会儿,结果却发现我还没有睡着,对不对?」
哼,我可太了解她了。
「.....如果我还说不是呢?」哲嘴硬地说道。
「其实只要你主动请求我,我每晚都是乐意奉陪的。」
「...既然你这么想让我陪你,那我就大发慈悲地陪陪你吧。」
完美的反去!不愧是哲。
说着,她挤进我的被褥。
「既然打算在这过夜,就好好自备床褥啊!」
「少度话,我本来可不打算过夜,还不是你盛情挽留的缘护。」
「我可没挽留过你!」
真是个自我中心的家伙。
「提前说好!不准做色色的事!」
「kiss也不行吗?」
「...kiss的话..勉强...可以吧。」
「这可是你说的。」
我没有再犹豫,拥住她娇小的双肩,果断吻上去。
如同回应我一样,她双手搂住我的腰,并紧紧贴了上来。
女孩子的身体果然是又软又嫩,只不过即便已经成为了女子高中生,她的**还是不见发育,触感仍旧很贫瘠,仅这一点有些遗憾。
我下意识地探手下去,准备做一些色色的事。
「喂,不是说好了不做色色的事吗?」
「你要是真的不打算做的话,为什么没有穿内裤呢?」
「这、这只是我的习惯而已!」
「那这个呢?」
我接过从刚刚开始哲就一直紧紧携在手心的某样东西。
那是一小片用铝箔复合袋包装着的硅胶套状物。
「什么嘛,才一个,根本不够用好吧?」处男如是说....
「这,这是妈妈硬塞给我的....」
上次到哲的脸红成这样,还是在发现她没有穿内衣的那次。
「那我明天去问问伯母?」
「你想死就直说!」
貌似我终于惹怒她了。
「再说,你不也只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臭处男!」
哈?现如今没有心结在的我,可是色心色胆兼备的猛兽!
「也就是说,有胆我就能下手咯?」
「是、是啊!」。
那就没办法了,身为一个健康的男人,送上门的机会,怎能不收下呢?
于是,我再次吻了上去。
这次,吻得更加激烈。
我们近吻,边不断抚摸对方的身体。
双唇紧紧吸在一起,舌头不断扰动。
四条大腿互相交错纠缠,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剧烈,我们越贴越紧,共享着体温。
」呐,来做吧,阿真~「终干松口的哲煽情地对我说。
...
「呼~这可比solo要刺激多了。」我略感疲惫地说。
若不是哲在完事以后就在我怀里睡着了的话,我一定还能继续行驶下去。
以我们彼此的初体验来说,能留下的回忆属实显得过于美好。
依偎在我怀里睡着的哲满脸都是天真与纯洁,像个撒娇的小女孩一样可爱的脸蛋红彤彤的。
谁又能想得到这样的女孩子,其实是一个毫不留情的坏人呢?
我不禁开始怜悯起这样的她,上天赐给她的诅咒实在是太过于恶质。
正在这时,哲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是恐惧而又痛苦的表情。
「不要...不要...我..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
这样梦呓着,四道泪从她眼涌流下,我的胸口也被越抓越紧。
哲很少会哭,但一旦哭出来,眼泪量就会大得惊人,像是把平时积攒下来的泪水一次性全部放出来一样,很快打湿了我的整片胸口。
乌黑的发丝因此而大片大片地贴在我的胸前。
「我...我知道是错的...可...可我控制不住...太无聊了啊...没办法啊...我也知道是错的啊...我....我没办法...」
我不可能仅凭几句呓语就推断出她梦到了什么样,但我能想象到,那一定是地狱般的噩梦。
「我..我真的很抱歉...」
要说上天最残忍的地方,那就是不只给了她作恶的天性与本能,还给了
她一颗能明辨是非的良心。
自己在做的是错事,自己是个坏人。自我厌恶,自我否定,最后化作痛苦的洪流。
平时总是坚强地忍耐着,只有在不清醒的梦中,心防才有机会决堤。
这样的折磨会伴随她一生,只因上天赋予了她一颗良心。
还是说,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我给了她良心呢?
「所以...求求了...求求了...」
抽泣地恳求着的,
「原谅我,好么?」
是宽怒与救赎。
是否正因为我会一直原谅她,她的良心才无法彻底死去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毫不重要。
我紧紧抱住靠在我胸上的小小脑袋,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又一次、再一次、每一次地轻声说:
「原谅你了哦,哲。」
因为她很痛苦。因为哲就是哲,有我看着,绝对不容许她彻底堕落。
「...为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可答案已经浮现在心中。
「因为我爱着你,哲。」
啊啊,已经太迟了,太迟了啊。
「...谢谢你,阿真。」
道谢时,她好像已经醒了,也好像仍在梦呓。答案我永远也无法知晓。
...
我无法永远陪在哲身边,我只会包容她,纵容她,我的爱对她是一种伤害,正是因为我爱着她,她才会在善与恶之间不断挣扎,才会那么痛苦。所以,我必须离开她。
我要拯救哲,让她不必需要我的原谅也可以正常地活着,将她从上天赋予的诅咒中解放。
我发誓,在我离开哲之前的这一年内,我一定要做到。
我想,现在我的眼神里一定燃烧着决心。
....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得很早。
「哲这家伙,明明昨晚那么迟才睡觉,真亏她还能起这么早。」
我身边已经没有了哲的身影,连胸口上的涕泪混合物也被早起的她贴心地擦了个一干二净。
总之,先整理一下吧。
「嗯?这是什么?」
床底的角落掉着一副胸罩,是昨晚我亲手将其脱下来扔在那里的吧。
「哲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是走得太急了吗?」
无所谓,总之先给她送回去吧。
我可不是会收藏女生内衣的变态。
我找了个布袋,把它放了进去,提着它出门走向藤村家。
我敲响门铃,打开门的不是哲,而是藤村伯母。
「哎呀,这不是小真吗?」
伯母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你们昨晚一起过夜了对吧?该做的事都做过了吗,防范措施有好好戴着吗?」
「...先不说这个了,伯母,哲在哪?」
我试着支开话题。
「是啊,我还正想问你呢,你不是一大早就和小哲约会去了吗?」
「根本没有这回事啊?」
「你最近不是成天和哲约会吗?」
「哪有,我们约会的频率是三四天一次才对啊。」
「那小哲还能去哪呢?」
该不会!
「伯母!一会把这个放到哲的房间里!」
我一把把布包塞进伯母怀里,飞奔了出去。
....
在上一次的人生里,哲会在与我决裂后不久,交上男朋友,并以约会为理
由,成天际不回家。
最后,当大家发觉真相时,哲已然成为了黑道头目之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正在朝着目的地奔跑,同时绞尽脑汁地思考着。
「命运明明已经改变了才对!明明已经有我在保护她!」
还是说,几乎什么代价都没有支付,就妄图改变宿命,以「真理」来看,太卑鄙了吗?
「可恶啊!可恶啊!难道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吗?」
难道我刚刚立下的,要拯救哲的誓言,就要这么轻易被打破了吗?
好不甘心。
可最重要的问题思然还是...
我穿过人群,奔向本应与我无缘的里社会深处,旁若无人地横冲直撞,抵达目的地。
与上次一模一样的房间,在原本的命运里,哲就是在这里给了我最后一击。
我仍旧期待着房间里的人与上次相比能有所不同。否则,我一定会再次崩溃的。
的确,房间里的情景,与我印象中的不同。
我的记忆中,这里只会有哲一个人。
而现在,除了哲以外,这里还有一个人在。
大恶魔巴布列。
他们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尽管巴布列并没有表情。
「乃尔?汝竟犹欲坏『真理』几何?无怪乎斯世界命运之构造此怪。」如同机械一般没有情感的声音在面具下响起。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不禁大吼。
「吾乃逾时与世之维系者,身处何处皆不足奇。」
「阿真..你为什么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你和巴布列认识?」
「因为我是穿越过的!我是第二次在经历自己的人生!」
「为什么?是为了我吗?」
「恐非。星野真于异世界有一未婚妻,为了能专心爱她,星野真决定向曾伤害过他的心的汝复仇,亦即抛弃汝。」
没有情感的声音宣告真相。
「...阿真,这是真的吗?」
我们的立场颠倒了。
「...」
我无法反驳巴布列的话。
我无言地别过头。哲走上前来,抬起手臂。
似手迟疑了一瞬,才挥起手掌,狠狼地打了我一巴掌。
「骗子!大骗子!这就是你所谓的原谅我吗!」
「你才是骗子!说什么喜欢我,结果到头来还不是拿我当你做坏事的幌子!回答我啊!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我!」
这是很重要的问题。如果不得知这件事的真相,我的心只会再次打结。
「我...」
巴东列的眼神转向哲,好像要催促她快点做个了解。
「你猜得没错,我只是在利用你当我的伪装,从来就没有真心喜欢过你,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误会。」
「怎么会...」
那么这次的我,岂不是比上一次要更凄惨?
「你也不想想,我这样的人,会喜欢上你这种轻易就哭鼻子的男人吗?」
咦,我哭了吗?好像确实哭了?
哲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开。
「我...我只是想拯救你而已!」我叫停了她的脚步。
哲因此回过头来,用万分复杂的眼神看着我,说:
「,死心吧,凭你是救不了我的。」
那眼神里的,究竟是冷漠,厌恶,还是遗憾,烦恨,抑或者只是无边无际的哀伤呢?
她就这么离开了,再次给我留下了无法痊愈的创伤。
巴布列在仅剩我们两人的居间里鼓起掌来。
「恭祝败北,『真理』的破坏者。」
没有语气地说完这句话后,他令人恶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也离了房间。
仅留我一人弯腰痛哭。
....
「这样就好了吧,巴布列?」
「应该,他在上次的人生里被你这么抛弃之后就彻底死心了,不过这次的他不在真理之内,我也无法百分百确定。你真的可以吗?绮哲?想哭的话也可以哭出来的。」
「想哭?我当然想哭,和最喜欢的阿真决裂,不伤心的话,我才是真的坏掉了。但现在不是落泪的时候,我们还有要做的事,不是只有达成了『使命』,你才会履行契约吗?大恶魔先生?」
「反正等到了大半夜你一定还会一个人偷偷落泪。」
「...再确认一次,这样做,阿真必死的命运就可以避免了对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真理』就没有理由杀死已经与你决裂的他了。」
「那就好,那就足够了。不过,你在骗我对吧?大恶魔先生?」
「...没错,真是敏锐的直觉,不愧是『真理』亲自设计的救世者。不过契约我会遵守的,这是恶魔的原则。」
「嗯,那请你好好实现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