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矛盾

作者:加藤惠就是我老婆 更新时间:2022/5/10 21:39:18 字数:2471

风急天高,月夜皎皎,一道淡红色屏障矗立山巅,扭曲了视线,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探查。

煜皇高坐明台望向晋国方向,神色阴鸷,眼眸闪烁,心中犹疑不定。

今日之事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他也不例外。

辰轩没死,上唐关未破,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不仅如此,为了让辰轩接受魔族的力量,成为魔族中无比尊贵的大人物,长老竟答应那黄口小儿的条件,要自我了断,简直荒诞离奇、不可思议。

等到那时,他该如何?谁来为他转生?谁来带他前往魔族祖地?谁来保护他不被仙宫清算?

煜皇不甘心,他为了这场筹谋几乎放弃了一切,国、家都已支离破碎,但到最后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力量的渴求,对长生的欲念就像甩不掉、浇不灭的火焰,不停舔舐他的内心,扭曲他的心神。

为什么获得力量的不是我?为什么成为魔族的不是我?哪怕他心中愤怒地质问,也无人能给他答案。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煜皇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上唐关,心念电转,他要趁着长老闭关的真空期,利用好最后的魔族大军指挥权。

片刻后,他拟制了新的计划。

首先要做的就是长驱直入攻破晋国皇城,杀掉所有晋国皇室成员强行改朝换代,然后放任魔族在晋国肆意杀戮,并俘虏尽可能多的祭品。

接着将这些祭品扔进早已准备好的转生大阵,造成晋国灭亡的既定事实。

第二件事就是抓住刚才这只先锋骑军成员和他们的家人,要保证哪怕失去了魔族大军的指挥权只凭自己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杀掉他们。

辰轩逃亡晋国后一直与这些人厮混在一起,应该有了些感情,到时以骑军的家人要挟骑军,再以骑军要挟辰轩。

大阵一直在自动运转,等到道果成熟,就要挟辰轩给长老下令,让他死前发挥一下余热,用成熟的道果将自己转生成高等魔族。

等到那时,他将挣脱血脉枷锁,逃脱人世樊笼,拥有掌控自身命运的基础,迈向向天争命的下一篇章。

长老?辰轩?仙宫?与他何干?谁死谁活他再不关心。

高等魔族是一个极高的起点。

就算没有魔族正统道藏传承,他相信凭借高等魔族超绝的天赋和本命神通,截杀一些弱小的修仙者,缴获几本基础功法没有任何困难。

属于他的传奇将自此为始!

念及此处,煜皇不由得心潮澎湃,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时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成败!

他深吸一口气,遥望远方,振臂一呼:“魔族大军,开始进攻!”

......

山巅,结界内。

魔族长老和辰轩跏趺而坐,铺着霜雪的地面上刻满聚灵阵纹。

长老取出一把金伞随意扔到空中,金伞迎风而涨将两人笼罩其下,长老默念法诀,伞面应令而动,带着边沿坠着的流苏也飞速旋转起来。

一圈圈波纹自伞面垂下,如同一层纤薄的水帘,将二人包裹在内。

辰轩抬头看了一眼,觉得有些新奇。

长老解释道:“这伞叫金御伞,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的心神将凝聚在仪式上,对外界的感知大大降低,假如此时来敌,这法宝可以抵挡纯元境之下的攻击半刻,保护肉身,为我们的醒转拖延时间。”

辰轩点点头示意知晓了。

长老一边布置着传承仪式,一边运转功法控制吐纳节奏,将自身的精气神逐渐调节至巅峰,辰轩则在一旁默默看着。

“尊上,距离您失踪十数年了,或许很多魔族之事您都已经遗忘,不知是否需要在下为您讲解一番?”长老皱巴巴的老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看得出他很想让自己变得更和善一点。

辰轩摇摇头拒绝了,长老神情流露出明显的失落,就像一个老人想讲述从前的故事却发现没有小孩子愿意听时表现出的伤心。

尽管明知道眼前的和蔼老者是一个手中沾满人族鲜血的残忍的魔,但辰轩仍觉得有一丝不忍。

“若我是人族,那我必死无疑,没有听你将故事的必要,若我是魔,我迟早会唤醒记忆,会了解到更多,现在自然也没有听的必要。”他解释道。

“那您现在还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人族吗?”长老问。

听见这话,辰轩紧抿着唇默然不语。

事到如今,当他冷静下来后,回想起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也发现了很多解释不通的疑点,例如枷锁,例如澹台绫兮。

其实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血脉枷锁与众不同,别人的枷锁交织在每一滴血,每一寸肉中,没有颜色和数量的概念,只是一种规则,而自己的则藏在一个幽暗的空间中,只有固定的两条。

在流浪的那段日子里,每当遇到生命危险时他总会进入那片空间,他能感到幽绿枷锁下那愤怒的、狂躁的、想要喷薄而出的庞大力量,浩瀚无垠,幽黑深邃。

有力量没法使用,和凡人们没有力量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若只是如此倒还罢了,什么幽绿的枷锁,什么幽暗的空间都可能只是自己失血过多濒临死亡时看见的幻觉。

但澹台绫兮说的话却找不到理由来解释。

为什么只有自己能免疫澹台绫兮的能力?为什么只有自己能帮助她修行?

何谓完美无缺,何谓生命位阶?

想起澹台绫兮形容自己的词,辰轩自问,一个普通的人族够得起这样的描述吗?

每想的多一分,真相便临近一份,仿佛有一只手一直把他往前推,如果可以,他宁愿去当个鸵鸟,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沙子里,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辰轩长叹一声,思想与身份的搅扰让他疲惫不堪,脑中隐隐作痛。

他不敢去想身份曝光的后果,要是涵公主知道他是害死无数煜国百姓,害的慕家支离破碎的魔族的尊上,会唾弃他,咒骂他还是杀了他?

我的爱人是我的仇人,多么狗血俗套的事啊!

至于澹台绫兮,她无疑代表着仙宫,自古仙魔不两立,她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份,只需要一个念头,血符就会让自己这个弱小的魔痛苦死去。

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世间诸事于他也将大不相同。

今后他该以什么样的立场,什么样的观念去面对评判对错,去审视世人?

若自己真的是魔,以魔族的立场来看,孤身深入敌后,杀戮敌对的人族来补益己方,为魔族复兴甘愿冒着生命危险的行为,难道不是一种值得赞扬的英雄行为吗?长老难道不是一位值得歌颂的英雄人物吗?

让他去死的自己,不就是一个投身敌营的叛徒,一个背弃魔族的魔奸?

对、错,

善、恶,

敌、友,

像三个解不开的结,破不开的谜题,撑得辰轩的头几欲爆炸。

辰轩双手撕扯着头发,恨不得就此昏过去。

忽然,一指灵光点在辰轩额头,他混沌堵塞的大脑彷如经历了一次完全放松地沉眠,神智瞬间清明起来。

“尊上,思想认知的转变需要时间的洗礼,短时间内想太多只会损耗神智,诞生心障,于道途不利,您只需要记住一点,坚守本心,任何选择皆从心而发,无论旁人是否理解。”长老缓缓说道,“现在我们先来完成道藏的传承吧。”

辰轩麻木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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