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的冬天从来都不是令人喜欢的天气。天空不仅阴沉,而且满天都是厚厚的、低低的、灰白色的浊云。地上寒流滚滚,仿佛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安德烈,波尔多斯,还有坦普尔正在一处公园的小树林中,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也有三个人,其中两人靠在树上,一个人右手持剑,左手拿着一把短刀。脸上扭曲的五官表现了他的怒气之重。
显然,这是一场决斗。
坦普尔来到安德烈的面前,对他说,“你可以不做这个,这是圣殿骑士的事。”
“我没问题。”安德烈胸有成竹地说。
“眼神不错啊,小子。”波尔多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波尔多斯。”
“好啦,让这小子锻炼一下也没有什么错。话说回来,你知道决斗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小子。”
“额……荣誉?”
“错!”波尔多斯拍了下安德烈的头“小命第一!在决斗中踢,踹,咬,都可以。”
“哇哦,这可不是我想象中的骑士间的决斗。”
“呵呵,我们可不是普通的骑士啊。我们可是圣殿骑士!”
“我还是觉得保持绅士风度比较好。”
“你想英年早逝么?”
“不想……”
“那就乖乖听话。”
“好吧。”
“波尔多斯,够了。安德烈,最后跟你确认一遍,你真的要接受我们的任务么。”
“我说过了,没问题,坦普尔。”
坦普尔不再说话,走到了对面的那个人和安德烈的中间,将自己的手帕高高举起。
“当我数到三。决斗就开始。一——”
坦普尔还没有数到二,对面那个人就跑了过来,用手上的剑刺向安德烈。
当安德烈回过神来,赶忙摆好姿势,不断迎击对面疯狂的刺击和砍击。
“嘿,坦普尔,他犯规!”
“等他杀了你之后,这么做就有意义了。”
“什么?!”
不过对方可不会给安德烈空闲来聊天,他俯下身,用左手的短刀以维持平衡,右手的剑掠过安德烈的脸颊。后者的脸上出现了一道小小的开口——就像被裁缝剪开的一样——鲜血顺着刀痕从低端滴了下来。
“你这混蛋!”安德烈怒了,开始对对方进行反击,他猛冲过去,当对方用剑来砍自己时,安德烈用不算优美的动作轻松地避开了敌人的攻击,随后抽出自己腰后的短刀,反手一刺,正打中那人的胳膊,让对方痛呼出声。安德烈抓住了这个机会。对着他的两腿之间飞起一脚。让那人捂着裆部又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哈。”在一旁看戏的波尔多斯笑着对坦普尔说“那招是我教他的。”
安德烈走上前,解除了对方的武装,正打算等待坦普尔来宣布决斗的胜利者时,从公园的大门出现了一群皇家卫队的士兵。
“哦不,皇家卫队!皇家卫队!所有人快走。”波尔多斯喊道。
“什么?!这个时候?!”安德烈很不情愿。不过当他发现所有的人都已经开始飞奔着离开现场,只有自己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时,立马跟了上去。
但是太迟了,皇家卫队中的御土者在安德烈的面前御出了一面土墙,安德烈无处可逃,被皇家卫队给包围了起来。一群银光闪闪的剑都指着安德烈的脸。
“额,我们能不能都放下剑,好好说话?”
“你被捕了,因为非法决斗。”骑在马上的卫队队长说道。“很不幸啊,小伙子,最近国王对你们这群圣殿骑士很头疼呢。决斗可是死刑哦。”
“你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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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普尔你个王八蛋,你明知道现在参加决斗的下场,你还是让安德烈去了,你有没有动动脑子!”在花店里,一个震雷般的声音嘶吼着。
“这可是他自愿的。”坦普尔小声说道。
“放狗屁!你们难道就不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来做这么危险的事么?!”
“他迟早要证明自己,这难道不是一个机会么?”。
“机会?呵呵,安德烈因为你们入狱了……一个人……孤立无援……还又被定了死罪……你就为自己感到骄傲吧。”说完,这个人就离开了花店,临走时重重地摔了一下门,把门上的玻璃都摔碎了。
等一切结束之后。坦普尔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杯茶。
“该死的,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西格蒙德提前回来了?他不是应该还在北苏科莫拉么?”
“听说北方的刺客实在太难对付了,国王放弃了围剿的计划,所以……”
“这就难办了啊,这个玩火的看来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呢。”
“话说,坦普尔部长,那个小子真的靠得住么?万一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坦普尔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事到如今,只能相信西格蒙德没有看错人了。如果那个少年能找到答案,那么拿他的生命冒险就是值得的。明天是Lucky Friday,蒂芙娅公主会去监狱释放一些犯人,我们会被安排到为护卫队里,顺势去看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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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王都的夏特莱监狱中。
昏暗的地道里,安德烈戴着脚链被守卫带到了一间牢房前,当牢门打开后,便被守卫粗鲁地推了进去。在牢房的角落,还有一个人。
“瓦迪姆,你有伴了。”一个守卫说着。然后就离开了。
安德烈坐了下来,看着角落里守卫嘴中的瓦迪姆。他正不断的抛起手中的硬币。
“瓦迪姆……这就是任务的目标么。”
看到新来的囚犯正望着自己,瓦迪姆扭过头打量着安德烈。过了一会,瓦迪姆说道。“怎么了,看着我干嘛?”
“你为什么要玩硬币呢?”
“要不然还能干嘛呢?”说着,他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硬币,在安德烈的眼前展示了一番,放回自己的手心,然后又用手指夹住,当他再一次放到手上展开时,硬币竟然不见了。
“你怎么做到的?”安德烈惊奇地问道。
“变戏法的秘诀,是扰乱观众的视线。”说着,他打开自己的右手,手心上正躺着刚才的硬币。
“真厉害啊。”
过了不一会儿,到了开饭的时间了。守卫拿着一个木桶还有一些盘子来到了他们的牢房门口。
“吃午饭了。”守卫将木桶里的东西放到两个盘子里,递了进来。
瓦迪姆接过盘子,也不看看里面是什么,便狼吞虎咽起来。
安德烈接过盘子,当他发现里面是一坨坨黑色的东西时,他抬起头问守卫。
“这是什么?”
“炖羊肉。”
安德烈拿起盘中的东西,又问。
“羊应该是不会长尾巴而且只有这么点点小的吧。”
守卫冷笑道,然后一脚踢掉了安德烈手中的盘子,用自己的木棍殴打安德烈。
“那你活该饿死,”离开时还不忘补上一句“该死的圣殿骑士。”
瓦迪姆听到圣殿骑士时,显然吃了一惊。
看到瓦迪姆开始惊讶于圣殿骑士这个身份,安德烈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圣殿骑士……他们背叛了我,我恨他们。”
可是这好像并没有洗清自己的嫌疑。瓦迪姆背过身去,默默地吃着自己的“炖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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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亚特兰斯大陆的第三王女蒂芙娅·威尔罗德福来到了夏特莱监狱,她时年二十三四岁,正当韵华,光彩照人。她的举止正是一个女神的风范。她那绿宝石的美目十分明丽,朱红色的小口,金黄色的秀发绝妙的簇拥着那令最苛求的雕塑家都无法批判的面孔。今天是在她的提议下,特地为她设立的Lucky Friday。一些幸运的囚犯会被她给释放,目的只是为了给人们希望。正如她的性格和形象一般。
在她的身边,由皇家卫队和圣殿骑士组成的护卫队保护着蒂芙娅公主,防止发生意外。坦普尔,西格蒙德,还有西奥多和波尔多斯,都在这个护卫队中。
“如果安德烈,出了一点点差错。我就把你火烤了。坦普尔。”
“你很烦哎,我说过了,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只要安德烈套出瓦迪姆的火药藏在哪里和他的同伙。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拜托他了,怎么会出错呢?”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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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
瓦迪姆仍在抛着那枚硬币。
安德烈想要打破这时的沉寂。便开口问道。
“他们怎么抓到你的?”
瓦迪姆看了安德烈一眼,然后说。“在我的情妇那里。”
“她出卖了你?”
“我让一个人放哨的,他睡着了。”
“额,咱们处境好像相同,”安德烈想要找到自己与瓦迪姆的相同点,把他的嘴给撬开。“我们都被自己人背叛……我们都会被处死。”
瓦迪姆突然抓住在空中翻转的硬币,站了起来。“不,我不会被处死,我会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光天化日下。而且没有人会拦我。”
“怎么可能,你疯了吧。”
“是么,可能……我……真的……”突然,瓦迪姆变得口齿不清,就像猫头鹰一样,把头九十度扭了过来,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摇晃着倒在地上开始抽搐,从他的嘴角里流出了白沫。
“哦,天哪,守卫!守卫!”
从地道里走来一个精瘦的守卫,他走到安德烈面前。
“怎么了?”
“怎么了?你难道没有看到他犯病了么?”
“犯病?”守卫朝里看了一眼,然后掏出钥匙打开牢门。“他肯定在装死。”
守卫走到牢房中间,用脚踢开瓦迪姆,在他的身下是瓦迪姆一直抛着的那枚硬币。守卫捡了起来,笑嘻嘻地揣到自己兜里。然后转身想要离开。
“我当然是在装死了。”从守卫的身后,瓦迪姆站了起来。
“在找这个么?”瓦迪姆举起守卫的钥匙,将钥匙套在手上,狠狠地揍了守卫一拳,守卫晕了过去。瓦迪姆拿着钥匙,解开了自己的脚链,将守卫拖进牢房,然后走了出去。锁上了牢门
“等等!瓦迪姆,”安德烈喊道,“你还需要通过守卫,带上我。”
瓦迪姆望着安德烈,犹豫着要不要扔下他。
“我能帮你。”
瓦迪姆打开房门,解开了安德烈的脚链,然后一起走了出去。瓦迪姆把牢房的钥匙交给了安德烈。
“把其他囚犯的房门打开。”
……………………………
在监狱的院子内,蒂芙娅公主正在分给释放的囚犯一些钱袋。
“我希望这个小礼物能帮你们开始新的生活。”
当所有人都拿到蒂芙娅的礼物后,都满怀感激地离开了。
“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了么?典狱长?先生们?仁慈比任何惩罚都有效。”
“陛下不必可怜这些人,有些人只会把陛下的好心当成懦弱。您要知道,有些人生来就是恶人。”典狱长说道。
突然,一个守卫冲了过来。“典狱长,不好了。”
“干嘛,在公主殿下面前大惊小怪干什么,有什么事么?”
“犯人……犯人越狱了。”
“啥!”
就像要证明守卫说的一般,关押囚犯的正门就被一群衣衫褴褛,浑身臭味的犯人们撞了开来。
“保护公主!展开队形。”
皇家卫队展开了防御的阵型,而圣殿骑士们纷纷拔出剑走上前去,开始阻拦犯人。
“坦普尔,这就是你的计划么?”
“你能不能消停会,我说了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再烦我我就把你给埋了。”
“呵呵,是么,有那个本事的话就来吧。”
说着,西格蒙德御火在前方划出一道火线,坦普尔也不甘示弱,用土墙将所有的犯人都围了起来,并御土封住了所有的出口。
“把所有人都押回牢房。皇家卫队”
“是。”皇家卫队的士兵们顺从了西格蒙德的命令,散了开来。即使他是个圣殿骑士。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已经结束时,在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狂妄的声音。
“快给我一个出口,不然我就杀了公主!”
听到这话,所有人转过头去。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场景让他们倒吸一口气。
瓦迪姆正把一把剑抵在蒂芙娅公主雪白的脖子上,站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是安德烈。
见到这场景,西格蒙德气愤地对坦普尔说。
“玩泥巴的,你这个计划真他妈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